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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着眼一退再退,一直退到贴上墙根,孟一喉咙哑了,呼吸乱了,就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像个随时都会散架的组装玩具。
“我不是故意的……每次都不是……可事情还是发生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任何一个字都没有底气,像钻进了牛角尖里,闭上眼就是陶雅和傅歌的脸,睁开眼就看到了傅决寒到现在还缠着绷带的脖颈。
陶雅有多爱自己的演艺事业他知道,傅歌有多渴望自由他知道,傅决寒有多想救出自己的爸爸他也知道,可这一切都被他毁了……
如果陶雅的病永远都没有转机怎么办,如果戚寒一直不松口怎么办,那孟清疏和孟想会有多恨他,傅决寒又该有多恨他?
为什么那次落水不把他直接淹死呢?
这样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孟家可以一直幸福美满,傅决寒也会遇到一个更会爱他的人。
他快要被无尽的愧疚给吞了,撕碎了,掐着脖子掼进水里,连喘息都成了奢侈。
傅决寒就是怕他知道真相会这样,这具饱经磨难的身体已经再经不起一点愧疚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一步,试探性地碰了碰孟一的额头,“小宝,冷静点,你听我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只是被利用的——”
“够了!”孟一嘶吼着打断他,双眼被泪成两条窄缝儿,他苦笑着说:“不要再安慰我了,我是有多金贵,害了人还要被害的来开解……”
他绝望地垂下眸,看着自己手指上刚戴好不久的戒指,一瞬之间仿佛灵魂被永远禁锢在了七岁那年的土坑里,磕磕绊绊长大的只有这具残破的身体。
他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本来今天准备和傅决寒求婚的。
他甚至还为此设计了很多惊喜,不是为了逼傅决寒答应他或者原谅他,只是想摆出自己的态度——不管你去向何地,我都会带着承诺永远追随你。
他当时还想着戒指一定要悄悄地送,不要让人尴尬或者为难,傅决寒肯收就是赚了,不收他就帮人留着,为此他还提前把另一枚戒指给自己戴上了,因为做好了不会有人帮他戴的准备。
可现在这一切却让他觉得可笑至极。
“我怎么还有脸来求你原谅我啊……”孟一颤抖着摘下戒指,和傅决寒说:“国外我不会再去了……妈妈的病治好我就会离开,我不会再烦你们了……你们要过的好,千万别再碰上我这样的人……”
傅决寒心头猛颤,喉咙被一团浸水的棉花堵住,“你什么意思,一直在等的结果都不要了吗?”
孟一摇了摇头,把戒指丢在地上,瘦弱的身体转过去,满是行尸走肉般的死气。
他无声默念:我好想要……但我不配了……
*
“孟一!你给我回来!”
傅决寒眉心紧锁,转身就要去追人,栗阳赶紧拉住他,“哥,就要登机了,你现在可别犯傻。”
他们的机票是戚寒买的,日期是戚寒定的,疯了半辈子的男人终于松了口,却吝啬到只给他们一次机会。
“这次如果不走,就再也别想离开我了。”这是戚寒捏着傅歌的下巴亲口说的原话。
傅决寒低骂一声,急切的眼神扫到戚寒,后者只无辜地摆了摆手,看着他说:“或许我今天也要感谢那个孩子了,对吗?”
他丝毫没有对刚才的事感到愧疚,甚至在期待傅决寒因为放不下孟一而追出去,从而错过航班。
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傅歌低头沉默地吃着薯条,尽管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没有妨碍儿子做任何决定。
他说:“阿决,不要留遗憾。”
三秒之后,傅决寒做出决定:“走。”
戚寒的脸瞬间沉下来:“你还真的和小歌一样狠心。”
傅决寒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直接抽掉栗阳的登机牌,语速快而沉稳:“你别走了,现在立刻去找他,必须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绑也要把人绑在你眼皮子底下,听明白没有?”
栗阳还没反应过来,“哥,你是说?”
“他状态很不对,我怕他会做傻事,必要的时候通知孟想帮你,一周以内我会赶回来。”
傅歌这边不能离开人,为了防止戚寒中途变卦,他必须安全把人送到国外,再用最短的时间切断戚寒的所有眼线,确保傅歌的生活不会受打扰。
栗阳不敢耽搁,放下东西就朝着孟一的方向追了出去,剩下父子俩一起看向戚寒:“你也该走了。”
戚寒在场的每分每秒都让他们倍感压抑,事实证明这个人也确实擅长制造各种麻烦。
戚寒脚步一顿,“我看着你们登机都不行吗?”
傅歌敛起眉:“我怕你随时会冲过来再把我抓回去。”
他沉默了几秒,笑着说:“好,那再见。”
没人给他回应,戚会长兀自转身离开,傅决寒和傅歌对视一眼,“爸,我们也走吧。”
“你的小朋友……”
傅决寒眼中闪过万千不舍,最后却只说:“他总要知道,也总要长大。”
*
一行人朝登机口走去,傅决寒提着两人的行李走在前面,右后半步跟着傅歌。
身后有小孩儿冒冒失失撞过来,傅歌身子一歪,两人都差点摔倒,他连忙伸出手护住小男孩儿,包里的登机牌却掉了下去。
他把小孩儿扶好,自己俯身去捡,突然一队旅行团插了进来,把队伍冲散。
“哎!不好意思让一让啊,我们过一下。”
听到后面的喧闹,傅决寒下意识回头去看,却发现傅歌被浩浩荡荡的旅行团隔绝在后面,不过半分钟的空当,两人之间已经差了五六米。
“爸!”他高声叫人,快步朝傅歌走去。
奈何旅行团的人太多,开闸的鱼一般朝他们涌过来,登机的队伍被切开一小段,傅决寒和傅歌在内的几个人不断朝着另一个不开放的登机口偏移。
挡在面前的人像一堵墙,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傅歌侧着身子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儿说着什么,他的呼叫被人声吞噬,没办法只能给傅歌打电话。
眼见着铃声响了好久才被人发现接通,傅决寒边往过走边问:“爸,你那边儿怎么了?”
傅歌低着头说:“有个小男孩儿撞了我一下,撞完自己还哭起来了,刚才人太多,他的爸爸妈妈被冲散了,现在拽着我不撒手。”
傅决寒抬眼快速朝四周搜寻,找到地勤后抬手示意他过来,和傅歌说:“稍等,我找了——”
“行了别拉着我了,飞机要赶不上了!”听筒里传来傅歌不满的训斥,傅决寒脚步顿住,眼看他嫌恶地挣开小男孩儿的手。
“爸,你鞋带开了。”他站在原地,隔着三四米看着傅歌,轻声说:“左脚的,系一下。”
后者应了一声,把手机夹在右侧耳朵和肩膀之间,弯下腰去系鞋带。
傅决寒的眼神暗淡,垂在腿边的手指很慢地搓了两下,他把手机拿下来,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脚下顺着人流走到了并不开放的登机口前。
同一时间,地勤穿过旅行团把小男孩儿带走,傅歌直起身抬眼找他。
傅决寒站在他侧后方,说:“五点钟方向。”
傅歌立刻转过头,精准地找到了他的位置,四目相对,傅决寒笑了下:“你过来我这儿,前面路被旅行团挡住了。”
傅歌立刻小跑着过来,经过他身边时拿走了自己的行李箱,“快走吧。”
话音刚落,膝盖突然一弯,他连人带行李朝登机口扑去,傅决寒按着他的脑袋朝墙壁狠狠一砸,在傅歌叫喊出声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金属领带夹抵着脖颈的动脉,傅决寒眼神狠戾,逼近他耳边轻声说:“别动,也别出声。”
“你们把我爸弄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