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卖挂(48)

　　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如果不是学者吴辰宇买了占卜挂，他也不会擅自行动触发特殊事件。
　　如果不是李未然强买强卖，把火龙挂塞给画家邹真，他们也不会判断出两只怪物分别拥有修利安·泰勒的身体和头颅。
　　即便有其他玩家机缘巧合触发特殊事件，也很难想到真正的破解方法，更没有左淮这样强大的战力。所以偶然触发特殊事件的玩家，几乎都在此折戟沉沙，全军覆没。
　　“私生子之剑”有什么效果，只有左淮和南宫修一知道。
　　现在南宫修一被擒，小命捏在玩家手里，但玩家确实不敢对他做什么，如果他不明不白地死了，大家可能都会被困在这个副本。
　　只有左淮没有这种忌惮。
　　南宫修一和左淮是同事，他太了解这个同事了，左淮根本不担心被困在副本，他只要想离开，大可以强拆副本。
　　左淮倒是没有用强硬手段，他对南宫修一和善道：“我知道你的任务和我有冲突。但你觉得，对上我，你有几分胜算？”
　　洛希看向李未然，问道：“NPC有什么任务？”
　　“立住人设。”
　　“他的人设还不够崩吗？不懂德语，不务正业，不了解自己产业，还是个沙雕。”
　　“那些都是小事，NPC需要立住主要人设。”李未然对他耐心解释道，“比如南宫修一和死去的匹萨斯基教授之间存在利益输送。那么匹萨斯基死后，他应当极力掩饰这些事情，这就是他的主要人设，也是他的任务。”
　　南宫修一闻言张了张嘴，却是哑然。看到他的反应，李未然和左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是洛希这样的新手，那他虐菜就跟玩儿似的。但遇上左淮算是他倒霉，左淮虐他就跟玩儿似的。
　　竹间古斋里没有任何NPC的战斗力足以干掉左淮，所以只要时间充足，左淮一定会找到通关方法。在他们任务冲突的情况下，南宫修一也就一定会失败。
　　“既然事情败露，我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了。”南宫修一被反绑着，坐直了身体，交代道，“早在六七年前，我通过关系得知，有这样一个合作科研项目，于是就着手建造了这间竹间古斋。之后和匹萨斯基搭上线，通过他得到机密数据和文件。”
　　一旁的狄默斯听不懂南宫修一的话，问李未然道：“他说了什么？”
　　“他在交代罪行。”
　　狄默斯跳了起来：“南宫！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秦律一把按住了狄默斯，对南宫道：“你的助理说，南宫财团主要经营酒店、房地产、旅游、服务，你需要匹萨斯基教授的研发机密做什么？”
　　南宫修一神色一闪，看了眼狄默斯，又直视左淮道：“卖给帝国。”
　　左淮在他面前蹲下身，紧紧注视着他，即使透过一层镜片，也极具压迫：“你再说一遍，你需要研发机密做什么？”
　　“卖给帝国。”南宫确信道。
　　左淮继续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匹萨斯基在竹间古斋入住是免费的，而且他老婆的所有医疗费用都是我支付的。为了避免嫌疑，不论有没有交易，他每周都会来竹间古斋。我们感情不错，经常一起下棋——唉，其实我连棋盘有几条杠都不知道。但人不是我杀的，请务必相信我！相信我你们才能通关副本！”
　　秦律道：“上周你和他吵了一架，是吗？”
　　南宫修一迟疑了一下：“有吗？”
　　“你会所里的员工都听到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缓慢回忆。
　　“为什么？”
　　“他悔棋！”
　　左淮冷冷道：“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南宫修一扁了扁嘴：“他说我这里风水不好，让我把亡妻的灵位撤了。这我哪能答应啊！”
　　洛希对李未然道：“这个匹萨斯基实在不怎么礼貌。”
　　李未然不知在想什么，点头敷衍。
　　秦律继续盘问南宫：“王作家死前声称，看到了南宫千代的灵位。你有没有，在竹间古斋设这种东西？”
　　南宫修一表情霎时凝固了。他沉默片刻，忽然暴跳如雷地骂道：“什么灵位不灵位！他在诅咒我女儿吗？老子要把他嘴撕烂了！他在哪！”
　　秦律使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按住。
　　一时没人再继续盘问他，餐厅陷入短暂而诡异的安静。众人突然感到汗毛一竖，朝餐厅门口看去，小女孩千代一手提着布娃娃，一手扒在门边，正朝餐厅内窥看。
　　她的父亲被人绑着拷问，她竟毫无波动，被人发现后，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杏仁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未然一个人。
　　李未然不知道自己哪里看起来比较特别，这奇怪的小姑娘好像对他很有兴趣。
　　南宫修一宠溺道：“小千代，爸爸在谈正事呢，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找小春老师吧！去吧！”
　　这时门外一个女人走来，牵走了南宫千代，语气无奈地讲了句德语。李未然听到她说的是：“一不留神就不见了，小姐真是顽皮。怎么眨眼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千代的出现只是个小插曲，但是给了大家一个提醒——南宫修一的供词根本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并没有解释号码牌的问题以及王若虚生前看到的，千代的灵位。
　　洛希主动请缨，要看守南宫修一，陆银和秦律也留了下来。
　　左淮领着井天，去狄默斯的房间借用笔记本电脑，搜索匹萨斯基和朴教授发表的论文。至于为什么是井天，因为设定上他是个物理学博士，朴教授的学生。
　　狄默斯大气不敢喘，将笔记本拱手奉上。
　　井天对着动漫少女爱豆壁纸迟迟不动：“相比于科学，我更相信玄学。”
　　左淮：“说人话。”
　　井天道：“我英语不好。”
　　左淮说：“我来吧。”
　　他揽过电脑，包揽了物理学博士该干的活儿。当然，他一个翻译能干这个是理所当然的。与“忒修斯船”不同，在这个副本，玩家的行为与身份不符，或者玩家不履行自己身份的职责，是并不违反规则的。
　　李未然在旁边捧着脸，若有所思地道：“南宫修一为什么要撒谎？”
　　井天道：“什么？南宫撒谎了吗？”
　　左淮道：“匹萨斯基教授是个很爱妻子的人，他不会向南宫建议撤掉妻子的灵位。所以关于他们吵架的原因，南宫一定是撒谎了。”
　　李未然道：“如果是因为分赃不均而吵起来，倒还算合理一些。”
　　井天道：“我看人就是他杀的，撒谎是为了掩盖作案动机罢了。”
　　李未然对此不置可否：“不止这件事。南宫修一和匹萨斯基之间的交易，不会是机密文件那么简单。在这件事上，他也骗了我们。左博士，查到了吗？”
　　左淮把屏幕转向李未然：“近五年以匹萨斯基为通讯作者的论文，一共有十来篇，五篇是一般水平的论文，应该是研究生做的。有三篇发表在高水平期刊上，最为机密的部分是不会公开发表的，但我认为从这些可以看出他的研究方向。这三篇都是关于能源开发的论文，他们在开发核能和氢能以外的能源。”他顿了顿，补充道，“更高效的能源。”
　　井天说：“还有比核能和氢能更高效的能源吗？”
　　左淮说：“你的名字取得不错，井底之蛙看到的也不过如此。”
　　“？”井天不悦道，“那他们找到比核能和氢能更高效的能源了吗？”
　　“奇异物质。这不是他们找到的，奇异物质早在百年以前就已经在实验室中被制造出来了。他们的研究目的是让奇异物质可利用化，但目前仍然只能在实验室实现。”
　　“奇异物质？奇异博士的魔法来源嘛？”井天问道。
　　“它叫奇异物质是因为里面含有关键的奇夸克。中子和质子中的夸克至少有两种量子态，利用泡利不相容原则，只要把多余的夸克改变为奇夸克，就能够使两种量子态转变为一种。这样相当于将质子或中子压缩了，一旦爆发，释放出来的能量仅次于中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