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反诈大师(18)
回应褚铭越的是贺阳平稳的呼吸声,这家伙竟然就在回话之间就睡着了!
初次到别人的家里理应礼貌一点,但是这屋子的主人显然没给自己礼貌的机会。浴室的什么浴巾、衣服完全都是褚铭越一个人自食其力的找到的。
不得不说西郊这里的确安静,褚铭越洗完澡躺在地上铺好毯子的时候,屋子里安静得竟能清楚地听到床上贺翻身摩擦被褥细碎的声音。
而大毛在看到自己从浴室出来之后,缩在了自己的脚底下,没多一会儿边也传来小小的呼噜声音。窗外的月光从着拉得并不严密的窗帘里漏出细碎的月光。褚铭越累了一天的身体也急需得到休息,困顿得眼皮开始上上下下得打架。褚铭越想今天他应该能睡上一个安稳又舒适的觉。
然后褚铭越便梦到了那个许久都未复现的梦……
第14章 :过往
那是五年前,那时候的褚铭越20岁,还是一名刚刚升上大二侦查专业的警校生。除了每日无止尽的训练,剩下的日子便是和同专业的其他同学一起整日打打闹闹。宋壮壮说过自己曾经也一点就着的脾气大约也是在那个时间段,警校生不许打架,但是学生们,尤其是在一个血气方刚谁都不服谁的年纪,那些个写在教条上明文禁止的规矩不让做也都做了。
那场架的规模稍微有点大,具体因为什么打起来的褚铭越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差不多整个专业的人都被抓到了校长的办公室,长长的队伍一路排到了一楼和二楼的拐角。
校长和主任气得一个个直拍桌子。
校长手掌愤怒地拍在红木色的办公桌上,传来能够感知到的震颤。校长指着当时罪魁祸首之一的褚铭越:“你们每天早晨晨训得时候背的规矩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一向擅长气人的褚铭越生怕着校长的火气不旺,带着刺头一般地挑衅:“校内禁止违规打架,违者一律开除!”
校长:“你还知道开除!你知道你们是警校生吗?!你们将来是要保家卫国!守护公民的安全的!连自身的行为规范都做不到!谈何能够保卫我们人民的安全!!”
这些个教条的话在那个时候是每个教官、老师翻来覆去灌在耳朵里的话。话说多了,开始还威严的力度早已变成上下嘴皮子碰在一起的空谈,将来会做什么、学得是什么专业、为了什么样的理想考进警校……话说得再多,饼画得再大,撑破了天他们这个年纪左不过也还是个学生。事情做得再过,也还是会有老师和家长兜底呢。
大约是这次褚铭越这次打架斗殴的性质太恶劣,影响范围太广。褚铭越这起打架斗殴事件的发起者直接被停学处理,在档案上记了一个大过,背包连着行李直接被扔到了警校的大门口。
那会儿刚开学,刚从家拿着生活费出来,褚铭越不敢回家,直接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单间。过上了没日没夜得二五仔的生活。
那天褚铭越打完了整宿的游戏,眼眶子看人都只发青,刚打算躺床上睡一会儿,单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的人穿着夏天男人最常穿的一款普普通通的半袖,但是褚铭越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个警察。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势都散发着一股子“正”。男人望向自己屋子里看没有叠床的被褥和摞成好几摞的泡面就直皱眉,连着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褚铭越把着门框,把门堵得死死的,不是很想把人放进去,连话说得都不是很客气:“您有事嘛?没事我要睡觉了。”
男人把目光移回到褚铭越的脸上,面色平静得只说了一句话:“想把你档案上的处分消掉吗?”
褚铭越把人给放了进来,褚铭越坐在床上,男人坐在这个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男人其实和自己说了很多的话,但是熬了一夜褚铭越的脑子混沌沌地实在是没有办法记得住男人都说了些什么。
最后信息在褚铭越脑子里存留的也就是这么一条:我能帮你把处分消掉,前提是你要帮我办成一件事。
褚铭越听到的重点也就只有那么三个字:消除分。
男人又和他确认了一遍:同意吗?你可以有几天的考虑时间。
褚明越现在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消除分,只要能消除分天大的事情都得往后稍一稍。
至于什么这个任务要绝对保密、历时要一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等等诸如此类一系列的附加款项在褚铭越这里一律都忽略不计了。
褚铭越是在一周之后出发的,没有接头的人,只有一个不定时不定点地给自己送来揉成一团纸团的任务,也没有人告诉他最终要去向哪里。
总之褚铭越做了一个从北向南足足有四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又辗转了客车、汽车、三轮车,到了一个四处都操着一口南方方言的小镇,四周青山环绕,一眼望不尽。
那一刻褚铭越才意识到,中国可真尼玛的大啊。
褚铭越按照要求住进了一间提前开好房的小旅馆,又一待待了三天。过来一个满脸刀疤的当地人,叼着一根烟,说着蹩脚的普通话。简单的问了问几句话,褚铭越都是按照自己早就背好的答案磕磕绊绊地回答着。
男人收了褚铭越身上的手机,在褚铭越的头上扣了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推进了一个汽油味道刺鼻的废旧面包车里。被蒙着脑子放在后备箱里颠簸的一路,褚铭越已经记不得具体有多久了,只记得很长很长、长到褚铭越以为自己要被偷渡到了外国。车停下来的时候,褚铭越狼狈地杵着长着苔藓的石头直接就吐了。
吐完了褚铭越的头又一次地被蒙上了,那一刻的褚铭越心底终于涌上了几分的后悔:早知道当初就该仔细听听那个男人说的都是些什么!
这里在一个比那个村落更加荒凉的地方,严密宛如监狱一样的铁门横亘在山间,大门的后面是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人进去需要好几道工序了,是一个大型又隐秘的基地。守在基地门口的保安带着头盔,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在外面,除了开始的那个刀疤脸,褚铭越在这个基地看到的里的所有人蒙着脸,看不清脸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
刀疤脸把自己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两个人说着褚铭越完全听不懂的话。
褚铭越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周围都是白色的墙壁,领着自己的人穿着纯白色的防护服,示意自己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脱下去。褚铭越看着旁边的这个人完全没有要回避自己的脱衣服的意思。
褚铭越忍者脾气,第一次在这别人的注视之下把衣服脱得一干二净,在褚铭越脱下衣服之后。这个“实验室”里的墙壁上冒出来带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喷了过来,喷射了足有十多分钟。褚铭越呛得只咳嗽,喉咙里都似乎有消毒水的味道。
站在旁边的那个人把褚铭越换下来的衣服收走,递过来一套像是病号服一样的东西,还有和这个人的穿着别无二致的防护服。
褚铭越被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后厨的地方,每天的内容就是早上起来去到那个勉强称为“工作间”的地方,按照提前放置好的配料表配菜,晚上回到只有一个人的独立隔间。 每天见到的人也只有偶尔接菜和送菜过的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告诉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是褚铭越觉得此生最为难捱的时光,比蹲大牢还要更加的痛苦,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褚铭越有的时候甚至忘了自己来到这里是干嘛的。自从来到这个“基地”之后,之前收到过的类似于任务的纸条,也再没有出现过,褚铭越仿佛被人遗忘在了这里。
没有人说话,看不到天空,入目的不是灰色就是白色。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你,但是你就是能够感觉到你整个人暴露无遗,没有一丝一毫能够称之为“隐私”的可能。
褚铭越想过从这里逃出去,但是每天睡觉的地方,被称之为“工作”的地方,两点一线,严密的构造。就连送菜的人都是隔着专有的通道,都是智能投递过来的,没给褚铭越一丝一毫出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