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猛1直播间(76)
孟一雾眼婆娑地抬起头,“嗯?”
傅决寒闭着眼,眉头紧皱,极力压抑住小腹腾起的那团火,再睁眼时直接捏着他的肩膀把人转了过去,附耳哑声道:“再他妈拿这些没边儿的话撩拨我,你就别考试了!”
孟一被他灼烫的嗓音喷傻:“我我我、我以为接下来才是今天的考试内容。”
“……”施加在肩膀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傅决寒深吸一口气,充满磁性的低哑嗓音裹挟着烟草和情欲:“考你个头啊。”
孟一:“……”
孟一:操啊要了命了,真想把头给他。
那天晚上孟一是被傅决寒轰走的,临走之前还眼巴巴嘱咐他要记得吃饭,明天给熬鸡汤喝。
傅决寒坐在桌子后面,没吃饭,也没做别的,他重新点了根烟,提着精神慢慢让身.下的反应平息消解。
不怪孟一得意成那样,他确实是被那个小刺客敞着衣服扑了两下就压不住欲.望了。
但傅决寒也没准备做什么,至少不是想着孟一去做。
且不说两人现在的关系当不当正不正,又马上面临分别,即便不出国他也没想过往更亲密的方向发展。
不是因为孟一犯过错、不够好,是他不习惯这种脱离掌控、完全没有把握的感觉。
近两个月的时间完全足够改变一个人,痛彻心扉的分手让孟一一夜长大,傅决寒亲眼看着他从以前那个胆小、被动、自我的小男孩儿,变成了如今主动勇敢又体贴的模样。
可欣慰感动的同时又免不得患得患失。
他这份新的“纯粹”的喜欢又能坚持多久呢,未定的期限仿佛长到没有尽头,又好像短到伸手就能触摸。
它像一架虚幻到随时可以破裂的笼子,把人吸进去反复撕扯又愈合,傅决寒不想再踏进去一次了。
那桌菜他一口没动,统统留给栗阳处理,自己转头进了书房,再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客厅的小夜灯还亮着,栗阳开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声音不仅公放音量还调的特别大。
傅决寒正要叫他去睡觉一道熟悉的声音就钻进耳朵,孟一说:“今晚书架读完了,还没来得及补充,那就唱首歌吧。”
垂眸一看,屏幕上戴着口罩的人正在直播,脏橘色的小卷发被灯光衬出一圈暖融融的光晕,温柔又静俭的气质和刚才抱着他的腿耍赖的小刺客截然不同。
“清唱吧,正好给大家放一段我前两天刚做好的助眠音频,我做了很久,有三个月左右吧,这样一算好像也没太久,可能我经历了太多,才觉得尤其漫长……”
孟一说着笑起来,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弯成一道温润的弧度,明亮又澄澈的眼底却晕着许许多多的悲伤。
“这段音频是我打算……在我生日那天,送给我……爱人的礼物,但我没等到生日,就被踹啦,马上他也要走了,说是不会再回来。”
他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一切,一边调试设备一边回答问题:“他去哪?要出国的。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我这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结束后才能去找他。”
孟一也不知道妈妈的病还要治疗多久,但在康复之前自己是一定走不了的。
“为什么不早一点把音频送出去?因为我犯错误了呗,他不理我了。”
调试耳机的手突然停顿,孟一沉默了两三秒,低声说:“其实我今天也想送来着,但被人轰走了,没办法我只能买通他的朋友,让他帮我外放一下直播,但是……”
但是他不确定傅决寒会不会听。
会施舍给他两三秒,还是直接让栗阳关掉呢?
孟一统统猜不到,也不敢猜。
“好了不想了。”他把思绪拉扯回来,戴上耳机,最后说:“如果他现在在听,就让他提前祝我生日快乐,如果他走开了,那……我就假装他听到了。”
话音落下,镜头骤然切换到了电脑桌上,画面里只有一只透明的富士山酒杯,琥珀色的酒液里卧着一颗小小的皮卡丘冰球。
傅决寒几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第一次带孟一去酒吧时自己给他调的歌尔德蒙,里面放了一颗连夜赶制出来的皮卡丘冰球。
孟一喜欢到不舍得喝,一路捧着带回家冻了起来,没想到能完好地保存到现在。
栗阳清了清嗓子,把屏幕转向他,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傅决寒掐着掌心下楼,坐在椅子上。
与此同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孟一伴着自己做的音频开始清唱,《千千阙歌》送给即将离别的人——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音频里响起的是他们在望江小巷的初遇,孟一收集了一段混着古斯特鸣笛的蝉叫。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万宁海上的第二个日出,他跳海跳到脱水,瘫在甲板上伴着近在咫尺的日出录下的一截海浪。
“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南山车场,傅决寒带着他冲下九米高台时,低沉的嗓音混着摩托车的声浪宣告——我是你的骑士。
“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分手后的第三天,他躲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咯血。
…… ……
…… ……
从初遇起,傅决寒就给了他太多次的心动,孟一不知道如何爱人,却最懂得浪漫。
他把心脏的每一次悸动都录刻成声音,像送给妈妈的U盘一样小心地存放在音频里,三个月的点滴过往,他一分都不曾忘记。
分手后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傅决寒都会打开孟一的直播,看着屏幕里读读唱唱的小孩儿,幼稚又落寞地想,到底是对他来说多不重要的爱人,才会随意到连一段专属的哄睡音频都没有。
孟一为陶雅做了二十个G的助眠音频,却连为他哼唱一首歌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可直到今天傅决寒才知道,不是没准备,是他没来得及送出手。
直播间里孟一已经唱到尾声,他把音频暂停,低头抹了抹眼睛,镜头重新切换给主播,他浅笑着眯起眼,眷恋又不舍地望着镜头对面那个已经屏住呼吸的人。
唱出最后一个小节——
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你路上
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亮
都不起这宵美丽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最后一句歌声落下,孟一望着镜头静默良久,突然摘下了口罩。傅决寒心头猛颤,微红的眼眶泛起水泽。
直播间上百万水友早就炸了锅,密密麻麻的弹幕飞满屏,孟一开启全员禁言,冲镜头笑了笑,同时拿遥控器打开身后的自动挡帘。
随着整个房间的全貌慢慢显露,傅决寒心跳骤停,刹那间收紧了呼吸。
这不是孟一的书房,而是卧室,但床铺桌椅所有家具都被清理一空,余下的只有大片大片的积木块,带尖角的房子、光秃秃的树、不会流水的喷泉、还有两个荡秋千的小孩儿……
孟一在自己家里,为他搭了一个天蓝色的乐高城堡。
他十三岁那年,等了六个月都没等到的城堡。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样的,”孟一说:“有几层、什么颜色、喷泉的形状、花坛里的花种,我统统不知道。”
“我来的太晚,错过很多年,犯了很多错,但我会把你想要的都努力补给你,不是非逼着你和我好,就是想我哥能快乐一点,不要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直播间人气已经上千万,“bliss露脸告白、恋爱对象疑似男性”的词条在热搜上滚了好几轮,傅决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高声喊着栗阳过来。
而孟一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镜头,手指百无聊赖地抬起,落在皮卡丘冰球的头顶。
在他开口前的最后一秒,bliss直播间被突然封禁,手机铃声如擂鼓般猛然响起,孟一脱力般深吸一口气,瘫在了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堵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