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裱(45)
舒青末咬了咬牙,他没想到方婉柔竟然拿舒梦芙的学历来压他,这就好比某些倚老卖老的人总是拿年纪说事一样,让人火大。
他缓了口气,说道:“你连公平竞争都不敢,能不能比你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公平竞争?你和小梦吗?”方婉柔的语气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们本来出生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你是忘了你跟你妈怎么被赶出去的吗?”
舒青末表情一僵,一时语塞,只听方婉柔又道:“别忘了你只是个私生子,小梦胜过你是理所应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方婉柔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舒青末用力捏紧手机,心里憋着的一股怒火逐渐变得无力,最后竟转化成了一股悲伤。
以前看社会新闻时,舒青末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不公平的事情。
看到让人难过或者生气的新闻,他也会跟着共情一下,但他从未想过如果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会如何。
原来就是现在这样的心情,愤怒、无力又悲伤。
他前几天才告诉吴云墨自己将去北京发展,骆梓杭那边也已经收拾好房间,就等着他过去。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两人,他一切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吴云墨会劝他想开,但是背地里一定会替他感到惋惜。
骆梓杭就不用说了,肯定会比他还要愤怒。
他现在没有力气去应付这些,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不定睡一觉之后,他心里的愤懑就会消解,因为他一向擅长处理这些负面的情绪。
舒青末神思恍惚地向前走着,后知后觉地发现四周的场景不知何时变得车水马龙。
眼前出现了一道富丽堂皇的旋转门,门上是金色的“皇锦”二字。
舒青末忽然意识到,原来一个人脑海中的潜意识真的会左右这个人的行动。
他再也坚持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阎宗琅的电话。
南城国际机场,广播里响起了飞往北京航班的登机提示。
阎宗琅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头等舱休息室,这时却接到了舒青末打来的电话。
“阎先生,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声音气若游丝,还带着轻微的颤抖。阎宗琅心里一紧,立马停下了脚步。
“找我有事?”阎宗琅问。
“嗯。”舒青末道,“我在皇锦楼下。”
“出什么事了吗?”阎宗琅的语速提升了一倍,脚尖已经转向了与登机口相反的方向。
“我……好难过。”舒青末喃喃道,“我真的好难过,阎先生,我好想见你啊,我想马上见到你……”
“阎总?”
刚从卫生间回来的陈秘书一头雾水地跟上阎宗琅的步伐,他指着登机口的方向道:“头等舱已经开始登机了。”
“改签。”阎宗琅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改?”陈秘书回头看了看登机口,问道,“是有什么急事吗?我们的行李已经托运上去了。”
“我说了,”阎宗琅皱起眉头不耐烦道,“改签!”
行吧。
陈秘书在阎宗琅身边待了那么多年,眼力见还是有的。
看自家老板这么暴躁的样子,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因为那舒家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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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小狗(二更)
舒青末被阎宗琅家的佣人接去了皇锦的顶层公寓。
此时阎宗琅还没有赶回来,舒青末无所事事地坐在客厅里,听着两个佣人阿姨忙碌的声音。
阿姨时不时就会来跟舒青末搭话,问他想喝什么、想吃什么、屋里的温度合不合适。
舒青末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索性跟阿姨打了声招呼,来到了下方的下沉花园。
花园里的莲花型顶棚没有打开,室内略微有些闷热。
阿法尔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在见到舒青末后,也只是“汪”了两声,懒得站起来。
“阿尔法?”
舒青末试探地靠近围栏边缘,这次阿尔法收起了长长的舌头,倏地站起身来,警惕地瞪着舒青末。
“你好凶啊。”
舒青末不敢再靠近,转头坐在了围栏两米开外的一张休闲长椅上。
“你的毛那么厚,不热吗?”他看着阿尔法问。
阿尔法身上的毛发特别旺盛,脖颈的一圈毛就如同一头雄狮一般。
舒青末想象了一下在这大热天里戴上一条貂毛围巾,顿时觉得有点窒息。
而围栏里的阿尔法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又重新趴回地上难耐地吐起了舌头。
“你打架应该很厉害吧。”舒青末又对阿尔法说道,“不然阎先生也不会留你在身边。”
“其实在你之前阎先生还养了一条叫做富贵的小狗,但它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我现在也发现,如果你自己不够强大,那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你头上。”
舒青末说到这里,阿尔法突然蹭起身,对着斜上方疯狂地叫了起来。
他吓了一大跳,顺着阿尔法的眼神往后看去,发现楼上的落地窗后出现了阎宗琅的身影。
阎宗琅一边示意阿尔法停止吠叫,一边沿着楼梯往花园里走来。
舒青末心里好不容易收起来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他迈步朝阎宗琅走去,脚下的步伐不断加快,最后直接扑到了阎宗琅怀里。
“阎先生……”舒青末紧紧抱住阎宗琅的腰,脸埋在他的肩头,双眼眼眶不受控制地变得温热。
说起来,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在身边没有人陪伴的时候,无论是多大的痛苦都能够独自一人默默消解。
离别也好、失败也好,反而是在给他人倾诉时,情绪才会达到顶峰。
舒青末现在就是这样,明明他已经把难受的情绪压在了心底,结果一见到阎宗琅,那些情绪就如坐上了火箭,一发接一发地喷涌而出。
“到底怎么回事?”
阎宗琅一手环住舒青末的后背,一手揉了揉他的后颈,语气里带着平时罕见的焦躁。
“我、我去不了北京了。”舒青末抬起头来看着阎宗琅,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去不了北京?”阎宗琅拧着眉头问。
舒青末一抽一抽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他也没有仔细想过他到底期待阎宗琅会有什么反应,他只是想把心里委屈说出来。
不是说给别人听,唯独想说给阎宗琅听。
然而阎宗琅听完他的述说后,并没有安慰他,反而微微皱着眉头,问道:“哭够了吗?”
舒青末红着眼眶无措地看着阎宗琅,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把眼泪给我收起来。”阎宗琅道,“我不喜欢看我的人哭。”
阎宗琅的语气很凶,舒青末鼻头一热,差点又掉下眼泪来。
回想到之前在悬空泳池里,他害怕成那样,阎宗琅还是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以及在新疆大漠里,他的伤口那么疼,阎宗琅还不准他表现出来,可见阎宗琅是真的很讨厌他露出软弱的一面。
可是……
什么叫做“我的人”?
是因为他和阎宗琅站在同一边,所以阎宗琅自动把他归为了他的人吗?
舒青末不敢哭,也不敢问,一脸委屈地跟着阎宗琅来到了楼上。
“吃饭了吗?”阎宗琅问。
“去洗手。”阎宗琅道,“过来吃饭。”
舒青末老实道:“哦。”
佣人阿姨也是临时知道阎宗琅要回来,所以中午的这一餐算不上丰盛,只有几个简单的家常小菜。
舒青末的心情仍旧不是很好,但至少在阎宗琅身边让他感到非常安心。
他一直闷头吃饭,阎宗琅也一言不发,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