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英雄以貌娶人[综](下)(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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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当场打印出的照片拆开来，一张只有一小块，若是随便一放绝对会不小心弄丢。
　　“这种难看的照片有什么好留的。”
　　虽是这么说，埃迪也还是随了迦尔纳的意，又去商场给他找了两根可以把小照片夹在吊坠里面的链子，他和迦尔纳一人一条。
　　“是回忆的象征。”
　　迦尔纳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那句抱怨。
　　“我想一直保留，想看，就能马上看到。”
　　“…………烦死了。”
　　之前迦尔纳险些要选出来的“扩大眼睛自动美白磨皮去除黑眼圈”的神奇背景，就因为这个回答，让男人不得不妥协，倒回去再补拍一次。
　　说实话，效果真的惨不忍睹。
　　这两个人本来就很白，再白一层，眼睛再一大，简直像是他们之前看恐怖片里吓人的鬼。
　　而且。
　　迦尔纳眼下的埃迪一直认为是眼影的殷红，被当做黑眼圈给抹没了。


第114章 第四十九章
　　人类和英灵交往——在双方都不是随便玩玩的前提下谈恋爱, 几乎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先不说最基本的人类与英灵的寿命差距的问题，横挡在面前的因素有无数，寿命只是其中最微不可见的一条。
　　首先, 有来自于不同时代而造成的思想观念问题。其次, 又有魔力，契约能够持续多久的问题……
　　而其中, 最关键的。
　　——在逐步积累的感情基础上, 进一步了解。
　　——在知晓得更深的前提下, 能否还能彼此信任彼此关怀, 将这段脆弱得不知何时就会支离破碎的感情坚持着维护下去。
　　他们能够相遇, 混杂了无数巧合和阴差阳错，不定的因素更多，本就可以看作一场“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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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迹……啊。”
　　从恰好听见的某句话中截到了一个稍稍拨动了一丝心弦的词，本来在发呆的男人慵懒的神色不改，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却是不那么明显地敲动了一下。
　　敲出来的声音很轻，不过是一点儿可以轻易被路边的喧闹覆盖的碰撞。
　　但是，当这个难以觉察的轻响在空气中微弱泛出的时候, 却还是被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另一个人注意到了。
　　“你喜欢这首歌吗？”
　　迦尔纳问。
　　没错, 这个词实际上来自于一句歌词, 带着点欢快的曲调就在正好坐在音响旁边的他们身边打转, 想不去听都不行。
　　“你的重点又搞错啦。”
　　埃迪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太显然了，他是不可能会喜欢这种又吵又闹歌词还毫无营养的歌的。能让他忽生些许兴趣的, 就只有那一个恰到好处随想法出现的词罢了。
　　“现在，你应该问我，为什么要单独把这个词拿出来，又因为这个想到了什么——难道你完全不好奇？”
　　“好奇，只不过，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这首歌。”迦尔纳点头，配合地问：“那你想到了什么？”
　　前者跑出了极有诱惑力的问题，后者确实接了，但反应淡淡，在没有给出适当的激动表情的情况下，还是会让人有一些扫兴。
　　也幸好埃迪早就习惯了迦尔纳的这张脸，能配合就已经不错了。
　　他就等着这个回问。
　　心念微动的那一刹那，就是等着这一刻——说出让迦尔纳意想不到的话，从时不时让他哽住的英灵那里夺回一局。
　　于是，把挡在两人中间颇为碍事的果汁杯子随手扒拉到一边儿。
　　难得有一天舍弃了都要穿惯了的邋遢打扮，换上衬托得他英姿飒爽的常服——这个男人的银发在阳光之中尤为闪亮，他微微眯起一点的金眸里也浮起了一丝醉人的柔光。
　　“还能想什么，想你啊。”
　　——虽然来得突兀了点儿，但胜在神色专注，眸光热烈而潋滟，可以评价为合格的情话。
　　被这般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无论是谁，都会被这滚烫得几乎满溢的温度所包围，弄得心潮澎湃。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对，但事实便是，过去，连对人类的情感尚不理解的神造兵器都无法抵御这样的眼神，更不用说其实什么都不缺乏的迦尔纳。
　　他也在动容，甚至伸出手，习以为常地与男人相握。
　　“可是埃迪，我并没有离开你的视线啊。”
　　“如果我就在近前，你也觉得不够的话，那就再加上照片吧。除了吊坠里的那一张，我额外还洗出了几十张随身携带——”
　　“……够了。你不要说话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我……心服口服！”
　　迦尔纳是埃迪的克星，他每一次试图打败迦尔纳的直球，最终都会以自己的失败告终。
　　这一次的尝试是失败了。
　　但，岔开最前的那个话题的真正目的却是达到了。
　　埃迪在那个时候，想到的确实是迦尔纳。
　　可与他口中说出来的意思不同，至于到底是什么，既然已经把话题错开，那就不再多说。
　　他们出门的时候是大清早，然而，像普通人一样，手拉着手全靠腿——一步一步走到目前所在的街边小店来，就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
　　不是因为这个位置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太远，而是因为在半途之中为了找路，这两个男人对着手机和地图研究了半天，在巷子里弯弯绕绕找了许久……最后还是在路人的指引下找过来的。
　　不得不说，无论是徒步走这么远，还是磕磕绊绊地找路，都太接地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各个方面都不同寻常的最强之人和英灵能够干得出来的事。
　　继某一段超市之行后，他们俩就越来越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以前只是不突兀，能够善用现代社会中的各种便利的设施与工具。而现在，不管谁看到他们，都会觉得，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平凡不过的两个人，稍微特殊一点的地方是，他们是一对情侣。但那又没什么。
　　“专程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喝一杯水，水还不好喝……”
　　“我看到的攻略上面写着，虽然位置偏远了一点，但这家店的氛围很适合情侣约会。”
　　“啊，对，我们这段时间不就是闲着没事，把你看的那份攻略上写的所有地方，全都走了一遍么。”
　　埃迪轻哼：“结果，感觉都一般吧，哪有什么来了就能增进感情的说法。”
　　他不信所谓的攻略，但想着反正都没事，出来走走也没关系。
　　两人来了之后，坐下，只点了一杯果汁。
　　倒不是因为这一阵花钱大手大脚导致囊中羞涩，攻略上特意批注了这一点，情侣两人点一杯饮料就足够了。
　　先前被埃迪随手拨开的杯子又重新移了回来，立在了他们俩中间，低低头就能碰到吸管。
　　两根吸管，一根黄色，一根红色，管口分别对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而杯子的宽度就那么一点儿，一个人先叼住吸管喝一口还好，如果很是不巧，两人都想要喝水，可能吸管还没有咬住，额头就撞到了一起。
　　——他们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姿势。
　　不过，与其说“撞”，还是“贴”的感觉最为恰当。
　　埃迪是典型的习惯性咬吸管的人，即使还在说话，那已经被咬得扁平的管口还在他微尖的牙齿里。
　　“话说，你习惯么？”
　　学着他的模样，在额头紧贴着额头——颇有几分傻气的情况下，也咬着吸管说话的迦尔纳的声音有些含糊，但也足以分清：“习惯什么？”
　　“很多。”埃迪漫不经心地搭下眼皮，“没有那么多事儿的日子，平淡得像是茶水滋味的日子，总觉得会让骨头跟着生疏的日子……”
　　“奇怪了，在城市里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我也不是没有体验过啊。但为什么，只有这一回，就淡得让我的忘性变大了很多呢？”
　　真是奇怪。
　　真的跟以前不一样。
　　至少在这之前，同样身处于城市之中，与缔结了缘分的人混入了人群中，也朝夕相处地在一起生活，埃迪也能感受到宁静与平和。
　　但他不会忘记自己是什么人，自己还要去做什么。
　　最开始是想要随心所欲，在潜移默化在压制神化的进程，他还要被时不时提醒，被过去有过孽缘的家伙牛皮糖似的纠缠，就算已经不在意那些破事儿了，这些人却怎么都摆脱不了。
　　然而，现在。
　　就是和迦尔纳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破天荒的，那些“过去”，埃迪竟然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起来过。
　　不仅如此，时而出现在脑中的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真让人不敢相信，竟然是他会想到的：
　　——虽然每天做着各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很无聊，但是，如果是迦尔纳陪着他，他或许能够忍耐挺久。
　　这太不可思议了。
　　喜欢热闹，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自然而然地引起一番风波，很难陷入沉寂的男人，居然会想，无聊一点大概也不错。
　　……唔。
　　回过神来之后，话虽然是问的迦尔纳，但面上波澜无惊的男人却知晓，这个问题倒不如说是对他自己的质疑。
　　——习惯么？这样的生活。就算能够产生想法，但在现实之中，又究竟能忍受多久。
　　他对自己要和迦尔纳尝试着发展感情的选择并不会后悔，只是莫名地有些不适应这个突然考虑要在平凡的人类世界长久待下去的自己。
　　这不像他。
　　而且，无论想法如何，这也不是能够实现的内容。
　　“不习惯。”迦尔纳回答了。
　　埃迪听了，微微点头：“是么，我就知道你很能够习惯……等等等等，你刚才说的什么？不习惯？！”
　　“对，埃迪，你没有听错。”
　　迦尔纳的确说的是“不习惯”。不走寻常路线的他，再一次让埃迪惊讶到了。
　　然而，即使给出了与想象不同的回答，从始至终心中都格外透彻的这个英灵给出的解释，又相当合情合理。
　　“无论是我，还是你，普通人所在的生活都离我们太远，所以，得到这个难得的、多余的事情全都不必去考虑的机会后，我们都会感到格外地轻松愉快，这是正常的。”
　　“可我们最后都不会停留在这里。”
　　埃迪微怔地凝望出现在迦尔纳唇边的微笑，跟真正意义上随心所欲、并不会在意结局如何的他不同，这个英灵无比清晰地看到了未来，竟是在他们在一起之前，就已经看到了。
　　并且，他竟能够如此坦然，还能反过来开解自己正在进行时的恋人。
　　“你是注定要向前走的人啊，虽然，我并不了解你身上所承担的使命，但是，我想，那一定是分外重要的寄托，也是你必然会去完成的重要的事。”
　　“不习惯也是非常正常的。结束之后再回看，这段经历能够让你在想起的时候笑出来，就足够了。”
　　“……哎。”
　　埃迪定定地望着他，先不说心中是何等情绪。
　　他越听，越觉得迦尔纳的这番长篇大论不对，听着颇为不是滋味。在开解之余，还有一股浓重的被分手宣言的气息——等等，这什么意思，难道已经默认了“要先往前走”的他会把只能留在英灵殿里的他抛弃吗！
　　埃迪很不爽。
　　吸管在齿间发出了极小的挣扎声，但几乎瞬间，就被重重地一咬残忍压制。
　　比他们后来的几人——看那模样，也是两三对情侣——正在一旁悄悄地打量光明正大撒着狗粮的他们，还未发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