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裱
精明克制商人攻x才华横溢手艺人受,年上
三分画,七分裱。
舒青末是裱画工艺世家的私生子,一直恪守本分,远离本家。
因好友惹上舒家二公子,为帮好友脱身,他被迫卷入了一场遗产纠纷。
舒家人各个都不让他好过,不得已之下,他盯上了大姐的联姻对象——家世显赫的阎宗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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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青末:阎先生,如果要在舒家挑一个人结婚,您可以考虑一下我。
阎宗琅:给我一个理由。
舒青末:舒家上下,就我手艺最好。
阎宗琅:哪方面?
舒青末:……?
舒青末不想被阎宗琅看不起,故意装作身经百战。
然而当阎宗琅碰他时,他却青涩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索性闭上眼胡来,但在人前会尊称他一声“小少爷”的男人却皱眉拦下他,沉声道:“小朋友,闹够了没有?”
精明克制商人攻x才华横溢手艺人受
划重点:攻养成受,受前期比较弱,后期会逆风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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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雷:受是私生子,文案就写得很清楚,不要看个几章才反应过来受妈是小三,说受不道德。至于受妈为什么是小三,那是他爸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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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葬礼
今年南城的六月似乎比以往更加炎热。
雅致的中式庭院里绿荫连绵成片,挡住了炙热的光线,却挡不住空气中湿热的水汽。
舒青末退到院落一角,悄悄松开衬衣的第一颗纽扣,难以忍受地呼出心中的烦闷。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昨晚舒国华因病离世,舒家人连夜在自家庭院的佛堂前搭起了灵堂。
舒青末毫不意外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舒家人。
若不是舒国华立下的遗嘱中有关于他的内容,恐怕方婉柔压根不会通知他这个“外人”。
“舒先生。”
舒家的老保姆来到舒青末面前,微微躬身,恰到好处地保持着距离。
舒青末记得这位姓王的保姆,他曾经在这座院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王保姆还会亲切地叫他一声“三少爷”。
“太太说马上会有大批宾客到来,请你去屋子里回避一下。”王保姆的视线停留在青灰色的地面上,态度不卑不亢。
舒青末闻言看向方婉柔的方向。
十多年过去,岁月并没有在这位舒太太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身穿一身黑色的丝绒旗袍,展露出姣好的身段,乌黑的秀发全都梳在脑后,挽出一个端庄又优雅的发髻,无声地彰显着她女主人的身份。
舒青末在看方婉柔的同时,方婉柔也在看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在催促他赶紧听从保姆的话,远离这会客之地。
想想也是,没有哪个女人会待见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子。
舒青末淡然地收回视线,凭借稀薄的记忆,沿着回廊绕到了主楼厅堂的入口处。
入户玄关和当年一样,挂着名家的字画。
舒家是裱画工艺世家,舒青末那未曾谋面的爷爷曾主持修复过国家重点名画,在古书画收藏界享有极高的声誉。
到了舒国华当家主时,虽然他的手艺不及先父,但却凭着高超的交际手腕在江南一带的艺术界站稳了脚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舒国华不到五十便因病去世,精心培养的一儿一女也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两人又都学艺不精,无能人挑起大梁。
也难怪丈夫去世,方婉柔的脸上丝毫不见伤心之色。舒家这偌大的家业全靠她一个人撑着,她只有打起精神,当好这一家之主。
家里的佣人都去了佛堂那边,主楼里空无一人。
舒青末不知该去哪里打发时间,索性来到了位于二楼角落的裱房。
宽敞的裱房里摆放着装裱专用的工作台和齐全的装裱工具,除此以外,墙上还挂着许多舒家人自己创作的画作。
装裱这门手艺对工匠的要求很高,不仅要会基础的装裱技法,还得会书法和国画才行。
舒青末大概扫了一眼墙上的书画,平平无奇,乏善可陈。
他的视线很快落到窗边的画案上,那里放着一幅还未完成的水墨画。
这幅画应是随手之作,墨色不均匀,晕染不到位,看得出画画的人心浮气躁,水平不高。
从构图来看,画上应是窗外庭院的风景,而从裱房的窗口看出去,正好是佛堂前的院落。
此时葬礼的仪式已经开始,一名身穿黄袍的道士手中摇着招魂铃,口中念念有词,身体随之舞动。
方婉柔带着舒梦芙和舒亦晨跪在一旁,宾客们围在四周,有人在默哀,有人在啜泣。
悲伤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庭院,然而站在二楼窗后的舒青末却淡漠地看着这一切,隐隐觉得楼下的画面有些滑稽。
灵堂好歹搭在佛堂前,再怎么也该找个和尚来念经吧?
思及此,舒青末突然心血来潮,拿起了画案上的毛笔。
舒青末的右手曾经受过伤,直到现在中指和掌心的骨头上还打着钢钉,无法做精细的活。
原本他小时候在国画上极有天赋,也正因如此,曾短暂地获得过舒国华的欢心。
然而在受伤之后,他的右手拿不稳毛笔,不得不放弃国画,改画油画,因为油画只需要拇指和食指就能握住笔杆。
现在的舒青末是华南美院油画专业的大学生,不过背地里,他一直在用左手练习工笔画(注),水平早已超过了当年。
右手画油画,左手画国画,这是舒青末的特长,也是他的秘密。
所以准确来说,此时此刻在窗边的画案前,舒青末用左手拿起了毛笔。
宣纸上很快出现了几根墨色铁线,传神地勾勒出姿态夸张的黄袍道士。
舒青末熟练地运用手中的狼毫细笔,用点画的手法突出黄袍上的重点,接着再细画出道士手中的招魂铃。
而就在舒青末画得正起劲时,他左手边斜对面的窗户忽地被人推开,一个手拿香烟和打火机,满脸烦躁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眼前。
裱房的位置位于整栋建筑的角落,如果把这部分角落看作大写字母“l”,那竖线的地方是长长的走廊,而横线的地方就是裱房所在。
舒青末能看清斜对面男人的一举一动,反过来说,那个男人也能看清他正在画画。
舒青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有意思的是,对方也条件反射般地收起了不耐烦的神情和手中的香烟。
除去那西装笔挺的身姿和朗目星眉的面庞,舒青末对这人的第一印象是他一定很善于伪装。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身上的气质便判若两人。
“你好。”阎宗琅率先开口,对舒青末微微颔首。他的语调从容沉稳,眼神扫过窗框后的画案,接着又回到了舒青末的脸上。
“你好。”舒青末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把手边的毛笔推远了一些。
按照当地的葬礼习俗,亲属佩戴黑色袖章,客人佩戴白色袖章。
舒青末看到对方胳膊上戴着和他同样的黑布,怀疑这人是舒家的远房亲戚。因为若是熟悉这座宅子的人,应当不会来这个角落抽烟。
他好心提醒道:“你回到刚才上楼的地方,右转走到底有一个露天阳台,可以去那里透风。”
阎宗琅顺着舒青末的话回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接着对舒青末道了声“谢谢”,关上走廊的窗户转身离去。
楼下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得舒青末耳膜都在发麻。
院落里弥漫起青烟,浓浓的火药味飘到二楼,无论是听觉、视觉还是嗅觉,都让舒青末极度不适。
他本想关上裱房的窗户,但又不想被楼下的人看见,最后只得用右手掩住了口鼻。
他重新拿起毛笔,在道士的脑袋上画了一副耳机,又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口罩,无聊地心想为什么他不是神笔马良,画什么都能变成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