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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77)

作者:羊角折露 时间:2024-04-07 11:12 标签:ABO 破镜重圆

  没人比夏归楚自己更清楚,他不是一个良配。
  “我会听曹南宗说他的理由,只是不是现在。现在……我累了。”
  就让他偷懒休息一会儿吧。
  目前最让夏归楚担心的是,身上的相机不见了。他痛骂乔闻达千百遍,相机本身丢了没什么,可里面的胶卷,每一节都无法再现。
  丁洵安慰夏归楚不要急,他也有带胶片机,尽快补救就好。
  “不一样,”夏归楚急得额头冒汗,“拍摄主体都没有了。”那些胶卷,记录的都是曹南宗跟随他的脚步,第一次尝试摩罗山下的各种体验。
  比如那次曹南宗喝路边婆婆酿的甜酒。夏归楚说他反正不当月君了,暴力的戒都破了,也不在乎多破一个酒戒,本来只是随口乱说,料定曹南宗会拒绝,没想到他说:“这酒闻起来很甜,像你。”当即买来喝了。
  夏归楚被他闹了个大红脸,在心里直骂曹南宗鼻子坏掉,他信息素是白兰地,是烈酒,怎么会甜!
  甜酒迷惑性很大,一不留神就容易喝多,等夏归楚反应过来,曹南宗已经醉得脸酡红,那可能是除了床上之外,他表情最外露的时刻。
  夏归楚去抢他手里的酒,Alpha还不撒手,两个人一顿争抢,酒水一滴不落地全撒夏归楚身上了,一身都黏糊糊湿哒哒,夏归楚正要借势发火,不料曹南宗红着眼睛看了他片刻,忽然扑上来挂在他身上,把夏归楚脸上的酒水舔得一干二净,不见平时的半点矜持。
  一想起当时的情状,夏归楚不由唇角勾起,眉眼舒展,旋即又被丁洵一句话拉回现实,好不郁闷。
  “还有一件事,也正好趁你‘放假’办了比较好。”
  “什么?”
  “前段时间和你吵完之后,我去南边拜访了老师,就是老师让我来戈兰散心的,”丁洵似乎早就等着他问,娓娓道来,“老师说你好久没去看她了,她对你最近的作品,不太满意。”
  夏归楚一听冷汗涔涔:“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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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楚:我在生气!(︶^︶)但是醉酒的某人好可爱(/▽\)


第63章 拔了爪牙的豹
  那天之后,夏归楚和丁洵一路往南,前往泰北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洛伊。
  对这个名叫洛伊的村子,夏归楚仅有的印象,来自何律同和曹南宗。
  这里是他老师的隐居地,也是持明教最远辐射的区域,曹南宗曾和他开玩笑说,走出洛伊,就不再被神主和月君保佑了,得求其他神明了。
  何律同快七十岁,隐居多年,久不露面,常被网媒乱传死讯,引得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发“悼文”,“悼文”么,总要提一提她年纪这么大了,终生未婚未育,多么遗憾云云。
  每次见到这些谣言,夏归楚都会转发痛骂无良媒体一顿,但他心里也常挂念老师身体,老师无儿无女,他就是她半个儿子。
  当初夏归楚刚和曹南宗分手,陷入癫狂工作的状态,众人都束手无策时,是何律同亲自出山,把他从压榨自己的深渊里捞出来。
  “小夏,摄影只是摄影,它是你的第三只眼睛,你看不到的,空缺的,它也抵达不了,填补不了,”那时候何律同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说,“你得自己站起来,自己救自己。”
  何律同性子冷又独,夏归楚其实一直没想通她怎么会收自己为徒,更没想到她会飞来曼城,为他做这些。当时那个状况,丁洵以为他只要还能拍就是正常,朱臻觉察到他不对劲,但是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有何律同一眼看穿症结。
  大家都说夏归楚特立独行,拽得没边,有谁没谁一样潇洒,谁也不觉得一次分手,对他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可何律同对他说,他摔倒了,他心空了,他也有抵达不了的地方,逃进镜头里不过是逃进同样残缺的世界。
  因为那个曾经填满他的人,不在了。
  他得学会重新让自己丰盈,重新成为“夏归楚”。
  何律同话不多,对夏归楚素来严格,那是师徒之间唯一一次深谈和相拥。老师搬去洛伊村后,和夏归楚直言,别有事没事来找她,人老了,没精力招待谁。
  所以夏归楚只能默默地挂念,不去找她。
  听丁洵说,何律同近来身体越发不济,看了夏归楚之前给喃喃拍的新作,直言不喜欢,夏归楚并不愁老师不满意他的作品,他只怕她生气伤了身体。
  越接近洛伊村,夏归楚越忧心忡忡,近乡情怯是其一,其二是他手机证件丢了,语言又不通,只能和丁洵寸步不离。
  除了那股萦绕不散的疲劳感,丁洵的确没把夏归楚怎么样,他事无巨细地包揽了外务,不让夏归楚操一点心,仿佛他们从来没有闹翻过,丁洵还是那个虽然管东管西,但是对夏归楚好得没话说的师兄。
  他们没再停留在一处,吃喝拉撒几乎都在包的车上完成,偶尔在路边买点什么,也是丁洵替夏归楚去,因他“不懂泰语”。
  包车司机肤色黑黝,嘴唇厚实,满口叽里呱啦的泰语,常透过车内后视镜打量夏归楚。车里丁里当啷挂了一堆当地特色的神像、神牌,随着车身颠簸摇晃,笑容可掬地看着车内人。
  洛伊村坐落在海拔1000米的山上,四周被群山和密林环绕,手机信号变得非常不好,夏归楚举着手机伸出窗外找信号,半天无果,想和亲友们报个平安都成了奢望。
  丁洵脸上浮现淡薄的笑,叫他别那么急,等出了这片林子,会有信号。可过了这片林子,还有下一片,林子里有时会有虎啸。
  不用谁来绑住他,夏归楚知道自己已经下不了车了。
  旅途不短,司机讲的话夏归楚也听不懂,只能和丁洵聊天,他说:“师兄,你知道吗?其实我朋友很少。”
  丁洵笑笑,显然不太赞同。
  别说他,曹南宗也不信。很久以前,夏归楚和他抱怨过自己朋友很少,曹南宗眉梢轻扬,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阿楚你这个玩笑有点假”,气得夏归楚在心里单方面宣布,和这人冷战一小时。
  一小时后,夏归楚表示冷战结束,再次和曹南宗强调,他是有许多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可知心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嗯?”曹南宗的思绪却还停在前面,“我们冷战了吗?”
  夏归楚语塞一秒,嚷道:“……曹南宗我跟你说认真的!”
  人都说夏归楚难搞,夏归楚却觉得曹南宗才难搞,“装聋作哑”的,想听的比谁都听得清楚,不想听的,他比谁都迟钝。
  不过也是很久以后,夏归楚才知道,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好友,对曹南宗来说已经是一种无法触碰的幸福,曹南宗的“冷战”也不是自己这样的小打小闹,说分手就彻底断了联系,哪怕没有互相拉黑联系方式,也绝不打搅他的生活。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断过就是断过,裂痕始终在那里,”夏归楚趴在车窗上,眼里装满飞速后退的绿林,倒像换了对碧绿的玻璃珠眼球,“就因为总这样想,我的朋友才会那么少,对吧,师兄?”
  丁洵双指夹着烟,掸了掸烟灰,说:“你都能和曹南宗和好,和谁不能?”
  提到曹南宗,他如愿地从后视镜里看见夏归楚飞速地眨了眨眼,眼里有类似水光的东西,又或者那只是因为森林太湿了,湿得人的眼睛也容易沁出露来。
  这些天丁洵的心情很愉悦,看夏归楚像被拔了爪牙的豹,只能夹着尾巴跟在自己身边讨食,有些小心,骨子里又不愿意太伏低做小,每当想张牙舞爪,就意识到自己因为大意丢了爪牙,悻悻然低头,那别别扭扭的情态,十分赏心悦目。
  这才叫真正的驯化,丁洵美滋滋地想,才刚刚开始呢。洛伊村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看着就在眼前,却永远走不到,当然也可以走到,这事丁洵说了算。
  很快丁洵听见夏归楚自嘲地笑道:“现在还谈什么和好啊,人家那是可怜我。我之前还纳闷呢,他都狠心地和我断联三年,怎么突然想到找我拍照?原来……是发现我在之前那个家留的那些东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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