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就是不离婚(48)
路过沙发时,她还是没忍住,偷偷摸摸地从靠背那一侧探出头来,看了眼楚迟思的情况。
楚迟思侧身躺着,她身上只有一张薄薄的被子,随呼吸慢慢陷落下来,描绘出身体的柔软轮廓。
她垂着眉,低着头,那一只粉色汤圆被整个抱在怀里,紧贴她挺翘的鼻,微红的唇,很是亲昵无间。
那只玩偶究竟有什么好的?又不会说话逗人开心,又没有温度,抱起来手感也不好。
唐梨酸溜溜地嘀咕。
楚迟思呼吸均匀,看样子是睡得很熟。唐梨屏住呼吸,动作不由得放得更轻了一点。
万一不小心把楚迟思吵醒,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唐梨已经能想象到画面:楚迟思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背后,半个身子堙没在黑暗中,手中明晃晃地泛着冷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重置点正在远处挥手等着她。
唐梨溜达到厨房里,她喝了一点水,但仍旧饿得慌,想找些东西吃。
她打开冰箱翻了半天,却只找到些生肉生菜。做饭的声音太大了肯定不行,而自己也没有饿到要生啃茄子的地步。
唐梨很不甘心,转移阵地到冷冻室里找。
她在冷柜中一通翻来翻去,居然在冰冻食品的最下面,发现了几个绑着丝带,包装漂亮的盒子。
这些是巧克力盒子吗?
真是奇怪,为什么冰箱冷冻室深处会有巧克力,还是整整三大盒?
唐梨一不做二不休,把巧克力全部翻出来,这才发现其中两盒都是没有拆封过的,只有一盒被打开了个小口子。
等等,这些巧克力——
为什么会出现在冷冻室里?
唐梨很清楚地记得,在第二个每日任务中,系统要求给楚迟思喂巧克力,她便买了三大盒拎着去了楚迟思在Mirare-In里的办公室。
还好当时楚迟思因为抑制剂的缘故而发着高烧,唐梨得以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
然而,唐梨走得匆忙并没有把巧克力带走,就这么忘在了楚迟思的办公室里,想着反正最后也会被楚迟思扔掉,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所以,能将巧克力带回家,并且藏起来的人……
怎么想都只有一个。
唐梨一下子来了精神,困意全都飞到九霄云外,肚子也不饿了,麻利地把巧克力盒拆了个干净。
有两盒巧克力都没有被打开过,只有一盒有重新包装的痕迹,唐梨兴致勃勃地数了数,发现里面一共少了四颗。
发着烧的楚迟思可软可黏人了,乖乖地让自己塞了三颗巧克力,唐梨自己不太喜欢甜的东西,所以是没有吃过的。
那么,这额外少掉的一颗……
唐梨正抱着盒子傻乐,耳畔忽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厨房的灯被打开了。
明亮、透彻的光线充盈了房间。
突如其来的光有些刺眼,唐梨闭了闭眼睛,耳旁朦朦胧胧的,能听见一个稍有些无奈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
唐梨一僵,下意识望向身旁,只见三盒被大卸八块的巧克力盒散落周围,冷藏柜里的东西也被拿得七七八八。
已经来不及隐藏罪证了。
“我找些东西吃。”唐梨默默用身体挡住乱七八糟的东西,把那一盒拆开的巧克力抱在怀里,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
楚迟思倚靠在墙边,指节轻轻摩挲着眉梢,叹了口气,“你已经翻了很久了,还没找到么?”
她身上只有一件淡白色的吊带睡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而那丝绸薄薄的,流水一样淌下来。
漫过她雪色的肩,簌簌垂落在小巧的膝盖旁,藏起玲珑的脊骨与腰肢,藏起满怀柔嫩的月色。
唐梨呼吸一顿,看着她有些出神。
好半晌,她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楚迟思走过来几步,在唐梨身旁蹲下,“我本来就醒着。”
那我在屋里到处溜达,甚至还偷看你的事情岂不是被知道了?
唐梨更加心虚:“你失眠了?”
楚迟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她拾起几包冷冻食品,指尖拨开边角检查着生产日期,然后再仔仔细细地塞回冷冻室里。
不过几分钟功夫,冰箱便被塞满了一个小角落,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放好,看起来整整齐齐。
唐梨:“…………”
原来是过来帮忙收东西的吗。
黑缎般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楚迟思抬指拢了拢,露出一小截柔白的脖颈。
她皮肤间渗着一点淡香,清甜而沁凉的细雪,会在唇齿间泛起微微的红,在舌尖融化成暖暖的水。
“迟思…楚迟思。”唐梨轻声喊。
楚迟思闻言望过来,指节托着下颌:“怎么了?”
唐梨嚼着什么东西,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的,她将手中打开的巧克力盒递过来:“要吗?”
楚迟思没接:“都冻成冰了。”
唐梨说:“反正都拿出来了,放一会就软了。”
楚迟思犹豫了一下,稍稍侧过些身体。有几缕长发从肩膀软软滑落,轻柔地坠落在唐梨的怀中,像折翼的飞鸟。
她认真盯着被分成九格的盒子,一个味道一个味道地数过去,最终挑了一块有着棕色纹路,还顶着颗咖啡豆的巧克力。
巧克力被冻得梆硬,楚迟思咬了咬,没咬动,皱眉盯着指尖的巧克力球。
那稍微有些生气,有一点恼怒的模样……
看起来特别可爱。
楚迟思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待到巧克力在手中稍微融化,才伸出一点舌尖,轻轻舔了舔。
舌尖缠上小球,绕了一圈。
丝丝缕缕的甜被卷入口中,她似乎很是满意,齿贝轻轻地咬,舌尖慢吞吞地描过唇畔,染上一片潋滟水意。
空气莫名染上一丝巧克力的香甜。
唐梨不爱吃甜的,但是她不知怎的就有点馋,喉咙中痒痒的,想要尝些甜的,软绵绵的东西。
于是,她往嘴里又塞了一块巧克力。
楚迟思扯了一点纸巾来擦手,顺便给唐梨也递了张。
她神色淡淡的,指尖却又软又暖。
“还不错吧?”唐梨笑着说,“我之前可以在商店里挑了好久,导购小姐姐拍着胸膛说这个是什么百年老牌子,绝对好吃,不好吃她倒立给我跳舞。”
楚迟思说:“这个牌子很贵。”
唐梨说:“那又怎么了,反正刷的是你的卡,又不是我自己出钱,完全不心疼。”
楚迟思:“……”
可能是夜色太过温柔,亦或是被无从逃逸的寂寞所驱使,她并没有去询问她失眠的原因,她也没有计较她半夜所弄出的声响。
两人只是这样,坐在稍有些冰冷的瓷砖地面上,分着小小一盒的巧克力。
有一种遥远、寂寥的温馨感。
“已经很晚了,”楚迟思抚着后颈,长睫低软地垂着,“你不睡?”
唐梨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格里弗慈善拍卖会在明天举行,拍卖完的晚上还会举行一个慈善晚宴。”
她说:“我可能会很晚才能回到家。”
楚迟思头也不抬,指尖拨弄着巧克力盒子上的金色缎带:“不用和我说。”
唐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声音低低弱弱的,带着几分委屈意味:“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说了。”
缠着金丝带的指尖一顿。
楚迟思叹了口气,改口道:“你如果喜欢的话也可以说。我有可能会听,但是不会在意。”
唐梨笑着说:“好的,我都听老婆的。”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楚迟思站起身来,稍微拍了拍衣裙,声音有些恼意,“我走了。”
楚迟思难得这么温柔。
唐梨得寸进尺,她抱着那个巧克力盒子,嗓音糯糯的,远远地喊了一句:“老婆晚安,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