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113)
或有人是为脱嫌疑而在燕王世子面前表现,又或是有大臣借此机会政治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御史,总之离间亲王与世子,侮辱皇室之罪,非同小可,加上臣工的嘴,再说重点便可是谋逆之罪了,在这个家天下中,顾知彦听见群臣的上奏,一下便陷入了恐慌,连忙上前跪伏道:“陛下,臣实属冤枉,今日朝议上奏,乃是有人胁迫臣上疏,并非臣之意,世子是皇室血脉,谁人敢疑呢?”
“顾大人,今日早朝上奏时,你义正言辞,将我等一众同僚驳得哑口无言,这才使陛下亲鞠,适才还找来了罪人张氏府中的旧家奴辨认,如今查清了真相,就想撇开罪责不成?”有臣工不屑于顾知彦的做法遂鄙夷道。
“陛下,”顾知彦哆哆嗦嗦的跪爬上前,“臣出身微寒,以贫贱之身得天恩方至此身绯袍,又岂敢污蔑宗室,辜负天恩,自毁前程呢。”
皇帝侧倚在交椅上,一只手抻了抻袖子搭在腿上,低着眉眼,问道:“汝倒是说说,是受何人指使?”
顾知彦遂重重叩首,双手撑地,将额头直接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颤抖着身心闭眼咬牙道:“是...卫王殿下。”
顾知彦的话一出,众人便大惊了起来,纷纷揣测道:“怪不得呢,多年不曾提起的事情,一下便席卷了整个应天府,无风不起浪,原来是背后有人再暗箱操作。”
“放肆!”有卫王党人士出言指责道,“卫王殿下禁足于府中,无冤无仇,有何理由要去陷害自己的亲叔叔与堂弟。”
顾知彦遂抬头往前爬,要至桌前时被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所阻,旋即连磕三个响头道:“前日晌午刚过,卫王殿下便乘车至都察院官署,都察院中的官吏皆可作证,如若不信,陛下可传唤都察院的官吏,殿下是陛下之子,臣这种卑贱之人,岂敢得罪,望陛下明察。”
皇帝拉沉下脸,闷声道:“若真是卫王所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来人。”
“陛下。”
“去将卫王叫来宗人府。”
“是。”
“陛下!”作为卫王出阁时的老师,殿阁学士再次出列劝阻道,“卫王殿下...”
“好了,”皇帝开口打断道,“钟学士不能因为卫王是你的学士你就如此袒护,到底是不是他所为,一会儿人来了不就知晓了,朕不会因为是朕的子嗣就做偏袒,同样,也不会姑息任何离间皇室宗亲的小人。”
于是群臣端着笏板躬身齐声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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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王府——
卫王穿着一身较为朴素的青布直身,只以网巾束发,极为悠闲的躺在自家庭院的树下乘凉。
咔嚓!——
乌靴踩断枯枝,内侍至其身后止步,叉手道:“殿下。”
卫王缓缓睁开眼,望着王府青色琉璃瓦上的日照,伸了伸懒腰继续躺道:“才不过小酣一会儿,竟已到黄昏了?”
“锦衣卫指挥使胡文杰胡大人来了。”内侍道。
卫王摇着躺椅不为所动,旋即将搭起的双腿放下,摇定椅子坐起,笑眯眯道:“都察院办事的效率,果然是朝廷之最。”
“左佥都御史顾知彦,将您供出来了。”内侍又道。
卫王旋即笑止,半眯起双眼,深邃的望着北方,“这世上的人,果然只有自己最可靠,你说是吧,怀民?”
内侍听闻,旋即慌忙跪伏下,趴在地上惊慌道:“殿下息怒,怀民于殿下,绝无二心。”
卫王起身,侧走了几步弓腰将手搭在内侍的脑后,轻轻拍了拍,“好了,起来吧,本王信得过你。”
内侍遂爬起,一路跟随道:“爷,长史司典仪所给您备好了面圣的常服。”
“不必了。”卫王抬手扇了扇道,“吾又不是去受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直身又称直裰,详细的我就放微博了,还有明代其他首服。
书为架空,故人不知道现代的遗传学,所以不要以现代思维看古文,故人表亲都可以通婚,但是同宗不可以。
古代,女性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了,立碑进宗祠都在夫家,连五服的亲疏关系都要降未出嫁的一等,所以看明白了吧。感谢在2021-08-16 15:45:03~2021-08-17 21:5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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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卫王的请罪
——宗人府——
由锦衣卫护送的马车停在了官署大门前, 内侍扶着一青布直身的翩翩公子下了车。
“陛下,卫王殿下到了。”内侍奏道。
卫王踏入宗人府的正堂,便瞧见一众官员与主位上正襟危坐的皇帝, 还有底下跪趴着不敢抬头的绯袍官员, 旋即不慌不忙的走上前撩起直身的下衣摆跪伏道,“臣赵成哲, 叩见陛下。”
一旁的官员听到声音后,吓得驱身一阵,而后直犯哆嗦。
皇帝没有叫卫王起身, 见其连冠冕都未束, 不悦道:“君子死, 冠不免, 今日怎这样一身装束, 成何体统。”
“臣是来请罪的。”卫王道, “故而无颜佩戴皇子冠冕。”
“哦?”皇帝故作不懂,“卫王何罪之有?”
“左佥都御史顾知彦今日所为,皆是受臣胁迫, 辩证的老者也是臣派人去寻的, 这一切都是臣一人所为。”卫王再次叩首道。
卫王的话一出, 诸臣都默不作声的看着皇帝,皇帝脸色阴沉,“你可知你皇叔于国于朝是何等的重要,为何要这样做?”
“臣为何会如此做,不是要问陛下吗?”卫王抬头直直的盯着皇帝道,“若非陛下偏袒齐王,让朝野风声不断,致使民间都在传陛下要易储齐王, 满朝皆知,臣与齐王素来不和,陛下的偏心,让臣惶恐,臣害怕燕王日后会扶持齐王,害怕齐王真的会登大位。”
卫王的一番话让众臣都惊讶不已,纷纷都替其捏了一把汗,然卫王却依旧不肯罢休,“臣已至盛年了,臣只想之国去到封地,偏安一隅,然陛下却担心臣成为藩王,会像燕王一样威胁日后的继任之君,可臣也是陛下的儿子,陛下的偏心,何曾给过一丝给臣?”
“这就是你要陷害亲王世子的理由?”皇帝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继续沉稳的坐在椅子上,低着眉眼问道。
“是。”卫王道,“齐王拉拢燕王世子,有目众睹,这是违背祖训之举,国朝宗室子弟不得涉政,不得勾结朝臣,也不可结党,可陛下...”卫王抬头,哭红着双目,“明知道,明知道却还依旧放任,这是何等的偏袒。”
皇帝摩挲着檀木椅子,旋即盯着卫王看了好一会儿,不仅不怒,反而开口笑道:“好啊,好啊。”
“诸卿。”
“陛下...”
皇帝失真的笑,让诸臣捏了一把冷汗,只见皇帝撑着椅子站起,“家宅不宁,闹出了此等之事,让诸卿见笑了。”
“让流言四起,也是臣等失职。”诸臣回道。
皇帝旋即走到卫王跟前,双手插在腰间的玉带上,低头咧着嘴,恶狠狠的瞪着卫王,“戏弄皇室,不敬尊长,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臣自知有罪,请陛下惩罚,”卫王俯首道,“陛下惩罚,臣无怨无悔,只求爹爹...”卫王旋即抬头,“不要一味偏私大哥,让朝廷臣工们为储君一事,终日惶恐不安,让我们兄弟,手足相残...”
话还未说完,皇帝遂恶狠狠的抬脚将卫王踢倒在地,“你是在教朕如何为人君如何为人父吗?”
“陛下!”诸臣虽出言劝阻,却无人敢上前用肢体阻拦,“御体要紧。”
卫王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爬到皇帝跟前,苦苦哀求道:“臣只有一个请求,便是恳求陛下让臣之国,陛下不喜臣,臣便不回京,往后再没有人会碍陛下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