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裱(53)
“什么事?”舒青末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的百骏图,”方婉柔开门见山地说道,“有匿名买家出二十万想要。”
“哦。”舒青末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把画裱好?”方婉柔问,“那么一幅画,扔柜子里像什么话。”
画肯定得裱,但绝不是现在。
早在舒青末把画交给方婉柔时,他就留了个心眼儿。
这幅画的价值以后只会越来越高,舒青末无法保证方婉柔会不会找借口把画据为己有。
他故意没有裱画,为的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样无论方婉柔找什么借口,他都有更充分的理由把画要回来。
舒家的画不可能交给别人来裱,再说这样一幅八米长的百骏图,也没有哪个裱画师傅敢轻易接手。
正因如此,舒青末才敢放心把他画了三年的画交到方婉柔手里。
现在方婉柔果然来找他裱画,但他相信方婉柔的目的决不会那么简单。这幅《百骏图》现在是美术馆招揽生意的摇钱树,方婉柔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卖给别人?
“再说吧。”舒青末懒洋洋地说道,“八米长呢,裱起来多麻烦。”
“什么叫麻烦?你画的画难道让别人去裱吗?”方婉柔语气不善地说道,“舒家是裱画世家,把画裱好是你的本分!”
“方婉柔,”舒青末冷笑了一声,“我画的画,有人敢裱吗?”
这次舒青末不再是在心里冷笑,而是毫不掩饰地通过电话把他的不屑传到了方婉柔耳朵里。
“你什么意思?”方婉柔沉声道。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舒青末游刃有余地说道,“鉴于你们舒家就养了两个废物,你对我说话的态度最好客气点。”
“舒青末!”方婉柔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上个电视就了不起了是吗?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什么误解??”
“误解?”舒青末觉得好笑,“方婉柔,你好像还没有意识到我是舒家唯、一的传承人,要是没有我,‘裱画世家’这四个字你还说得出口吗?”
电话那头响起了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可见方婉柔是被气得够呛,又不知该怎么反驳。
舒青末挂掉电话,突然想起阎宗琅曾数次说过他像只小白兔。
但有时候,长着两只长长的耳朵、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动物,不一定是无害的小白兔,也有可能是凶猛的红袋鼠。
还有人记得修杰和舒梦芙是怎么认识的吗?其实老阎在背后布了一张大网,很快就要收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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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介意
舒青末有想过方婉柔一气之下会把《百骏图》给收起来,但看朋友圈里学弟学妹们的打卡,这幅画仍旧摆在方华美术馆里最显眼的位置。
看样子方婉柔也舍不得放弃给美术馆增加曝光的机会。
第二次去北京录制完节目后,舒青末没有立即返回南城,而是受骆梓杭邀请去参加了杜文笙私人博物馆举办的对外交流展览。
杜文笙在圈子里德高望重,此次展览不仅请来了许多外宾,还有不少业内人士前来捧场。
“看到那个穿银色西装的人了吗?”
骆梓杭把舒青末拉到角落,神神秘秘地用眼神给他示意,生怕被目标人物发现。
“那个在介绍青铜器的年轻人?”舒青末伸长脖子望了一下。
“靠,你别这么明显。”骆梓杭赶紧用胳膊肘戳了戳舒青末。
“他就是你的梦中情人?”舒青末收回视线,打趣道。
那个年轻人生得唇红齿白,一身银色西装衬得他彬彬闲雅,举手投足都之间都透露出良好的教养。
“什么梦中情人,多俗。”骆梓杭皱起眉头嫌弃道。
“那就是暗恋对象。”舒青末笑了笑道,“眼光不错,小伙子。”
“那当然。”骆梓杭道,“他叫杜雨筠,跟我一样今年毕业。”
“所以你采取行动了吗?”舒青末好整以暇地问。
“最近每天忙成狗,哪有心思想这些。”骆梓杭道。
“你不是说忙完这一阵就闲了吗?”舒青末毫不客气地拆台,“那你应该有计划了吧。”
“我说了,这件事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骆梓杭道,“再说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他一看就不好追……”
“停。”舒青末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理由说给你自己听,我现在要去找个人。”
在和骆梓杭聊天的空挡,舒青末一晃眼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快步走到那人身前,主动打招呼道:“常院长好。”
常月娥停下脚步,诧异地看向舒青末道:“小舒?”
还未等舒青末接话,常月娥又道:“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我看你还有工夫上电视节目,应该比较有信心吧?”
舒青末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道:“常院长,我其实没有准备考试。”
“没有?”常月娥露出不解的神色,“人事处的人说你打算升学,拒绝了过来工作来着。”
……人事处的人说?
舒青末留了个心眼儿,问道:“人事处的人有说不是我本人拒绝的吗?”
“不是本人?”常月娥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舒青末当下了然,看样子常月娥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常院长,我之前跟您说过,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舒青末道。
“是。”常月娥点了点头。
“我姐姐舒梦芙也考进了博物院。”舒青末道,“她比我早去几天,跟人事处的人说我要考研,人事处也没有跟我本人确认,就取消了我的工作名额。”
“什么?”常月娥的表情相当震惊,“还有这种事?”
“嗯。”舒青末抿了抿嘴唇,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一提起来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一股气。
“你怎么不直接来找我?”常月娥皱眉问,“我要是知道,决不会允许有这种事发生!”
老实说,舒青末是没想到人事处的人竟然没有如实上报,他还以为常月娥知道这事,默许了这种行为。
不过这时候他也没必要实话实说,他隐晦地说道:“我姐姐这人比较强势,然后我那个后妈……也不太好惹。”
话里的意思是,他其实想去找常月娥,但是被人压着不敢去。
“我知道了。”常月娥表情严肃地叹了口气,“舒老爷子的那个儿媳妇我也认识,我会帮你说她几句。”
舒青末没有表态,他要是说谢谢,反倒显得这本来就是他的意图,但他要是说不用,那又便宜了方婉柔。
常月娥继续道:“有点可惜,现在岗位也没法重新安排,你要是还想来,等明年招人我给你留个位置。”
第二次收到工作邀约,舒青末已不似上次那般激动,因为现在的他反而更倾向于升学。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拒绝,毕竟谁也不会嫌后路多。
他谢过常月娥,接下来常月娥又提起了他画的那幅《百骏图》,说有机会想亲眼见见。
直到有人过来跟常月娥打招呼,她才不尽兴地跟舒青末说了句以后再聊。
舒青末跟常月娥告别之后,正想返回骆梓杭身边时,突然在人群当中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跟在场的各界人士谈笑风生,跟常月娥也甚是熟络,可见这段时间他在北京混得很好。
舒青末忽然意识到,原来在他前进的时候,阎宗琅也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不由自主地用视线追逐阎宗琅的身影,想要把他刻进自己的眸子里。而就在这时,阎宗琅似乎是感知到了他贪婪的视线,倏地转过头来,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与他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