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雄以貌娶人[综](下)(38)

　　左边的这一半是他，右边的这一半也是他。如何抉择，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么？
　　停顿就此结束，如若不仔细看，他仿佛根本就没有停下来。
　　把散乱的那几缕头发重新抓到一束，简略几下就把长发扎好。埃迪再拿起摆放在洗手台边的半边框眼镜，架上自己的鼻梁和耳根。
　　这就行了。
　　又换回了这个形象，他没有再照镜子审视自己此刻的模样，而是走了出去，叫住了迦尔纳。
　　“走吧。”
　　“嗯？”迦尔纳似是有些惊讶:“要去哪里？”
　　埃迪抱起手，歪头把到处是破洞的沙发看了几眼，以完全不需要质疑的语气理所应当地道：“去买沙发啊。”
　　“唔，前面那句不需要我收回，不管抽不抽奖，沙发都变成这幅样子了，总得再买一张回来吧。”
　　没错，重点是重新购置一张沙发，抽奖只是顺便而已。
　　抽不抽得到都无所谓，姑且试一试，万一倒霉了那么久，运气突然变好——就真的抽到了呢？
　　迦尔纳望着男人一副已经做好准备说走就走不走肯定会生气的模样，不知怎么，嘴角忽然想要翘起。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感到心中滋生出的喜悦更浓，今天的目标也圆满达到：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喜欢这个男人，甚至，今天份的喜欢还超过了平均值。
　　很难说这是为什么，又是什么造成了情感的无声变化呢？
　　啊，不管是什么原因。
　　迦尔纳都回答：“好的，我们走吧。”
　　带上长久没有工作、以至于就剩那么一些的存款，赶在家具城下班之前，埃迪和迦尔纳去买沙发了。
　　什么样的沙发其实都无所谓，埃迪嘴上说沙发才是重点，但真正的买沙发的时间，就那么一点儿。
　　重点果然还是放在了中特等奖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的抽奖活动上面。
　　“不就是抽奖么，反正没想过要得特等奖，抱着随便的心态，随便地一抽——”
　　抽奖箱里放满了小球，只有特等奖的小球是金色。视野被箱子阻隔，在抽选的时候，没人能够知道自己抓到的小球是什么颜色。
　　当然了，不算普通人的这两位不在范围之中，只是，他们就算能够知道，也不会去作弊。
　　“不行，卢卡斯，你来，用你的爪子随便从箱子里抓一个球出来。”
　　被委托了重任的卢卡斯很激动：“嘎嘎！”
　　在负责人及围观群众“什么这是活的鹰不是放在肩膀上的玩具吗？！”的震撼吵嚷声中，卢卡斯真的随爪一抓，从箱子里捞出了一颗小球。
　　然后，他们就抽到特等奖了。
　　——卢卡斯如果也有幸运值，那一定是A。
　　——关键时刻还是挺靠得住啊，卢卡斯！
　　总而言之，在卢卡斯的鹰之利爪的帮助下，“几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特等奖成功地到了他们手中。
　　埃迪大惊，继而大喜：“好样的卢卡斯！奖励你再吃一顿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温泉之旅提上了日程，甚至因为费用全包，着实缓解了这对贫困情侣买完沙发后的财政危机。
　　虽然只是缓解，不是完全根绝，但是嘛……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享受了再说！
　　就这样。
　　埃迪和迦尔纳，再加上大功臣卢卡斯，可以去深山老林泡温泉了。
　　*****
　　虽然广告上说的是豪华酒店，其实到了实地一看，也没有多么“豪华”，只是应景，住着还算舒适。
　　温泉挖在山中，将群山填满的樱花刚进入末尾的花期，似是知晓这是最后的辉煌，开得正是绚烂。
　　典型的和式建筑就处于粉云的半遮半掩中，被风吹落的花瓣堆积在青石板上，一簇一簇向前延伸，像脚印一样蔓延至石板路的尽头，直达酒店的入口。
　　许是因为这个位于深山的地方太偏远，就算风景优美，酒店的客人也不多。像埃迪他们这样中了头奖，还最不担心距离问题的客人可以算是少数。
　　温泉酒店的老板娘给他们安排了正好空出来的最好的房间，比温泉卷包含的住宿条件好了一个档次。
　　埃迪怀疑，这个待遇是迦尔纳带来的，理由是，老板娘看到迦尔纳时眼睛都在发光，喜欢漂亮的人或事物果然是人类难以改变的本性啊。
　　带这两位客人去房间的路上，经过的长廊外就是敞开的庭院，院子的角落有一株几人拉手才能环抱住的樱花树。
　　这株樱花树有不少年头了，按理说，本就几团簇拥在一起的花串挤在枝头，摇摇曳曳更显茂密。但此时看见，花枝间明显稀疏出了不少空隙，有更多的落花撒在了地面的土壤上，覆盖起了浅浅一层。
　　“昨天不知怎么，突然刮起了许久一阵狂风，把樱花都吹散了。”
　　老板娘见他们停下脚步看下那边，便出言解释了一句。末了，她还在疑惑：“明明没有云，天气晴朗德好，风刮完了的后来也没有下雨……真奇怪，那股怪风是从哪里来的？可惜了这一地的樱花哟。”
　　好好的花被突来的妖风摧残成了这样儿，不只是花瓣，这一山的樱花树，还被吹断了不知多少树枝。
　　老板娘有些心疼，不过，当着客人的面说不了这么多。她再打量这两位一看就不普通的客人，早就注意到他们进来时就满头大汗，一副走了山路累得不行的样子，正好恰到时候地抿唇笑：“累了吧，等会放下东西，就可以打开门出去泡泡温泉，消解今天的疲劳哦。”
　　他们不需要去泡露天温泉，跟酒店的其他客人挤一个池子，住的豪华客间本就包括了一个室外的汤池，什么时候想泡，直接进去就行。
　　“……啊啊，实在是抱歉了。好的，知道了，谢谢。”
　　“哎？那，请吧。”
　　老板娘不知道为什么银色头发的男人一开口，第一句话是道歉，她还有一点儿纳闷。
　　至于真相，很遗憾，并不能让她知道，而且就算说了，她大概也不会相信。
　　不好意思，昨天摧残了满山的花花草草的妖风——不，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他们。
　　因为卢卡斯一举抽出特等奖，埃迪大方地表示，要给它奖励，喜欢的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如果像前一次顺着迦尔纳的思路，提着菜篮子又去超市跟强悍的家庭妇女们争抢鲜肉——埃迪还是觉得太没面子了！
　　以“钱不够了得节省节省”为理由，埃迪顺利地说服了一转个身就把菜篮子提上的迦尔纳，换一个方式准备给卢卡斯的奖励。
　　那就是，他最先想到的，贯彻了几百年，只在上次被迦尔纳打乱计划的——狂野的男人的浪漫！
　　正好要去的温泉酒店是在深山里，他们提前了一天来，就在山里打了一次猎。
　　卢卡斯自己不需要去辛辛苦苦地寻找猎物，它只要等着吃就行了。真正动手的，只有埃迪和迦尔纳。
　　又是有那么久没有活动过手脚，如果再不动一动，埃迪的骨头都要生锈了。
　　现在没有机会让他彻底放开力量，所以，也就只是小小地比赛一场——倒也不止是比赛，在本质没那么多浪漫细胞的男人看来，这就是他能和恋人做的最有趣的事情之一了。
　　于是，折腾完了山里的小动物，他们俩顺理成章地比试了一场。
　　即使英灵的身份都快被平凡的日常生活给掩盖了，但，迦尔纳是Lancer职阶，也就是枪兵。
　　刚好，埃迪也是用枪的。他们俩虽然有所收敛，没有打得天昏地暗，但仅仅是从山岭一角泄露出的些许余波，都让狂风席卷，掀出了一地狼藉。
　　最后肯定是埃迪赢了，这点毋庸置疑。
　　打完一架，打架的两人心满意足，卢卡斯饱餐一顿，这之后他们才来到温泉酒店，也就冷不防，听到了老板娘的抱怨。
　　不太好解释，但难免会感到尴尬……
　　“不过，确实有点累了。”
　　“别的什么都等以后再说——总之，先泡温泉吧！”
　　……
　　在汤池里泡着，总算有点享受生活的感觉了。
　　一场让人流汗的战斗过后，浸泡在温泉水中，全身的疲劳都在温软的水流包裹上来的那一刻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里发出的舒适的嗟叹。
　　听老板娘说，因为这儿的温泉都是露天的，经常会有猴子或者其他小动物从树林里跑出来，也不怕生，就在池子里跟人类一起泡着。可今天，温泉池中就只有两个人，从不怕生的猴子也要被他们吓跑。
　　“呼……”
　　长舒一口气，埃迪本来想要闭目养神。
　　因为要泡温泉，他只用一条浴巾围在腰间，其他的地方都裸/露着，泉水只覆盖到胸口，可以看到被略烫的泉水泡得隐隐泛红的胸膛以上的皮肤。
　　今天是有些奇怪。
　　昨日和迦尔纳稍稍地比试了一场，按理来说，他花费的精力和力气都很小，远远不足以让他表现得这么疲惫，而这疲惫，还延续到了已经过了一天的现在。
　　他泡着泡着，身体一下子放松之后，就有些昏昏欲睡。只不过，抬起一只手，放在砌在池边的大块石壁上，埃迪背靠着石壁，手掌把头歪歪地托起，双目还能半睁半闭，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来。
　　暂时还不能睡觉，实际上，他也睡不着。
　　就在同一个池子里，大约相隔了一米的距离，还有第二个人隔着升腾而起的水雾，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看。
　　一直望，一直望，一直望。
　　从这人下水、坐在水中的那一刻起，就一刻不停地盯着他看。
　　埃迪起初还能堂堂正正地跟他回望，只不过，在用眼神询问的同时，眼里还略带了一丝很是正直的审视。
　　在一起……唔，成为恋人这么久了，这对奇特的情侣，还没有在身体意义上坦诚相待过。
　　嗯，不仅如此，连衣服都没当着对方的面妥过。
　　迦尔纳是英灵，而且，英灵姿态的本体不能脱下黄金甲，所以脱与不脱其实都没区别，只能用变幻出来的人类模样的实体充数。
　　埃迪的老毛病已经出现过许多次，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大热天都宁肯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严严实实。
　　他还不怎么愿意跟别人进行亲密的肢体接触，搂搂抱抱是极限，而且，一次两次还好，老是黏黏糊糊抱上来的家伙，一般都很受他的嫌弃。
　　——这么一想，埃迪和已经是他恋人的迦尔纳，也就是最开始确定关系时亲过两次，后面就只是拉手，再加上偶尔几次拥抱。
　　然后就没有了。
　　明明是情侣，把情侣喜欢的日常做了个遍，却偏偏没有做情侣之间真正司空见惯的亲密之事，这也太本末倒置了。
　　不知道迦尔纳是怎么想的，有了坚定决心的埃迪不主动还好，一主动，就将疑似停滞不前的进展催促着往前拉。
　　所以，这个时候，他才会睡不着，摆出轻松自在的姿态，任由迦尔纳用直白得毫无掩饰的视线打量他。同样的，他也在打量迦尔纳。
　　……
　　太瘦了。
　　这是埃迪头一次留意看上去就很纤细的英灵脱了衣服后的身材，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瘦。
　　也比他想象的还要白。
　　埃迪自己就是皮肤特别白的人，有些近乎于不见阳光的苍白，他给人的感觉是冷峻，有小半的原因来自于肤色。
　　而迦尔纳，虽然不算是苍白，但跟他相差无几。
　　英灵又瘦又白，沾了水的白发耷拉下来，有稍许遮了眼睛，还有些许贴着耳朵。他眼中的蓝色朦朦胧胧，像这般不转移地盯着男人看，莫名让人觉得乖巧，又好欺负，微硬的发尖还落到了肩头以下，从那儿滴下的水珠，就落到了温泉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