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雄以貌娶人[综](下)(43)

　　“事先声明哦，我和所罗门的关系不好，从来都没有管过他。不过，如果说那小子会做出毁灭人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
　　——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吧。
　　大卫本来想要这么说，后面还能敷衍地开一个“除非他的一千个情人一起背叛了他”的玩笑。
　　然而，话到了口边，他的目光落到那道虽然模糊、但完全能看出此刻是一张可怜兮兮苦瓜脸的投影上，莫名地就顿住了一下。
　　“……果然还是有可能的吧。”他看似随口地道：“受了天大的刺激所以想要毁灭世界什么的，谁知道呢。”
　　“重点现在不是所罗门啦！”很难察觉地，罗曼的目光虽然没有直接与大卫相对，却在暗处晦涩了一瞬。
　　当然了，他掩饰得很好，下一刻就进入了正题：“立香她们应该是在海上航行的时候消失的，我们这边已经在紧急定位了，目前还没有结果。大卫，还有这位……Caster？你们有线索吗？”
　　是的，跟大卫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英灵。
　　他拿在手中的长杖和大卫拿着的还很是相像，都是牧羊人必有的装备。许是面貌的关系，这位白发的Caster看上去比青年模样的大卫还要年轻一些，但是，却有着久经岁月沉淀而来的沉稳，以及让人一见便不由得信服的智者与贤者的气息。
　　“是的，我刚到的时候，曾经出海，去稍远一些的地方看了看。”
　　白发的Caster道：“这片海域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个受时代扭曲影响而出现的隐藏空间，出现的地点不固定，而且很难被发现。如果被卷入的话，想要找到那个空间，可能会费上不少时间呢，最快的方法，其实是从内部打破。”
　　“这……”
　　Caster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比说话轻飘飘的大卫王靠谱得很多。
　　连豪放得不拘一格的德雷克船长见到他都这么觉得，精神大振的罗曼已经肃然起敬了：“能请你再提供一些详细的线索吗，Caster？顺带，呃，想请问一下……这座岛上没有船只，你，是怎么出去的？”
　　“哈哈。”Caster温和地一笑，只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就懂了。
　　他抬起手中的节杖，指向大海的方向，震撼的一幕由此出现：原本碧蓝一片的海面像是被一刀切断，突兀地向两旁分开，留出了中间的一道干涸的海中之路。
　　节杖再一收，向两侧退开的海水得到了指令一般向前奔涌，一瞬之间，方才分开的海路便重新被海水填充，海面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样。
　　“…………”
　　这一个现场示范，就足以证明一切了，顺带还将Caster的身份揭露了出来。
　　除了在圣书中分海的圣人摩西，还能有谁呢？
　　摩西会出现在这里，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
　　想要夺走圣杯的那伙人不知从哪儿得来了消息，还想要抢走传说中的约柜，而约柜又是大卫的宝具，他只能在这僻远的岛上藏着，等待时机。
　　就是在这个时候，因为约柜也是摩西护送族人远赴圣地时一起护送过的宝物，凭借这个联系，摩西也来到了彻底失控的时代，刚好能够帮助大卫隐藏踪迹。
　　“没想到是传说中的贤者摩西，太令人惊讶了——”
　　“不，请不要这么说。”摩西却摇头，“我只是做了我应做之事，称不上贤者，最后也没有完成……”
　　在流传于后世的传说中，关于贤者摩西的描写，只有他接到神的指引，将深受法老剥削的族人带离埃及，去往圣地。
　　这就是摩西最大的功绩，有些奇怪的是，摩西将族人护送到安全之处后，圣书中就没有再往下提及，更没有具体描述摩西后来的结局，只歌颂了他的勇敢与智慧。
　　反倒是有诸多野史记载，摩西后来离开了他的族人，与心爱的女子妮菲塔丽在深山中度过了余生。
　　妮菲塔丽是埃及贵族，与摩西的立场从根本上是对立的，说得直白点，他们俩就是私奔了。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后世的信徒们始终不承认贤者摩西跟埃及人私奔的这个传闻。而另一边，因为摩西与妮菲塔丽的爱情故事占据了诸多令世人憧憬的因素，没得到承认的野史反倒得到了大肆的传扬，跟得到官方认证差不了多少。
　　好了，题外话就说到这里。
　　摩西和大卫都愿意加入迦勒底一方，帮助他们回收圣杯，修复人理。
　　不过，在这之前。
　　还是先要把失踪了的立香和玛修找回来啊——啊啊啊！
　　*****
　　“这些……都是什么啊！”
　　藤丸立香气喘吁吁地双手握住一把破破烂烂的剑，不管沾了满手的铁锈，鼓足劲，一口气砍翻了正张牙舞爪朝她扑来的骷髅兵。
　　“一只……一只……又——一只！”
　　从骷髅手里抢过来的这把剑虽然破，但砍起不知腐朽了多少年的枯骨还是没问题的，一剑劈下，全身只挂着残破布条的骷髅怪物不能发出参加，唯有骨架在瞬间折断，支离破碎。
　　然而，就如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所说的那般，一只完了又一只，朝她们扑来的骷髅好似无穷无尽，根本就没有了结。
　　藤丸立香也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和玛修一起小小地睡了一觉，听到嘎吱嘎吱响得可怕的声音惊醒过来时，就猛地发现——
　　她们现在还是在船上。
　　但是，却不是德雷克船长那艘乘风破浪无所畏惧的黄金鹿，而是一艘破得脚一踩就能穿破木板掉到下面去的破船。
　　哦……用破船来形容，还不足以完全概括它的特点。
　　这是一艘“幽灵船”。
　　“你有听说过幽灵船的传说吗！玛修！”
　　在竭尽全力与骷髅对抗的间隙，两个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小姑娘背靠着背互相支撑，藤丸立香还抓住空隙，大声询问玛修。
　　由于是亚从者，无论是体力还是战斗力都比只是人类的藤丸立香要强，看着也尤为娇小的少女玛修扛着一块把她人都高的盾，将大多数包围过来的骷髅砸成碎骨，同时还有努力竖起耳朵，听前辈在背后说了什么。
　　“幽灵船……啊！我有印象！好像是，在海上漂泊了几十年的无人船突然出现，人们小心翼翼地上船搜寻，却发现船上的痕迹还很鲜明，连饭菜都还有余温，唯独船员失去了踪影……”
　　“还有另一个传说——在午夜过后，无人船就会变成幽灵船，死去的船员化为骷髅，直到第二天天亮才会消失……你想说的是这个吗！前辈！”
　　累。
　　很累。
　　很快，说话的力气似乎都快没有了。
　　她们的情况就跟玛修所回忆的幽灵船的故事相差无几，从这艘破船醒来，怀着警惕之心四处转了转，还真的发现了留有余温的饭菜，以及似是船员留下的崭新衣物。
　　而没过多久，先还是明亮的天空转瞬就黯淡了下来，夜幕驱赶走了白天，也将蠢蠢欲动的幽灵们唤醒。
　　藤丸立香和玛修猝不及防间，就被不断从幽灵船的各个方向涌来的骷髅们包围了。
　　虽然骷髅就只是最普通的骷髅，除了长相吓人之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烦就烦在数量太多，而且，两个女孩子的体力十分有限，玛修也不是擅长进攻的亚从者。
　　最麻烦的是，她们在这里，根本联系不到迦勒底。
　　被围在甲板上，抽空向船的四周观望，藤丸立香颇为头疼地发现，她们所在的这片海也是阴阴森森，远处看不见任何岛屿，显然不是印象里的正常的大海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多久呢？
　　疲惫，疼痛，对未知的恐惧，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战斗……种种不确定的因素，都足以让孤立无援的少女们陷入更深的困境。
　　然而，又累、手又痛、浑身还酸软无比的橙发少女却咬紧牙关，眼中只有一片坚毅。
　　就算此时没有外界的援助，她也不会轻言放弃。一开始没有武器的时候，她就用脚踹，用在地上捡来的木棒砸，顽强地撑了好一阵，才抢到了一把剑，总之，就是不会坐以待毙。
　　“累了吗，玛修……我们必须坚持住，医生他们肯定会发现我们的异常，在第一时间营救的。”
　　“嗯！前辈，我相信医生，也相信我们的同伴。只是……前辈！玛修·基列莱特，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你！”
　　“现在说这个干嘛啦你还要保护好你自己——”
　　少女们的友情在危难之中，便显得更加难得，更加真挚。她们的坚强之心也宛如最闪烁的明星，在骷髅组成的腐烂海洋中尤为地耀眼。
　　耀眼到，让本打算再观察她们一阵的男人的眼睛也被闪到，总觉得，如果再不出手，就显得自己冷漠得过分了。
　　……
　　“之前练过剑么，谁教你的？”
　　这个突兀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除了骷髅就是骷髅的幽灵船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藤丸立香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正专心致志地抬剑去砍骷髅的脑袋，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下意识回答：“练过一点，是阿尔托莉雅小姐教的——”
　　砰！咔擦！
　　一剑下去，按照之前的预期，这一剑本来应该从脖子那里横着砍掉骷髅的脑袋。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手软了还是怎么，有些提不上力气，很不小心地劈歪了。
　　她这一剑只削掉了骷髅的小半个脑壳，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骷髅的脚步完全没有停，依然气势汹汹地扑来，毫无皮肉的骨爪眼看着就要抓到双眼不由得睁大的藤丸立香的脸上——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比她艰辛地用剑砍断骷髅时发出的声音更清脆，也更响亮。因为，这不是单个发出的声响，而是在同一瞬间，一击之下，处在同一条直线上的数十个骷髅的脑袋同时被击破才能发出的破碎之声。
　　稀里哗啦，一片骷髅倒地了，碎成了无法再重组的白骨。
　　眼睛因此而睁大的藤丸立香：“……哇、啊！”
　　这震撼一击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在同时破坏那么多骷髅，她竟然没有看清，只见到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对了！
　　她终于回过了神，面露惊疑。
　　“非常感谢！但是，请问您……”
　　并不是怀疑或者警觉，藤丸立香想要询问突然出现的男人的身份，只是想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救下她，那一定不会心怀恶念，她这么想着。
　　只差一点，她就能转过头，看到停在背后的男人的面容。
　　可是，藤丸立香又愣愣地转回了脑袋，只有看见一缕银发在眼前无声地飘过——是男人把她的脸转向了正面。
　　“是莉莉教得不认真，还是你没认真学呢？”
　　男人完全答非所问，语气之中所蕴藏的讯息，让藤丸立香不得不在意。
　　“看着确实有这个架势，但是，拿剑的姿势还是不对。没砍几下手就软了是吧，小姑娘，不要用你的蛮力把剑当做木头乱挥。”
　　肯定是看见方才藤丸立香用木棍当做武器拼命抵抗的英姿了，他说：“光说你也不懂。看着，自己思考。”
　　竟如此简洁。
　　他从背后握住了少女握着剑柄的手掌。
　　大概不是错觉，男人的体温要比正常人低上许多，手背覆盖上一层冰凉，冷意直透心底，藤丸立香像是得到了最急需的帮助，浑身的疲劳减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