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之组团刷刷刷(2)
乌勒丹格格排行第六,是翊坤宫主位忻嫔的长女,乾隆十五年出生,几个月前宫里出了天花,五格格跟六格格同时染上,五格格没熬过去,而六格格……没有质量也没有摩擦力的做匀速直线运动的胤祯撞了进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忻嫔是满洲镶黄旗人,雍正乾隆两朝重臣,总督那苏图的掌上明珠,也是乾隆皇帝继位后,第一位通过大选进宫,直接封为一宫主位的满洲贵女。
家世有了,分位也有了,长相也不俗,即使如此,忻嫔在后宫仍然不出挑。
分占后宫大半帝宠的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先后薨逝,一度极为得宠的淑嘉皇贵妃也在几个月前去了,后宫女子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现在中宫为那拉氏,即先帝御赐的镶黄旗满洲侧福晋,满洲第一美人。可惜,那拉氏家世并没有忻嫔这么显贵,性格又太过刚硬,并不得乾隆皇帝喜欢,也就是前几天,非常得帝宠的五格格因为天花过世,伤心过度的皇后因为令妃之事更乾隆呛了几声,乾隆当中责罚了皇后,并令皇后闭门思过——原话甚至说,若不是看在五格格的份儿上,便要收回皇后凤印!
皇后当场就脸色刷白,摇摇欲坠,却硬是撑起了规矩恭送皇上离开;乾隆则抱着他的令妃去看生病的七格格了……可是当晚,延禧宫居然来人,让皇后用印,因为令妃承宠了!
看生病的孩子看到女人床上去了?胤祯知道后不停咋舌,小小弘历还真敢,他就不怕他老子从泰陵里头爬出来拍死他!
之后,皇后就病了,至今还躺在床上,宫务移交纯贵妃、愉贵妃两位贵妃。
可是纯贵妃自从生了四格格嘉儿之后就落下了病根,根本累不得;愉贵妃能爬到这个位子全亏了她那位最得帝宠的五皇子永琪,本身就是个木头人——所以,宫务实际是交给了令妃魏氏、舒妃叶赫那拉氏和珍妃钮钴禄氏。
四妃缺一,胤祯心里清楚,这缺的位置是给他现在的“额娘”留的。那苏图病重,皇家毕竟得给点安慰。
跟忻嫔同在嫔位上的现在有庆嫔陆氏、婉嫔陈氏、怡嫔柏氏和颖嫔巴林氏,六嫔也缺一,大概是为了给下面那些贵人常在答应点希望。
现在宫里最得宠的是令妃魏氏和珍妃钮钴禄氏,魏氏曾是孝贤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在孝贤皇后葬礼上一通痛哭,哭废了大阿哥永璜和三阿哥永璋,得了乾隆皇帝的青眼步步高升;而珍妃钮钴禄氏是太后的本家,有太后支持,而且懂得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从当年惊艳宫廷的一曲《青花瓷》开始,乾隆对她的兴趣经久不衰。
而忻嫔,毕竟是娇养长大,身上带了些满洲姑奶奶的爽利,不得乾隆喜欢;而且长相偏娇小玲珑,简而言之就是萝莉脸——乾隆大爷喜欢的是柔弱善良但女人味儿浓的,他可没下流到有恋童癖啊!
不过,这可爱的萝莉小脸倒让悲催的十四爷捡了个便宜,萝莉脸的妃子不受宠,可是遗传了娇小可人萝莉脸的女儿是最容易激起父爱的,再加上五格格刚殇了,六格格却熬了过来,乾隆顿时把对两个女儿的父爱都倾注在了他家十四叔身上……
看着自家“皇阿玛”让人送来的一盘盘东珠头面珍珠玛瑙,尤其是那几个面瘫着脸跟他家四哥有的一拼,而且对《女则》、《女戒》倒背如流的教养嬷嬷,十四爷发觉自己彻底碉堡了……
仰天长啸,皇阿玛在上,老四在下——皇天是用来拜的,后土是用来踩的,阿玛是用来怀念的,四哥是用来怨念的!
呜呼哀哉,爷能再死回去吗?
磕磕绊绊、挣挣扎扎、悲悲催催、别别扭扭的四年转瞬即过——
紫禁城百紫千芳最适合廊台相会月下邂逅西厢寄情的御花园里,两只不明漂浮物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只:“……”
看到这熟悉的反应,胤禩赫然发现四年不见还挺想……继续折腾他!
往面瘫石像鬼后面看看,八爷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皇上啊,您的‘一字并肩王’竟然没有保驾护航?”
胤禛依然沉默,没有指出八爷身后也是空空如也。
看来,四爷党八爷党除了他们两个魁首,都去投胎了。
正在这时,又来熟人了,可惜那只看不见他们。
一个穿着粉嫩旗装,梳着两把头的可爱至极的小姑娘顶着一张粉嘟嘟水嫩嫩的脸蛋儿,背着一把跟她差不多高的厚背刀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开始——耍刀。
赫赫生风,虎虎生威,大劈大开惊得一众太监宫女侍卫通通做恶灵退散状,最难得的是,小姑娘竟然是穿着高高的花盆底舞刀的!
练到兴起,小姑娘一跃而起,对着假山上的一块突石精准地踩位——这个时候花盆底就碍事了啊——不怕不怕,小姑娘在跃起之前就以漂亮的弧度甩掉了两只鞋,裹着雪白袜子的纤纤玉足点上假山,借力半空狠狠一劈,再落在挹翠阁飞凤般的亭檐上,倒挂而下,再次横劈,力道极猛,空气中都带着刷刷之声,小姑娘以刀借力,最后跃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自己刚刚踢出去的两只鞋中!
鼓掌鼓掌,教养嬷嬷功不可没!
围观的侍卫再次自惭形秽到想投湖自尽,围观的鬼魂却一眼认出那熟悉的身姿,只觉无语到抽搐,八爷觉得经过了几十年自己再次感到了眼皮的痉挛感,夸张地看向胤禛,鬼眼睁得太大,以至于胤禛透过透明的眼白都能看到身后假山:“……那就是,十四?”
胤禛依然冰着一张脸,良久,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小弘历不管管?”因为两个弟弟投胎的问题,八爷这些年都不在京城,所以不太了解。
当然,也因为弟弟们投胎了,他才发觉,投了胎的弟弟依然带着记忆。虽然不解,不过这样也好,等他也找到了“机缘”,也可以去看看小九小十——他们两个投的胎……八爷怎么纠结盘算都觉得准头不对啊!
胤禛确实一直看着自家儿子胡闹的,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恨不得死一死同时也让别人与□的亲弟弟十四,终于发出了掉冰渣子的声音:“三年前,十四救过弘历一命,弘历便允了他习武。”
“这德行谁敢娶啊……”八爷不愧是当年半数朝臣的贴心小棉袄,捂着脸惨不忍睹,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胤禛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回答这种全方位多角度无死角的高难度大挑战问题。
两个哥哥越俎代庖皇帝不急太监急地操心弟弟婚事的时候,某位贴心的人儿为他们配乐了,可惜那音乐的内容准头都不大对,其实归根结底一句话,时辰叔永远是躺着也中枪的杯具炮灰党!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多愁善感的哀怨女声由远及近,鬼鬼人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胤禩再次夸张地瞪胤禛:你家小弘历的喜好这么古怪?
胤禛干脆利落地、雷厉风行地,不由分说地,狠狠地——扭过脸,皇帝陛下您傲娇了吗?
舞刀弄枪绝无一点瑕疵的乌勒丹十四爷却差点被这歌声惊得跌倒在地,赶紧将到狠狠插入地上——没入三分,锃得一声再次让在场的侍卫打了个狠狠的寒战。
见自己的贴身宫女银杏已经过来了,胤祯忍不住翻白眼:“那个珍妃就不能安稳两天!”
银杏叹气,自家格格的脾气她清楚,也不指望劝住,柔声柔气地赶紧禀报:“格格,您快回去收拾收拾,皇上要带您去祭天。”
神马?
胤祯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配上那尖尖的小下巴简直就是某国动漫中眼睛占了脸一半的萌版Q人,玉笋儿般的小手指指着自己的脸蛋,颤抖不已:“皇阿玛要带我去祭天?”
小弘历要带个十岁的小格格去祭天?
皇阿玛在上,老四在下,来个雷劈死小弘历吧,要不然他死后绝对被二哥劈死!
——二哥这个皇太子都没祭过天!
银杏踟蹰了一下:“格格,其实皇上原来是想带还珠格格去的……皇后娘娘说不合规矩,更不能厚此薄彼,皇上生了气,就说干脆把阿哥格格都带着……”
还珠格格,便是皇上刚刚找回来的沧海遗珠,养在令妃那儿,据说叫小燕子。
胤祯嘴角抽搐,小弘历你够毒的啊!
且不说合不合规矩,这“厚此薄彼”的不要太明显啊!
所有阿哥格格都去,宫外不知道,宫里的明显就留了皇后的亲儿子永璂永璟啊!
——因为,一个月前,坤宁宫再次出了怪病,皇后两个嫡子,永璂和永璟都染上了,现在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熬日子,据说内务府连棺材都备好了。
小弘历啊,虽然十四叔总觉得你这脑子不大对劲,但是就凭这股我看你不顺眼就变着法子折腾你弄死你的阴毒狠劲儿,爷也相信你绝对绝对是老四亲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峥嵘里说的悲催的公主,是六格格,十四爷……就是福尔康顶着大鼻孔深情地告诉紫薇:我的婚事根本不能自己做主,皇上曾经想把六格格指给我”的那位睡棺材也中枪的六格格~
六格格六岁就殇了,鼻孔君你竟然借个小姑娘的死人风啊,忻贵妃娘娘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四章
十四爷收刀跟着银杏走了,八爷笑眯眯地看四爷:“皇上,奴才能不能请问,‘还珠格格’是什么?”
四爷一边向某个特定的方向飘一边心不在焉地回话:“你怎么不去看十四?”
八爷笑得狡诈如狐,飘乎乎如影随形,这追踪的功夫比刚刚十四那手都漂亮:“奴才这不是追随皇上您嘛!”虽然跟着十四有真相,但是跟着四哥有笑话!
“是小弘历的私生女,”胤禛想了想,特地加上两个字,“未查。”
在八爷细问之前,胤禛干脆说明白:“围场里被弘历的五阿哥射中了,然后因为令妃那姑娘说长得像弘历,就认了下来,弘历甚至没有派人去济南查。”
“哦?”八爷笑得更得意,小弘历的私生女啊,还是在围场那种万众瞩目之下,老四心里要呕死了吧?
看着眼前熟悉的“坤宁宫”三字,八爷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反射性地伸手拉四爷——捞了个空,鬼就是不方便啊!
四爷主动停下来,瘫着一张脸看自己的死对头弟弟。
八爷摸着鼻子,指了指殿上大字:“这是……小弘历皇后的住所吧?”
不说我,你都不方便进去吧?
还是,在分离的这四年,老四这闷骚到棺材里的王八货染上了例如二哥之流的坏习惯?
不可能吧,以老四的心性,要真的能近墨者黑,也不会等到做了鬼,可怜兮兮到只有眼福没有艳福再发作吧?
胤禛慢慢摇了摇头,缓缓飘进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随便你”。
八爷看着那透明的石灰色的鬼影,想着那还跟生前一样刚硬得如茅坑的石头般的臭脾气……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闷:老四这人虽然喜欢蛰伏,可一向是喜欢操大刀子直来直去的,怎么四年不见,自己就感觉他藏了一堆秘密?
郁闷的八爷决定越雷池了,反正没人看见,反正爷也做不了什么!
八爷跟着四爷慢悠悠地飘着,飘进侧殿飘过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袍、伏在床边痛哭的女子,依稀可辨其绝美的容貌。
可惜,那眉宇跟老四一样,刚硬如剑,难怪小弘历不喜欢这个皇后。
一个老嬷嬷抹着眼泪,抚着皇后安慰:“娘娘,节哀顺变啊,十三阿哥没了,您还有十二阿哥啊,您想想十二阿哥啊!”
“容嬷嬷,十三都去了,皇上竟然还要带着那个小燕子去祭天,要是我的十二也……呜呜呜,我该怎么活啊……”乌拉那拉景娴是个坚强刚直的女人,可是人皆有弱点,幼子夭折,长子命悬一线,丈夫却不理不睬,景娴第一次觉得天彻底塌了下来,她快要撑不住了……
“娘娘,您是皇后啊,您千万别这样想,您要为了十二阿哥保重身体啊……”老嬷嬷也是个硬脾气的人,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手心重创的景娴,只能留着满脸的老泪,继续安慰着她奶大的可怜孩子。
即使八爷经过那么多的刀光剑影已经心硬如石,看到这里也不由唏嘘,这是小弘历的皇后啊,两个孩子是小弘历的嫡子啊!
想想皇阿玛只有二哥一个嫡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嫉妒得他们兄弟提溜着脑袋也要夺嫡。现在,眼前这个“十三”已经停止了呼吸,不到两岁的小小的身子被卷在被窝里,小手蜷着,小嘴微张,细细的小眉毛蹙起,显出生前所受的病痛。小小的身子渐渐变凉,至死也没见到他的皇阿玛;而那个十二……八爷顺着四爷飘忽飘忽的身子探到隔壁房间,顿时摇头叹气:那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眉宇间也尽是黑气。
弘历啊,你也太……
自几个月前坤宁宫爆发怪病,胤禛一直在关注着两个嫡子。
偏偏弘历因为小燕子的事跟皇后闹僵,竟然对这两个小小的嫡子也赌气不顾!
看着小孙子渐渐冰凉的身体,听着隔壁略大一点的孙子痛苦的呻吟,胤禛掩不住满眼的痛苦与失望之色,控制不住地攥紧了双手,疼痛也不在乎——等等,鬼怎么会有痛感?
眼前忽然一片模糊,胤禛最后的记忆,就是分明已经失去生命的永璟对着自己露出的调皮的笑容……
“喂,老四,你怎么了?”八爷无意间扭头,却发现四爷的魂魄如白烟般渐渐消散,顿时吓了一跳,刚想飘过去,脚下却忽然一绊,而后便是无底深渊般的黑暗……
皇后和容嬷嬷却喜极而泣,颤抖不已:“永璟,永璟,你——活过来了?”
明明已经失去脉搏的永璟竟然忽然睁开了眼睛,尽管虚弱无比,但还是对着皇后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皇后简直呆住了,下一秒再也顾不上一国之母的严肃,冲了出去叫太医:“来人啊,快看看永璟,永璟醒了!”
太医们眼中惊大于喜,刚刚十三阿哥分明是没气了,怎么会忽然活过来了呢?
硬着头皮诊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众老太医都快把胡子揪掉下来了:“娘娘,十三阿哥这是……痊愈了!”
“什么?”景娴也难以置信,看着面带疲色的小儿子良久,才喜极而泣。
“哥哥、哥哥……”小小的永璟费力地吐出几个含含糊糊的字眼。
“对了,永璂,容嬷嬷,你先看着永璟,我去看看永璂!”景娴匆忙去看自己另一个还在忍受病魔折磨的儿子,结果当场僵立在门口——永璂正扶着床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永璂!”景娴难以想象地摇了摇头,泪水再也按捺不住,带着满眼的泪冲过去狠狠揽住了自己的大儿子,“永璂,你也醒了吗?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保佑……”
景娴搂着“永璂”泪流不止,所以没有看见,“永璂”那双眸子,漆黑如墨,冰冷如夜,没有欣喜与温情,满是冷酷和愤怒。
永璂已经去了,现在这具壳子里,是永璂的皇玛法,雍正皇帝胤禛。
太医们再次过来帮十二阿哥诊脉,再次无言以对——十二阿哥这脉象,也是痊愈了?
虽然诡异至极,但是两位阿哥这病本身就发得诡异,太医们谁也不愿意担责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跪下:“恭喜皇后娘娘,两位阿哥已然痊愈!”
景娴这才恢复一丝皇后的刚严气度,对着容嬷嬷一挥手:“赏!”
“等等!”容嬷嬷刚刚挪了一小步,永璂就冷冰冰地开口,硬是挣开景娴的手走到一众太医面前,冰着一双凤目,一个个,从头看到尾,一个都没有漏。
明明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明明大病初愈脸上满是倦色,可是被他这般盯着的太医们却感到如芒刺背,十二阿哥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竟然变得这般气势逼人。
“……永璂?”景娴不解地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
胤禛摆了摆手,示意景娴先不要开口,自己全无感情地慢吞吞地发问:“本阿哥和十三弟得的是什么病?”
一众太医顿时异口同声:“十二阿哥,这怪病臣从未见过!”
胤禛依然冷着一张十岁孩童的脸,硬邦邦的话再次砸下:“既然从未见过,那你们这些天开的是什么药?”
“永璂?”景娴被这话弄得更是一惊,胤禛却飞速开口:“他济,他兰,将本阿哥和十三弟房间里的药碗和药渣子拿来!容嬷嬷,你去将所有接触过药的宫人都带来!”
守着门的两个不起眼的侍卫一惊,然后迅速领命:“是!”
这两个侍卫是胤禛这几个月观察到的,身手出众,沉默寡言,最关键的,是没有背主。
而坤宁宫的两位领侍卫,赛威赛广,不知何时已经投入令妃门下了!
胤禛暗暗看着跪在后排的一个太医身体颤抖,心中冷笑:他跟“永璟”醒得突然,皇后一直杵在这里,那碗药还没被人处理掉,正是绝佳的证据。
药碗被拿来,胤禛一个个太医看过去,慢条斯理却足够压迫:“这是谁开的方子?”
已经汗流浃背的众太医磨蹭着膝盖,好一会儿,才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儿颤抖着膝行出来:“回十二阿哥,是老臣开的方子。”
“背出来。”胤禛慢慢吐字,每个字似乎都打在老太医的心上。
“是……”即使在太医院呆了许多年,老太医还是结巴了,好一会儿才把永璂的方子背了出来,然后赶紧加一句,“十三阿哥年纪尚幼……所用药材皆减了几分……”
“可有错?”胤禛随口问老太医身边一个年轻些的太医。
那位太医赶紧伏地:“丝毫无错。”
胤禛从宫人手中接过方子,看了看——确实,丝毫不错。
眼神更冷:“这是什么方子?”
景娴看着永璂一反常态的严肃模样,被惊得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却被身边的大姑姑朔月拉住。朔月是景娴身边仅次于容嬷嬷的人物,也是景娴从家中带进宫的,颇有心计,可惜景娴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对她的话总是不耐烦——没想到,小主子大病一场,竟然转了性子。
一地的太医谁也不敢起来,两位阿哥不受宠,可是毕竟是皇上的嫡子,要是让皇上知道他们没有尽心……一阵死寂般的沉默,终于,白胡子老太医脱下官帽,老泪纵横地伏地:“回十二阿哥,这是个滋补之方。老臣无能,诊不出十二阿哥的病情,只能开这个方子调养……”
“什么?”景娴拍案而起,几乎是暴怒,她这些天巴巴的给儿子喂下去的竟然是根本不能对症的补药?
是药三分毒,小孩子吃那么多补品,没准出什么事呢!
胤禛却一言不发,朔月看着十二阿哥的脸色,再次狠狠拉了拉娘娘的衣角,轻声提醒:“娘娘,别激动,您让十二阿哥处理。”或许,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胤禛收到朔月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让两个侍卫把药渣子倒在老太医面前,再把药碗也送过去:“你看看,这药,对吗?”
老太医不知道十二阿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战战兢兢地伸手拿了药渣子放到自己鼻子上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端起药碗,再细闻,脸色几乎已经是灰败了:“十二阿哥,这、这、这多了一味人参一味当归,虽然都是补药,但是绝非臣的方子……”
不同于皇后的大惊失色,胤禛只是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表情:“人参当归皆是性温之药,而本阿哥与十三弟高烧不退,所以你开的方子是凉性——两性相冲,不是中和,而是相激吧!”
老太医想不到十二阿哥竟然看得懂药方,只能狠狠磕头:“臣罪该万死,但臣真的不知道啊!”
“也就是说药被人换了……”胤禛慢慢敲着桌子,暗暗给他兰使了个眼色,对着的是那位跪在后面抖的最厉害的年轻太医,“你们觉得,是谁干的呢,趁着什么机会换药的呢?”
就在众太医汗流浃背心惊胆战之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那个颤抖的太医猛然站起,从袖中拔出一根银针就刺向自己的喉咙,他兰却动作更快,毫无保留地一脚踹过去,只听一声脆响,那位太医的胳膊呈一种诡异的姿势,摇晃着挂在身侧。
“畏罪自杀吗?”胤禛敢在景娴发飙之前用沉得可怕的声音做出决断,“来人,把他押到刑慎司看着,等皇阿玛回来再处理!”
正在这时,容嬷嬷回来了,粗壮的胳膊里夹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宫女:“皇后娘娘,这个烧水的宫婢竟然暗中藏了两份药渣,被奴婢逮到了!”
胤禛正想冷笑两声,又一个侍卫匆匆来报:“皇后娘娘,三阿哥也染上了怪病,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虐一点,我保证后面会很欢脱,很没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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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永璋?”景娴这才想起,除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宫外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子被他们的皇阿玛遗忘了,便是纯贵妃的三阿哥永璋。
永璋是个禁忌,无人敢提的禁忌。
皇长子永璜已经过世了,追封了定亲王;纯贵妃以为皇上终于消了气,便跟皇上提了提另一个被厌弃的儿子,谁知道第二天,永瑢便被出继给慎郡王为嗣。
具体过程景娴也不知道,她只记得,那天晚上用的印,是储秀宫珍妃的。
纯贵妃的身子眼看一日不如一日,可是两个儿子竟然都不能进宫见他们病重的母亲一面……
“你们几个太医——永璂,你怎么了?”景娴一惊,她的大儿子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挺着笔直的身子,冷冷地看着她。
“皇额娘,请中宫笺表。”胤禛看向老太医的目光让老人家差点哭出来,“儿臣要出宫去三哥府上。若三哥也是与儿臣一样的病症,那便是对皇子投毒!”
景娴愣了,虽然经常忠言逆耳,但是中宫笺表她还真的没用过几次。虽然表文一出,圣旨都抗不得,可是万一让皇上知道……
景娴迟疑了:“永璂,还是等你皇阿玛回来再……”
胤禛摇了摇头,坚持道:“皇额娘,若真是药有问题,那便刻不容缓。而且,现在京城中除了皇额娘,根本没有能够主事的人。”
这话没说错,京城里的皇子公主王爷贝勒,只要有点身份的,都被他家抽货儿子给带去祭天了。
景娴咬了咬牙,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因为她这个皇后的耽误,导致永璋就这么去了,纯贵妃会怨死自己,皇上也一定会对自己翻旧账,终于,凤目一挑,威严尽显:“请中宫笺表,令十二阿哥代本宫出宫,查实三阿哥身患怪病一事!”
“谢皇额娘,”胤禛转而看向侍卫,“他兰,你留下,他济,你点几个侍卫跟我出宫。”
“是!”不明所以,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看门的小侍卫是得了十二阿哥的青眼了。
临出门前,胤禛特地嘱咐景娴:“皇额娘,此事尚未查实,请别告诉纯母妃,以免她担心。”
景娴点头,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明明刚刚他还躺在病榻上啊……握着朔月的手,忧心不已:“本宫怎么觉得,永璂这一病,彻底变了一个人啊……”
朔月拍着景娴的手安慰:“娘娘,十二阿哥这是长大了。”皇宫里的孩子就是如此,天天走在风刀霜剑里,若再那么单纯……只有化作累累白骨,被人踩的份儿。
坐在马车里的胤禛闭目养神,永璂这身子大病初愈,还需调养,而且以他的经验来看,似乎身体里还存有毒素。不过现在皇后母子的处境极为难堪,若自己不抓住这次机会翻身,那恐怕再过不久,自己就会重新成为紫禁城的一缕孤魂。
他不怕死,但是自己的儿子越来越不着调;重生一世,他总得做点什么。
但是,永璟……胤禛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投胎时的记忆太模糊,但是死而复生……难道,真的是胤禩?
可是不对啊,永璟醒来的时候,胤禩还叫了自己一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