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佳损友(22)
“我……”
蒋洛盟险些把自己的脸憋红了:“算了。你就当这是特殊情况吧,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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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再次提醒:本文是相爱相杀主题,两个主角势均力敌,磕磕碰碰的都很常见,不适合有明显偏向的读者阅读。
如果看到这里的读者,还对目前的情节或角色有不接受的情况,那这篇文真的不适合你哦,点左上角出去对我们彼此都是最好的结果,感恩!
第16章 (十五).请你去山顶餐厅吧
贺祺下车后,司机接着返回港岛,把蒋洛盟送回了家。
蒋洛盟平常不跟蒋光信一起住浅水湾,他单独住在港岛西北部的皇后大道,中西区的一间屋苑。
在香港,屋苑类似于居民小区,大多是有停车场有楼栋保安的高层。蒋洛盟住的屋苑楼并不旧,但面积不过800呎(约74平方米),远比不上蒋家在浅水湾的别墅。
蒋洛盟顺着楼梯从地库走上来,踩过一段草坪中的小径,刷开单元门,跟几乎每天见面的保安大叔点点头,如此便算打过招呼。
蒋洛盟今天心情不佳,身心俱疲,没有与人攀谈的余裕。进门之后,灯也不开,闭着眼睛重重地倒进了客厅的懒人沙发里。
临近十月,香港的日落时间慢慢提前了些。橘红色的落日被林立的高楼与山丘遮住,不到六点钟,整个房间就昏沉起来。
中西区的房价常年稳居香港前三,是彻头彻尾的富人区。但蒋洛盟的住处却一点没有富人的影子。
这间房像是一个狗尾续貂的半成品,一本曹雪芹加无名氏的红楼梦。
虽然只是面积不大的两居室,但房里的硬装非常考究。客厅的电视墙贴着有暗纹的米色壁纸,餐厅一整面墙都是严格定制的隐形柜,木纹对得整整齐齐。墙面的某些顶角还做了精细的浮雕装饰,是双眸低垂的圣母玛利亚。
虽然现在,圣母玛利亚的脸上多了几丝蛛网,蒙了一层灰。
除此之外,这间房再无可以称赞的地方。
稍小一些的房间是书房,里面除了书架书桌以外空空荡荡。蒋洛盟住的房间里只摆了一个衣柜和一张床,枕套被套和床单全是单调沉闷的纯白色,硬且厚的酒店同款质感。
客厅里有两个beanbag(装豆子的懒人沙发),餐厅里有一张方形的餐桌,配了一把没有靠背的铁脚凳。厨房有灶台和柜子,但全是空的;卫生间里也差不多,镜子上的水渍常年无人清理,整面镜子都斑驳着。
这是蒋洛盟的母亲生前的财产。是蒋家在香港那么多处产业中,唯一被蒋光信忽略的一处;也是香港这座繁忙而拥挤的城市里,唯一让蒋洛盟有归属感的地方。
房间里的硬装都是母亲还在世时完成的,母亲过世后,这个地方就再也没有人管了。蒋洛盟回国之后也不曾收拾过这间屋子。
这个潦草、冷淡,完全没有家的影子的地方;让蒋洛盟从每天早晨一睁眼,就再一次记起他回到香港的真正目的。
“嗡……嗡……”蒋洛盟的裤子口袋里传来震动
“嗡……嗡……”蒋洛盟皱着眉伸手把手机掏了出来,并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来电人:蒋光信。
手机仍旧在锲而不舍地震动,蒋洛盟握着手机的手隐约发麻。
蒋洛盟沉默着,一动不动地,只是看着屏幕上“蒋光信”三个字;胸口随着呼吸缓慢地起伏着。
过了一会儿,蒋光信把电话挂掉了。
黄昏时间过去了,窗外的天空变成了灰暗的蓝紫色。楼房窗户里的光、路灯和车灯的光、商场外墙LED屏幕的光显得更亮了;天际线处,若隐若现的云霞的光被淹没了。
蒋洛盟望着窗外,等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回了蒋光信一条消息:
“同client食紧饭”。
在三个月之前,蒋洛盟压根儿没有过回香港的打算,从未有过。
十年前,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蒋光信,摆脱了那张他看到就忍不住想要撕碎的脸。
蒋光信给他打电话说他想退休的事,蒋洛盟本来只当一句家常来听。他在美国这么多年,从来没在意过蒋光信和Swipe的事。蒋光信让他回香港来一趟,蒋洛盟也只想找生硬但有用的借口推脱。
直到他听蒋光信说:“我知你想喺美国发展,你新公司嘅前景都好过Swipe好多。咁……如果你对Swipe冇兴趣,我就让立绅帮我手喇,得唔得?”
蒋洛盟当即脑袋里“嗡”了一声,整个人因为神经的紧张和兴奋瞬间热了起来,整个后背都有了汗意。
蒋立绅,蒋光信隐藏了十七年的私生子;如今不仅名正言顺地成了蒋光信儿子,名正言顺地让他母亲成了蒋太太,还要如此名正言顺地拿走蒋光信的公司?
蒋洛盟的声带都在颤抖:“你……你讲乜嘢?”
蒋光信很无辜:“但是你嘅公司上个月先收到风险投资喔,又真是冇时间返香港搞Swipe嘅业。本来嘅plan是,你同蒋立绅一齐入公司,差唔多半年之后,再由董事会决定嘎。但你咁忙,我啲都唔想麻烦你……”
蒋洛盟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尖锐的忙音,没能听到蒋光信之后又说了些什么。
Swipe是蒋光信大半辈子的心血,他为了它做过太多夸张的事,也为它伤害过太多无辜的人。
Swipe是蒋洛盟的母亲一生不幸的起点,是让她的生命提前落幕的元凶。
说实话,蒋洛盟对接管Swipe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如果,蒋光信一辈子的事业,就这样让蒋立绅,和那个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拿走的话,蒋洛盟也无法接受。
凭什么?
凭什么毁掉别人幸福的人,可以这么轻易地得到幸福?
蒋洛盟考虑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一早,创业公司内部开始商讨股权转让事宜。
当天晚上,蒋洛盟顶着乌青的烟圈,拉着30寸的行李箱,只身赶赴洛根机场,搭上了到香港的红眼航班。
可能真的是说不清的命运的原因,和蒋光信蒋立绅第一次去Swipe参观的时候,蒋洛盟就在营销部看到了贺祺。
十年过去,贺祺除了脸上褪去了些稚嫩的肉感之外,几乎毫无变化。
眼睛仍旧亮得像鹰像狼,合身的衬衫收进西裤的皮带里,正站在另一个人的桌位旁举着听筒打电话。
“我想去营销部。”蒋洛盟如是说。
按照接班人培养的思路,要想在半年时间里,快速摸清企业运营的状况,以及后续发展的方向;去业务部门很难得到全局的视角,并不是最佳选择。
相反,财务是公司的心脏。每个项目如何审核,怎样结算,都有财务部门直接参与;每年每季度的营收成果,哪些项目哪些人贡献最大,哪些细分市场的反响最好,也是财务部门了解得最清楚。
蒋洛盟在美国是自己办公司的,这些道理没理由不知道。
但他并不是来争Swipe的继承权的,他只是来搅毁别人的幸福的。跟掌握公司的财务情况相比,蒋洛盟看到了他更感兴趣的目标——
贺祺。
蒋洛盟知道贺祺办公室的具体位置,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外勤,什么时候在办公室里。
蒋洛盟甚至可以在深夜,整个办公区漆黑一片的时候,闭着眼睛找到贺祺的办公室,准确无误地推开那扇玻璃门。
他给贺祺养在桌边的小仙人球浇过水,也帮贺祺整理过被风吹得散落一地的文件,再帮他把忘记关的窗户关好。还在得知林采奕给英基南岛打过电话后,主动让他们说出他第三学期去克利思廷借读的事,让贺祺知道他回来了。
可蒋洛盟就是没有勇气走到贺祺面前,对他笑,跟他打招呼,对他说“好久不见”。
蒋洛盟的母亲洛今羽离世后,蒋洛盟很快就出了国。
在等待UCL秋季学期开学时,蒋洛盟在学校附近租了公寓单间,真正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蒋洛盟自己尘土飞扬地收拾屋子,自己烟熏火燎地炒菜做饭;每日阴雨,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交谈的人。
某天晚上,蒋洛盟想洗一双鞋子。把洗衣粉倒进水盆里的时候,蒋洛盟忽然想起了贺祺,手一抖,小半盒洗衣粉都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