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雄以貌娶人[综](下)(75)

　　再加上，做出这件事的人是梅林。
　　是有过比这更加恶劣的前科的梅林。
　　埃迪怀疑他，一点也不奇怪。更何况，连梅林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咳唔……没事，我也算是有心理准备啦，被埃迪你质疑，也是难免的事情。”
　　嘴上这么说，似乎看得很开，对此并不怎么在乎。
　　可梅林心底里还是在隐隐作痛。
　　没错，这是难免的——此前费尽心思，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让这个男人不再彻底地漠视他，还想要重新得到信任，看来远远不够。
　　要挽回这个高傲的爱人，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可纵使再难，他也不会放弃。
　　“……”
　　埃迪听到梅林仍旧有气无力的话音，本来应该不以为然地冷哼，说他能有自知之明挺好的。
　　然而，在开口之前，很是奇怪地，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喜欢说谎骗人的梦魇都过了这么半晌了，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按照以往的表现，这时候应该是不管是真虚弱还是假虚弱，都要大声地嚷嚷，务必让他知道才行。
　　可现在，梦魇虽然不是一动不动，但用双手撑着身子，顺势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双眼。
　　在昏暗的环境下，埃迪无须光线就能看清黑暗中的物体。但直至此刻，他才正眼看向梅林。
　　也就是这一刻，他才看见梅林嘴角下与暗色融为一体的血迹。
　　“你的卢卡斯还得再睡一会儿，不过，放心，醒来之后就能活蹦乱跳啦。我个人建议，最好还是把它和那个什么什么之间的联系断掉。”
　　完全没提血迹是怎么回事，更没有再深入证明自己的无辜，梅林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只将自己的大半重量放在撑着地的不知何时出现的法杖上。
　　“虽然我很想再多留一会儿，但你肯定不会挽留我……算啦，能见你一面就很好了。”
　　“好了，我该走了。”
　　就这样。
　　自说自话了半天。居然只是自说自话，梅林真的打算消失了。
　　就算在这刻意不让光芒出现的空间里，就算白发凌乱，花瓣样的耳饰歪了，花之魔术师其实也是足够亮眼的。
　　他说了自己该走了，可是，在干脆利落消失之前，再略微停顿，多看爱人一眼，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梅林抬眼望去，足以把心中的复杂掩盖住的微笑还完好地挂在脸上——
　　“喂。”
　　冷不防地，他的视线就撞进了早就在深深凝视他的金色的眼瞳里。
　　埃迪忽然叫了他一声，即使用一个并不温柔的字来代替，也是在叫他。
　　“之前还追着我死活不肯走，现在却把嘴闭紧，话都不说清楚就想跑，还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态度。你，把我当傻子在玩么？”
　　梅林：“……哎？唔？咦、咦？”
　　他没想到埃迪还会跟他说话，所以，猝不及防。
　　最是花言巧语的魔术师一愣，又一时不慎咬了自己的舌头。幸好，梅林就是梅林，失态个几秒钟就差不多了，他迅速回神，以跟几分钟前截然不同的态度为自己辩驳：“不是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没有！
　　“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啊，要不是有必须得我亲自出马的事情，我肯定……咳。不能在这里暴露踪迹，也不能让别人发现的原因，也跟这件事情有关。”
　　想法转得太快了。这个男人不过是说了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梅林就不想走了。
　　他试探地往前跨了一步。
　　埃迪的表情没有变化，也没有额外的反应。
　　他放心了一点点，于是，再往前跨了一步，两步。
　　“因为发现你这里出了问题，我才会赶过来。如果没有这一遭，我本来是打算再晚点才现身的。”
　　“哦。”
　　埃迪应了一声，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他只道：“你是打算留还是打算走，我都没兴趣，快点滚对我来说还是好事。”
　　言下之意，梅林遮遮掩掩不把话说清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才让他非常烦躁。
　　梅林感觉自己已经明白埃迪的意思了：“哦~”
　　埃迪：“所以。”
　　梅林：“恩恩，所以？”
　　“暂且就当做你没有骗我吧。”
　　“嗯，就当做我没有骗…………啊？！”
　　“既然你帮了卢卡斯——哦，还帮了我。”说得好像帮了卢卡斯才是重点，不过，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埃迪问紫色双眸陡然亮了起来的花之魔术师：“以不要得寸进尺为前提，作为回报，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吗？”
　　啊，又是这个，仿佛听过无数次的话——你帮了我，我就要回报。
　　看似有来有往，但在更多时候，这种行为就像是在划清界限：还完了人情，我们就不再有纠葛了。
　　不久之前，埃迪就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他心头苦涩，却还是顺势跟他做了这个交换。因为如果不换，肯定留不住这个人，更别说还能得到后面的关系缓和。
　　这一次，又听到了。
　　可梅林的心情却跟当初稍有区别。
　　同样的话语，他却能从中体会到不同之处。
　　埃迪或许还有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想法，他们之间的沟壑也还未填平。但是……出现了缓和，已经能看到希望了。
　　“回报吗？”
　　“我先要想想……”
　　梅林收住“什么都不需要”的话音，不能那么说，因为那是虚假的。
　　他并非一无所求。
　　这个时候，一步一步跨来的魔术师已经离坐在床边的男人很近了。
　　埃迪想要打开就在手边的台灯，但梅林已然抢先一步。
　　“我想到啦。”
　　此时在梅林唇边扬起的笑，才是发自内心。
　　“埃迪。”
　　他用那双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紫色眸子回以凝望，还有些喑哑的嗓音掩不住心中的欢喜：“你对我笑一笑吧。”
　　在仿佛能够屏蔽外物的黑暗中，露出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轻笑。
　　只要看到爱人的笑容，做了错事便更不能急躁的梦魇就已然身心满足。“那时”的想法延续至今，也同样起效。
　　埃迪没想到总是喜欢得寸进尺的梅林会提出这么一个简单的“回报”，毕竟，之前这家伙可是用轻飘飘的一句话，耗了他十多年去养一个婴儿。
　　许是预料到了他的惊讶，梅林恰到好处地补上一句：“如果你觉得太简单的话，那就再加上……”
　　话语还在进行，梅林的脸也在靠近。
　　果然还是本性难改么——埃迪这么想着，不觉得意外，但同时，竟还有一分失望从心间滑过。
　　他以为梅林想要吻他，正要抬手，却是真的没有料到，梅林低笑了两声，只让还未平稳的气息擦过了他的耳边。
　　“我有些累了，埃迪。”
　　耗尽魔力，受到创伤，才隔着千里眼都无法看穿的世界把爱人的意识抢回，就算是花之魔术师梅林，此时的状态也不能用简单的一个累字来概括。
　　但他只这样轻描淡写地对埃迪说。
　　自作主张地往床上——埃迪的身边一坐，然后，像是一下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梦魇开始软绵绵地滑倒。
　　“唉…………”
　　“就这样，让我靠着睡一会儿，可以吗？”
　　梦魇白色的脑袋枕上了男人的大腿，与其说是靠，倒不如说，他就睡在了男人的腿上，自己躺上了这张还有点余温的床。
　　“……”
　　埃迪扫了一眼被梅林压在底下的被子，还有这家伙躺下之后，居然没有顺带脱掉的鞋。
　　罢了。
　　这些细节加起来，都没腿上多出来的这颗毛茸茸的脑袋麻烦。
　　之前转开了视线，此刻再将目光落下，就这么短的时间，梅林已经把眼睛闭上，面容沉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如果梦魇不说话，只露出一个平静的、或是脆弱的表情，就会让人意识到，他也生得很是好看。
　　哦，这也不是重点。
　　梦魇是不会睡着的。
　　让他安宁的是这足以驱散伤痛的与爱人独处的时光，就这么一点慰藉，便能让他闭上眼，久久不愿“清醒”。
　　静谧之中，过了好一阵，才有淡淡的、似有莫名疑虑的声音响起。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什么，记不清了。这个梦，跟你有关么？”
　　梦魇回答：“有啊，是有一点。”
　　“你的意识被异世界的某个人强行带到了那边，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你，把你的意识带回来……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我其实，也莫名其妙地不太想了解。”
　　……
　　“我要走啦。这一次，真的得走了，再不走就要被抓住了。”
　　“哦。”
　　“还是好冷漠——不对，我很满足了。埃迪，关于我最先提出的，那个最简单的要求……嗯哼~”
　　“……”
　　真是，莫名其妙。
　　*****
　　今天的Lancer先生醒了吗？
　　目前还没有。
　　“好了，该修炼的修炼，该打种火的打种火，该灵子转移去扒拉灵基突破材料的也该启程了。唔啊，迦尔纳要用的两百多个英雄之证到现在才刚刚凑齐，还有刚来的大卫王、摩西大人、妮菲塔丽小姐……”
　　“话说！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Lancer先生，需要灵基突破吗？”
　　“灵基突破？那是干什么的。”
　　“这个，就相当于游戏里的升级吧。得到英灵的认可之后，附上他们需要的各种特殊材料，之前被封存的力量就能一步一步解除限制，实力提升……”
　　“懂了。本来是不需要的，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加上这个步骤挺不错，唔，那什么灵基突破的材料，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
　　“怎么了，突然哑巴，觉得压力还是太大了吗？那我稍微……”
　　“啊啊啊啊啊！！！！！”
　　大清早的，人类最后御主的大叫声便响彻了整个迦勒底，惊吓到了一片人。
　　埃迪终于醒了。
　　真好啊。虽然他一醒来，就让藤丸立香在猝不及防间得到了名为灵基材料的重负，她还是很高兴。
　　“好！！！”
　　热血沸腾。
　　“新的考验开始了，我要努力证明自己。说吧！Lancer先生！你要什么灵基材料，每种需要多少个！”
　　半吊子英灵埃迪还没弄明白灵基材料都有些什么，先前说了，他不是正常的英灵，不需要专门“突破”来解锁实力，只要有心，他自己就能随心所欲地调控。
　　嗯，能随心所欲的意思就是，他也能合一合群，假装自己也能“灵基突破”，权当做是试炼了。
　　“材料啊……”
　　埃迪沉思，忽然有了主意：“迦尔纳要什么材料，我也一样。”
　　他的思路很简单，而且，其实也没有特意跟迦尔纳靠拢。
　　只不过是因为，认识的人里面，就只有迦尔纳和恩奇都是Lancer，而恩奇都不在迦勒底，只能参考迦尔纳了。
　　“就在他的基础上——”
　　“嗯！”
　　“数量翻两倍。嗯，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