老婆就是不离婚(64)
她说:“唐小姐,你拿这么多面巾纸干什么?这得用多久啊?难道家里没有吗?”
唐梨说:“反正是免费的,不拿白不拿,我们家贡献了这么多拍卖品,怎么拿点纸巾都不行了?”
奚边岄:“……”
她的表情很复杂,大概没想到自己敬仰崇拜的迟思姐,居然和这么一个没脸没皮,无恶不赦,精打细算的大坏蛋结婚了。
唐梨会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要不是派派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唐梨还盯上了宴会厅里剩下的点心。
她本来打算把楚迟思爱吃的全都打包起来,一大袋子地扛回车里,被宴会经理声嘶力竭地拦下了,这才作罢。
唐梨抽出些面巾纸来,小心地叠成一小块正方形,倾下身体,帮楚迟思擦去脸上的血痕。
楚迟思闭着眼,长睫细密。
唐梨不敢去动后颈被划开的腺体,只能用矿泉水润湿一点点纸巾,帮她擦擦其他的地方。
纸巾染上淡红,一点点地擦拭着眉眼、鼻尖、唇畔,让她剥出个细白漂亮的美人来。
唐梨有点满意,收起纸巾。
额头的伤口已经停止渗血了,她低垂着头,手腕间有被绳子勒过的红痕,和磨断绳子造成的划伤,看起来狰狞无比。
看得唐梨那叫一个怒火滔天。
她翘起腿,压了压自己的额心,目光落在车窗外面,凝成了厚厚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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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迟思其实并没有睡着,或者说,她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这是一个被磨炼出来的习惯。
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疼痛如汹涌的潮水,她的手腕、脊背、喉咙、被割破的腺体,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但很奇怪的,当那个人将自己揽过去时,她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抗拒。
她甚至不想推开对方。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亦或是身体太过虚弱,脑子不太清醒糊糊涂涂,她没有力气再去反抗了。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
楚迟思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只是贪图她的拥抱,她的温度,贪图那浅浅的梨花淡香,这才没有去反抗。
两个人靠得好近,能听见呼吸声。
那个人怀抱好温暖,总让自己忍不住去贪心,去再靠近那么一厘米,去偷走她怀里的暖意。
她可以听见那个人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在胸膛之间跳动着,将血液运送到四肢百骸中。
她可以听到那个人的呼吸声,稍微有些杂乱,却刻意地压低,压细,生怕吵到睡着的自己。
那一缕细细的暖流,顺着耳廓缓缓地淌。
温暖到令人怔然。
那个人拿着些纸巾,悉心温柔地帮她擦去了面上的血珠,却恪守着分寸,没有去触碰脖颈后的腺体。
腺体被划了一刀,被破坏了。
可她仍旧觉得滚烫,是药物的原因吗?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作用也该散得差不多了。
她偷偷睁开一丝眼睛。
那人原本的红色长裙被撕破了,被绑成了一条能自由行动的“短裤”,不怎么好看,但是莫名很帅气。
楚迟思这才注意到,那个人身上其实也受了伤,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胳膊和脖颈上都有紫青的淤痕,衬着柔白的皮肤格外显眼,而指节上更是有着大片的红痕与划伤,有些还在向外渗着血。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那人托着下颌,凝视着窗外,眉梢紧锁着,目光很冷。
她是在生气吗?
她为什么会生气?
楚迟思有些困了,这不太符合应激反应的原理,但她确实很想倒在那人怀里,就这样浅浅地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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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凌乱而无序,被人强硬地拆碎。
她是楚博士唯一的女儿,自从被正式收养后,便一路疯狂跳级,很小的时候便被北盟大学破格录取。
那几篇现在看来稍有稚嫩的论文被一堆教授赞叹不已,她还没正式进学校,名声便已经传了开来,所有人都认识她。
可是,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她年龄太小了,又不懂交际,大家都讨厌她,不和她玩,实验室里那只用来测大脑皮质层运动区的白兔子都比她更受欢迎。
她也只好把自己藏起来。
甚至,连宿舍搬迁都没有人通知她,大家默不作声地都走了。直到辅导员过来检查,她才茫然无措地开始收拾东西。
那一天的夜晚好黑。
楚迟思背着,又拖着好几个大包,偷偷组装的机器一个也舍不得,被她通通带走,一路金属撞击声当啷作响,踉踉跄跄地走在新宿舍的路上。
可是刚走了会,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她不认得那个人,但认得她佩戴在胸口的星星徽章:北盟上将今天来学校演讲,似乎带了几名出色的列兵跟随。
那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人喘着气,好像是一路跑过来的,她穿着深色制服与长靴,连制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
星星徽章闪着光,好漂亮。
昏暗的灯光下,那个人的脸好像有点红,有些不自在地用食指划着面颊,声音清亮,轻轻地问道:
“那个…你需要帮忙吗?”
那一夜,她们走了好长好长的路,第一次有人会和她说那么多的话,会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会对自己那样温柔地笑,一路将她送到新寝室门口。
那个包里全是金属物件,把那人的肩膀都压红了,可是她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哪怕自己上楼后,还能看到她在楼下挥手。
星星徽章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瞧着,就连心也跟着璀璨起来。
再然后,指导她博士论文的导师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教授,专精工程物理,却对隔壁的人文社科格外感兴趣,每次讲课结束后都会给同学们介绍一首小诗。
楚迟思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宁愿多花点时间研究自己那个解不开的难题。
只有一句话让她印象很深刻,于是便偷偷记了下来,写在满满当当的计算公式旁边。
我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③。
无比煎熬的一段旅程之后,汽车终于开回到了山顶别墅前。
唐梨看着别墅里的灯光,感动无比,就差没以泪洗面:终于,终于是回来了。
再晚那么一点点,她就快撑不住了。
人都是有极限的,唐梨也不是什么圣人,再怎么多年的训练都撑不住这轮番的折腾。
更何况这么一个虚弱的身体。
奚边岄和管家帮忙把两人扶进别墅,家庭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唐梨摆摆手让她先照顾楚迟思,自己则打算去洗个澡。
“唉,真是惊心动魄……”
唐梨看着自己那可怜巴巴的【5点】生命值,有点绝望:“你确认,洗个澡不会扣血吧?我可不想光着身子在浴室昏迷。”
系统很贴心地说:“别慌,就算不幸扣血昏迷了也没事,我们设有马赛克自动屏蔽程序,365度全方位保护您的隐私。”
唐梨:“???”
这破烂系统,要你有何用。
这是她平时洗过最痛苦的一次澡,战战兢兢地连水都不敢开太热,生怕这娇贵的身体被水一冲就昏迷了。
幸好没出事,唐梨顺利地推开门,从淋浴间里活着(剩余生命值:4)走了出来。
那一点生命值是她看着楚迟思摆的刺球多肉好玩,薅了根刺下来,结果就被系统残忍地扣掉了1点。
简直是不讲道理,十分嚣张。
楚迟思的情况似乎十分严重,家庭医生将她带到客房里面,门一关就是两个小时,出来后还打电话喊了其他几个医生过来。
唐梨心里也着急,但没有任何办法。
她对医学只是稍微了解一点,懂得不深,帮人包扎伤口,处理流血还行,针对Omega的腺体损失那她是真的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医生们一股脑地站在房间里,许久都没有出来。
唐梨原本坐在沙发上等待,可等着,等着,困意却席卷了身体,肌骨的酸痛感也随之慢慢上涌。
她索性侧身躺下,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