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卖挂(114)

　　黑白鼠边边道：“不，那个狙击手的行动很可能是根据‘笛子’的指示来的。万一对方吵架是演给我们看的呢？队长说过，我们不能仅从表象判断一支队伍的深浅。”说罢，他看向队长。
　　“卷卷说得没错，不能贸然行动。”队长白仓鼠道。
　　黑白仓鼠道：“队长，我是边边。”
　　队长灭了香烟：“我们当中损失任何一个队员我都会痛心不已的。”
　　奶油仓鼠道：“你是心疼年终奖。”
　　白仓鼠充耳不闻，继续道：“下一次，势必要拿下那个‘笛子’！”
　　*
　　因为对副本不了解，几个玩家进副本后毫无防备，没有分工，没有战术，甚至还在吵架。
　　相比之下，仓鼠队装备齐全经验丰富，显然对这种副本并不陌生，刚开局就能迅速组织行动起来。
　　面对这样的敌人，损失一名队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但李未然等人的损失并不止如此。
　　叶臻不见了。
　　交火一开始，他就溜了。现在双方人数比例是5:7。人类一方缺员两人，仓鼠一方有一名队员双手重伤了。
　　左淮责备0419：“为什么不狙头？”
　　这话和李未然说得一模一样，0419楚楚可怜地瞄了眼李未然，无力地辩解道：“汪汪汪汪……”
　　何千季朝他翻了个大白眼：“老大，你怎么轻易让叶臻跑了？”
　　左淮道：“跑了就跑了。”
　　“可是这混蛋想杀你。”
　　“他做得到吗？”
　　“……”
　　“跑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李未然替左淮解释道，“这家伙很难抓到，如果我们全军覆没，他可以保存有生力量。”
　　把这一层探索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倒是洛希神情不太对劲，着了魔一样往楼梯跑。
　　他们顺着楼梯下去，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个宿舍楼很高，最初发生交战的房间就是顶楼10层。当众人下了一层楼之后，墙上的楼标仍然是10。
　　李未然下意识地回头看左淮：“怎么回事？鬼打墙？”
　　“不是鬼打墙。”何千季道，“我一路爬上来发现，每个楼标出现两次。这栋楼实际上有20层。”
　　“怎么会这样？”
　　何千季抱怨道：“别提了。我他妈刚才从另一个楼梯上来，路被堵死又下一楼绕到这个楼梯，一共爬了将近四十层！”
　　他们说着，洛希已经直奔楼下去了。
　　李未然喊道：“洛希！不要乱跑！”
　　但喊也没用，洛希眨眼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李未然担心他遇到仓鼠，紧紧追了过去，最后在5楼的一间寝室找到了他。
　　只见洛希轻车熟路地抽出书架上的笔记本，回头见李未然追来，神情激动地向他展示：“然哥你看！我上课摸鱼的漫画草稿……我的人体练习……我的上色训练……我的鲨鱼头睡帽……还有我的……我的……”
　　他翻出数位板，手忙脚乱地插进笔记本USB接口，却发现电脑开不了机了，宿舍的插座没电。
　　“啊啊啊啊啊舍长又没充电费嘛？！”他崩溃大叫。
　　李未然看明白了。
　　这地方，是洛希的大学宿舍，洛希进入方舟副本前生活的地方。
　　并不是洛希的舍长没交电费，而是整座宿舍楼电力系统都瘫痪了。
　　试想一栋10层的宿舍楼，无端变做20层，就像把两栋同样的楼层交叉累加起来一样，怎么可能还保有完整联通的电路。


第84章
　　整座楼不见人影，耗子蟑螂倒是不少，因为楼层间不自然的交叠，导致很多地方墙体开裂破损，碎石满地。
　　这让洛希难以接受，比起孤身穿进无限游戏，看到自己的现实世界变做一片废墟，要难受得多。这意味着他将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失去家，失去归宿。
　　像是不信邪，他攥着自己的漫画练习本，跑到窗边俯瞰自己曾经的校园。
　　外面杳无人烟，杂草从地缝里钻出野蛮生长，草丛耸动，是小型野生动物在其中穿行。
　　这里像是荒废了几十年，早已不是洛希熟悉的样子了。
　　李未然一时不知要如何去安慰他，悄然走到他身侧，才发现他满脸是泪。
　　“我明白你的感受。”
　　洛希呜咽着道：“你怎么会明白？你根本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也没有想回的地方，没有惦记的人。你喜欢的事情在方舟就可以做，我却再也没有办法画漫画了。”
　　李未然看他的眼神微微闪烁，沉默不语。
　　洛希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讲错话了。
　　他自己现在和李未然有什么区别呢？
　　正是因为变成李未然这样没有归宿没有挂念的人，他才会难过至此，才会恐惧不安，无所依靠。
　　“对不起……”
　　李未然无所谓地摇头，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他若是转身离开还好，他一这么做，洛希瞬间绷不住了，扑上去抱住他，大哭不止。
　　“为什么学校变成这样……我室友……同学……我哥都去哪了……呜呜呜为……为什么我会被拉进方舟里……这一切要怎样结束……”洛希语无伦次，蹭了他一身鼻涕眼泪。
　　“只要活下去，我们会找到一个终点的。”李未然揉着他头发。
　　他止住抽噎，独属于李未然的清甜气息让他逐渐平静下来，像一阵驱散浓雾的雨。他总是有如此安定人心的魔力，只要有他在身边，洛希就从来不会感到恐惧和绝望。
　　进入方舟以前，有哥哥为他遮风挡雨，进入方舟以后，有李未然。虽然李未然不是亲哥，甚至看起来比他还小一点，但是他总是被照顾的那个。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也许你会在方舟跟你哥重逢——在方舟世界，什么都有可能。”李未然安慰道，“你可以在匿名讨论版继续画漫画，等你名气大了，你哥就会找到你。或者至少，他会知道你还安然无恙。你哥叫什么名字？”
　　“我哥叫洛……”洛希陡然顿住，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更可怕的是，他努力回忆，竟然记不起哥哥的模样。
　　李未然还在等他的下文，却看到他脸上再次爬满了恐惧，正要追问，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是左淮敲了敲并未关闭的寝室门，他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
　　“好了吗？这里不安全，先转移。”
　　李未然刚要谴责他的冷血无情，结果洛希被他瞧了一眼，一哆嗦道：“那我们先走吧！”
　　一行人离开了宿舍楼。
　　宿舍楼摇摇欲坠，仓鼠队还有重武器，呆在这里太不安全。而且对方随时有可能回来。所以他们打算转移。
　　途径的地方越多，洛希越确信，这就是自己的母校。但和他记忆当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出了宿舍楼应该就是食堂，现在却横亘着一座巨大的田径场。横越空旷地带太不安全，只能绕行。
　　谁知道当他们大费周章地绕过田径场后，居然又是一座田径场！
　　“怎么会有两座田径场？”洛希惊愕不已，“这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学校被拼接起来了。”0419做出了恰如其分的比喻。
　　洛希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未尝不是一种可能。”李未然道，“这种情况我们遇上过的。”
　　洛希一脸茫然，走在最前面的左淮头也不回地提醒道：“竹间古斋，β世界。”
　　他这才想起，那个副本快结束时，因为β世界的服务器崩溃，空间干涉阈值飙升，两个时空重叠挤压引起难以形容的错乱和坍塌。相比之下，眼前的校园算是好的，至少一些建筑还可以保持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