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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在瞬间被抽走,孟一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脏被生砸出一个窟窿,泊泊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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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是可以一夜之间长大的。
这是幼时傅决寒给他讲故事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他讲小孩就像第一次下海的船,风浪太大他们要害怕的,最好有大人在港口护着。
小孟一想起了那些还留在孤儿院的小朋友,不禁担心起来,问他:如果没有大人怎么办?就不长大了吗。
傅决寒说那就只能靠自己,自己不下去,也早晚会被别人推下去。
陶雅出事推了他第一次,傅决寒出事推了他第二次,孟一每次下水都猝不及防,结局惨烈,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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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睡?都几点了。”孟想拿着两摞文件进来,揉了揉他的脑袋,
孟一只仰头在他手心里蹭了一下,就继续趴在桌子上,边听课边记笔记,“刚下播,还要一会儿。”
孟想往屏幕上扫一眼,“嗯.....中医护理、骨折后如何保养、三十岁的男人如何养生......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也开始迷信朋友圈里那些养生小常识啦?”
孟一有气无力地反驳:“不是,我这是和专业老师报的课程,他的医馆我去过了,很靠谱的。”
孟想吃味地咂咂舌,“我想来想去,家里快三十岁的男人就我一个,但我可没骨过折,所以你整这么一出,是要去孝顺哪个哥哥啊?”
孟一扁扁嘴,强颜欢笑:“还能哪个哥啊,一个哥是傻的一个哥被我气跑了,我还能——”
“嘿你个小兔崽子!”孟想上去就把他的头发抓成瞎鸡窝,抓完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看起了文件,“算了,小倒霉蛋儿,陪你一会儿吧。”
孟一贴着他蹭了蹭,“你在这办公我不会吵到你吗?”
孟想反手捏他脸蛋,“你像只小耗子似的造不出屁大点儿动静,能吵我什么。”
孟一鼻子有点酸,毛绒脑袋软趴趴地卧在他胳膊上,小声嘀咕:“有哥真好啊......”
“你那个哥还没原谅你吗?”
脸上刚攒起的笑容顿住,孟一垂下眼眸,嗓音粘稠又沙哑地溢出来:“很难的,我把他的心伤透了......”
孟想无奈地叹气,“这人从小就这样,面上看着温和实际心里始终有一根线,谁越过去都不行,驴脾气。”
“谁驴脾气了?”孟一抹着泪都不忘给他一拐,“明明是我犯错误,你干嘛还说他啊。”
“嘿,不是你刚才和我贴贴的时候了,还没跟他呢就这么护着了,我才是你亲哥!”
孟一才不管,把他拽回来往外推,“你走吧赶紧走,别在我这说他了。”
“行啊,想要我走也可以,你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明晚有个酒会,你替我去一趟,我替你守着妈妈。”
“我去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那帮大老板耍——”
“酒会也请了傅决寒。”
舌头拼命打了个急转弯,孟一立刻改口:“——耍得不能再好了!哥!我替你去!我绝对把事给你办好!”
孟想都气笑了,“不是不去?”
“哎呀去!”孟一吸着鼻涕泡,“我太想他了......”
逗完孩子心情极好,孟想给他放下一本相册,又嘱咐几句早睡就回自己房间了。
孟一洗完澡趴在床上,特意喷了点傅决寒常用那款木系香水,伴着熟悉的味道把自己团进了被子里,一张张翻看相册。
相册里只有他和傅决寒的合照,这要得益于陶雅早年的强迫症,习惯把主角相同的照片放到一起,才能留下许多点滴记忆。
孟一最近总是想起很多以前的事,虽然画面依旧不甚清晰,就像树梢漏下来的斑驳光影,但每一个微小的光斑上,都有傅决寒陪伴他长大的痕迹。
第一次穿连体的毛绒睡衣,小孟一摆弄了好久也没把自己钻进去。
那时刚到新家不久,他不好意思去麻烦大人,就光着身子缩在被子里睡,夜里被子被踹掉,第二天小孩子就感冒了。
孟一还记得当时傅决寒看了他良久,十四岁的男孩儿大多相貌还没长开,但他从小被戚寒教养长大,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已很有压迫感。
孟一从心底里怕他,觉得他像那些孤儿院里抢他棉服的大孩子。
果不其然当晚傅决寒就走进了他的房间,上来就要拽他的脚。
小孟一吓坏了,撅着屁股嗷嗷往前爬,可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塞进了毛绒睡衣里。
傅决寒当时捏着他肉嘟嘟的小屁股,笑着说:“我们家小猪崽儿还挺厉害,回家没两天就长胖不少,继续加油啊,身体再好一点哥哥们就带你去游泳。”
那是孟一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那么宠溺的语气叫他小猪崽儿,把领养叫做“回家”。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很努力地吃饭,大口大口的每顿都要干掉两三碗,终于在哥哥们的假期开始之前壮实了七八斤,被如愿带出去游泳。
说是游泳,其实就是小孩子爱玩的水上乐园,小孟一驾驭不了太刺激的项目,就被傅决寒领去玩水滑梯。
第一圈滑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噗通一下栽进了水里。
刚扑腾起来就看到自己身后,傅决寒飞奔着冲向出口,经过挡板时直接飞身一扑,用身体把出口严严实实地挡住。
孟一小声叫了句“哥哥”,他回过头时好像依旧惊魂未定,一把将孟一拽进怀里,“已经出来了啊,我天,吓死我了,把你放上去才想起来你还不会游泳......”
孟一傻乎乎地指着自己腰上,“不怕,有圈儿呢。”
傅决寒“啊”一声,还挺窘迫,“我给忘了。”
孟一当时还不懂什么是亲情,只觉得小小的心脏被哥哥的温柔一点点胀满。
原来也会有人为了保护他,不管不顾地飞扑过来。
可直到现在孟一才知道,十四岁那年,正是傅决寒和戚寒闹得最不可开交的一年。
他被强制离家,扔到严酷的训练基地,傅歌费劲千辛万苦才把人捞出来,借着游学送到了陶雅家里。
明明自己已是满身伤痕,却还用尽全力去呵护另一个小孩儿。
孟一又想起栗阳那晚说的话和傅决寒的伤,脑海里满是他倒在血泊里嘶吼哀求的模样。
他看到自己被人打死该有多绝望?他打不通电话时又有多着急?哪怕自己回他一个嗯字傅决寒都不会急火攻心,被血块堵住气管。
如果......如果当时没人帮他抢救,是不是就...就......
孟一不敢再想,红着眼趴在相册上,泪水一滴滴滑下去,他亲吻着傅决寒的脖颈,嗫嚅道:“小寒哥哥......不疼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本来近4k5字,还有一段bed上面的回忆杀,但整不了给删了,也不影响剧情,大噶凑合看吧
第46章 “还是两杯吧”
凌晨五点。
孟家的保姆刚起床准备做早餐,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整个一楼的客厅都弥漫着一股浅淡的中药味。
她打开厨房的门进去时正好看到孟一抓了把枸杞,徒手就去抓小炖盅的盖子。
“哎小少爷!不能用手拿!”
“卧槽——好烫!”话还是说晚了,孟一呲牙咧嘴地扔了盖子,拇指和食指的指腹登时烫出一片殷红。
“哎呦怎么好直接拿盖子的,好烫的呀,有什么事让我来嘛。”保姆拉过他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嘀嘀咕咕的边冲边数落。
孟一可怜巴巴地扁着嘴,窘迫地抓了两下头发,“我怎么知道这玩意儿这么烫,我看它长的白白净净的怎么下手这么狠毒呢。”
保姆都让他逗笑了,“白白净净的陶器烧起来才最烫手啊,要戴手套的,再说您一大早上熬什么呢?夫人的药我昨天备好了。”
孟一闻言不好意思地抿起唇,头上的小卷毛都迎风招摇着,“给一个朋友炖的茶,解酒的,我的中医老师说这个茶太苦了,要熬好几个小时才能把苦味熬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