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血祭(78)
本还觉得深不可测捉摸不清的人却不禁瞬间明朗了许多,本还有些戒备的心思也不禁放下了不少,一如不喜多言的凌煦也难得的开了尊口:“命,有没有不由我,存不存在不由我,可信不信、服不服、妥不妥协却由不得他人置喙。”
许久的寂静无声,唯有最后几只还没有离去的鸣蝉。
“我的一个部下曾在不就前遇到个有趣的人,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连身体就僵硬冰凉了,衣衫不整,浑身的青紫更是破败不堪,罕见的是虽然人死已久尸身却不见腐败,依旧完好无损。”
“人的灵魂与神魔不同,即便谁是谁的前世今生,即便再说什么肉体样貌会变可灵魂却不会改变,不过是没有真正经历生死之人的妄言。”
“虽然大体相同,可却不得不配合身体的承受能力而温和的改变些结构,神魔的灵魂是一个整体,消亡之时灵魂仍是完整,即使因为什么缘故而碎裂,也始终是一个整体。”
“而人类的却不同,普通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精神力量,所以人有三魂七魄各司其职,甚至在有的时候为了保全而舍弃一些也是可以,在消亡时,七魄先散,三魂再消。”
“然而这个人却不同,虽然死亡,可三魂七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弥散消亡的迹象,反而死死的守在身体里不肯消散,生生的禁锢,不求生,只求死,却奈何反而因此阴差阳错的让肉身玩好的保存下来,伤口无法消失,躯体也不会腐败。”
第114章 第十七夜 交谈2.0
第十七夜 交谈2.0
“冥冥中,再深不可拆的羁绊也不过三世的蹉跎,之后若再想挽回也不过强弩之末,逆天改命,自古又真有几人?更谈何成功与否。”
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即使笑意不及眼底却依旧笑得灿烂的容颜上第一次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情,自嘲,无奈,却又有几分决绝:“人我是给你带回来了,我倒真想看看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逆天改命。”
一挥衣袖,足尖凌空虚踏,环行的涟漪在空中激荡开来,依稀黑衣在夜色中翩翩而落,两方皓臂宛若莲藕般散发着芬芳,发丝飞扬,不再逗留的离开,迅速化为夜色的背影。
没有闲情逸致管他人的闲事,凌煦的思维完全凝滞在死亡却不散的魂魄,以及那看似轻描淡写却不知其中多少凶险的死而复生。
他知道,那个所谓的朋友不过一个托词,更清楚,那人口中的有趣人类,正是他这么多日来日思夜想却寻觅无果的爱人!
几经生死所以才会如此心灰意冷的死寂,宁愿固守着死亡的身体都不愿重生的灵魂,凌虚不敢深究,更不敢自问,固守的禁锢,是为了重生的等待,还是为了和他生死两不相见……
无法自己的轻笑出声,却突然发现这喉间的哽咽比哭声还难听,双手捂着脸,悲伤却流不出泪水,不是不想流,而是他此刻连为他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侩子手去悲悯刀下的亡魂?他凭什么!凭什么……
双拳握的死紧,方才还戒备的双肩无力落败的拉拢着,月色下那一头幽蓝的长发也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蔫吧乖顺的依附着。
他已不敢奢求他的原谅,跟没有立场开口求他原谅,他只希望能够争取到一个机会,哪怕如何渺茫不可企及,也想要求得一个守在他身边的机会,哪怕只是个角落,只要目所能及的地方有他的身影,他余生足矣。
熔夜……
只是呼唤你的名字就能让我如此甜蜜却苦涩,你让我如何放手?如何不爱?
屋内,缓缓躲入,陌生的摆设,却飘散着熟悉的气味,抱着枕头,唇角无法自已的扬起弧度,心满意足,深深呼吸着枕上的气息。
那是让他爱到疯狂爱到心碎却也是爱到不敢开口的味道,只属于熔夜的气息,沉稳,内敛,却不失天真灵动的顽皮,淡淡的疏离,仿佛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可企及。
但凌煦知道,他的心里装了太多东西,更背负了太多,久而久之让他忘了什么是自己,什么叫自私,而自己对他而言,正是将他推入万丈深渊的侩子手!
静静躺在床上,怔愣的看着高高的房梁,四周充斥着只属于熔夜的气息,不禁恍如隔世,时光仿佛回到了四千年前许多个相似的昼夜。
虽然没有交心,可他至少还在自己身边,完完整整的,无论爱恨,至少他的眼里印的都是自己……
“熔夜……”颤抖的开口,有什么无法自己的自眼角溢出,滑落鬓边埋入发丝,王者之泪是如此的绝望,悄无声息。
世人皆道君王好,居高临下傲视群雄,执掌着生杀大权,将无数生灵踩在脚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势地位。
却不知,他们错为这过眼云烟浮华飘渺之物,一次次无知的将这世上唯一能为其抚平伤痛、擦干泪水的人生生推开的绝望孤独。
若时间能倒转,他不后悔以如此心态接近他,更不后悔用这些手段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即便他永远无法察觉自己对他的感情,至少他能永永远远完完整整的在自己身边!
一夜好梦,因为这熟悉的气息,因为这难得独自一人的尽情发泄,可也因为一夜好梦,凌煦不禁心凉了半截,溶液一夜未归下落不明。
晨光点点,洋洋洒洒的坠落庭院,焦急的奔出,前脚才迈出房门,便看从门外迎面而来进入院子的熔夜。
凌煦身形一闪移至熔夜身边,一把握住熔夜冰冷的手腕,满目的焦急:“你去哪儿了?怎么一夜没回?”
感受到掌心的冰冷,凌煦双手捧着熔夜的双手,缓缓呵气,轻却迅速的搓揉着冰冷的手:“怎么这么凉?为什么不多穿件衣服?!”
熔夜抬头,对上凌煦焦急的神色,一脸的木然,被紧握的双手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眉头微微敛着。
以为熔夜是气自己的莽撞强势一意孤行,凌煦挣扎许久,仿佛要记住手上的触感般依依不舍的松了手,方才气势逼人的询问哪还有半分阵势?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是要管你,只是希望急的多上点儿心,照顾好自己,夜里冷,若是晚上出去多带些衣服总是好的……”
虽然依旧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可目光一刻不曾离开熔夜的凌煦看出木然的脸上又敛了几分的眉头,虽然心里知道他不远看见自己,可当真的面对时,竟是如此的猝不及防招招致命,苦笑的一叹,这又能怨的了谁?!
“你一夜没休息肯定累了,快进屋休息休息吧,”悻悻的收了手,拉拢着头,“我这就会,不打扰你了。”
话毕,随有留恋,却容不得他不愿的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熔夜依旧的木然,仿佛所有深情都从自己的面部被抽空了一般,只是深锁的没又紧了几分。
低头,仿佛依旧无法回神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的指尖,仿佛那灼人的温度依旧残留在那里,炙热滚烫,和自己的冰冷截然不同。
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不同,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以为或许自己对你来说是特殊的,为什么又总是在我以为自己或许就是你的特殊时,再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滑稽,痴人说梦……
凌煦,你是个真正的王者,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王者,因为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你的真正目的。
其实后半夜熔夜便已回来,进屋就感觉丝丝不寻常的存在,可当看到床上躺着凌煦时惊得一时无法反应。
当回过神来时,已经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在门外坐了一夜,冰冷的夜风吹的人一点困意都生不出来,静静的望着漆黑的夜幕,一直坐到天亮。
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敢想,只是漫无目的的空洞的望着。
缓缓靠近床榻,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那人的习气,霸气逼人、锋芒凌厉,一如他的人。
指尖拂过被单,依稀还残留些许余温,不同于自己的冰冷,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禁让熔夜暗自自嘲。
爱,这样的无聊的戏码早已不厌其烦的上演过无数次了,第一次落入陷阱可以叫做无知,第二次跌落陷阱可以叫做愚蠢,而第三次,无法再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来搪塞掩饰,不过因为自jian二字。
大脑不知为何开始变得昏沉,床板连同整个房屋都开始摇晃,一手撑在床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用力晃了晃头却甩不走愈发混沌的神识。
四千年前毫无预兆的撒手不顾,甚至在神识混乱中错伤了无数魔族的主战力量,死伤无数,即便是地位力量只低于魔尊的六大幽冥近侍也无一幸免的波及重伤。
天使更是无法幸免,五大天使因为重伤而沉睡,可魔族依然,魔尊突然力劲沉睡后唯一可以指望的幽冥近侍也因为重伤而先后沉睡。
一场持续了千年不分上下、几乎燃尽了整个神魔大陆、令生灵涂炭的神魔血祭,最终的获益者竟是那早在不知几千年前就声称中立绝不参与争斗、而因为魔族的肆意挑衅而被迫卷入战乱只做最低程度的抵抗、只求捍卫自己所辖领土的精灵一族。
可谓是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那一场在神族军营中几乎可以说见神杀神、见魔杀魔的无意识屠杀,以及东去的直至祈灵天堑的一路,几乎让神魔两族的当世精英尽数凋零,那是神魔两族共同的恶魔,却意外的是精灵一族从天而降的馅儿饼。
高高在上称霸大陆的两族被迫退出历史舞台,而理所当然居于顶峰的精灵一族空前壮大。
精灵王行为处事雷厉风行让人捉摸不透,即便是曾为盟友的神族都无法幸免,屈居人下肆意奴役折辱,更不要说曾经争锋相对的魔族。
神魔血祭之后的四千年来,他们可谓是天天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若是能选,或许他们宁愿选择战死沙场,至少留个英名,至少多拉一个垫背的,而这四千年来,他们不过是无法放抗的任人□□剥削。
没有人将痛苦宣诸于口,更没有人抱怨憎恨,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沦落至此是因谁而起因何而起,他们不后悔战争,争强斗狠是魔族的本能。
第115章 第十八夜 尊后·四千年的伤痕
第十八夜 尊后·四千年的伤痕
追求力量的天性是他们必然走向征讨的道路,无论那个带领他们开拓疆土叱咤风云的人是谁,这是历史的必然。
可他们也明白,沦落至此不是因为族人的无能,也不是因为领导的失策,而是因为他们曾经敬仰敬畏着最崇高的存在突然的背叛。
无论之后被世人流传的如何凄美婉转、如何感人肺腑真情不悔,神族无法容忍,因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憧憬敬畏向往的战神向敌人卑躬屈膝曲意迎逢,甚至不惜承欢身下、身为一个男人去取悦另一个男人。
而对整个魔族而言,同样无法认同,无论如何冠冕堂皇感天动地都无法搪塞自己被抛弃的实事,他们万众敬仰不惜为他挖心掏肺肝脑涂地的魔尊,不过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个敌人,义无反顾的背叛了他们、抛弃了他们,甚至不可理喻的重创了族人,令他们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魔族拧着一股劲儿,等待东山再起的一天。
虽然幽冥近侍们因为重伤而不得不先后陷入长久的沉睡来回复自身,这无意对当时的魔族而言雪上加霜,可或许在当时距离比较远,亦或者即使的采取了防御措施,同为幽冥近侍之一的、也是唯一一位女性的魅姬,虽然伤重,却在六人中算是最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