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三维牢笼(81)
我脸红脖子粗道:“我拿你泻火不代表我想和你过日子!”
“我把相机带回来了,可以让你拍照。”杜奉予诱惑我道。
“…………”
“嗯?”
“不稀罕。”我咬牙道。
杜奉予无奈地起身,叹息道:“浑身上下嘴最硬。”
到了潘家村,我先去老刘太太家,把二爷的符交给她。
老太太热情地留我们小坐。看杜奉予长得帅非要给他切西瓜吃,还给胖狐狸扯了只鸡腿。我们陪老太太唠到八点,便伴随着八点钟的钟声起身告辞。
夜幕降临,潘家村的大道上已无人活动。
我像做贼一样正要往潘立军家院子里钻,就被杜奉予摁住。
“干什么?”他问。
“胡小五答应我会给潘立军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我今晚八点来看戏。”我低声道,“现在已经八点了,我要去看戏。”
杜奉予正要说什么,忽然警惕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
“?”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杜奉予身后忽然多出个负手而立的人。那人身形与我相似,应该是个男人。但他的面目隐藏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是谁。
“谁?”我警惕道。
对方闻言侧头看我,却不说话。
我蹙眉将杜奉予往后拽,好远离这来路不明的家伙。结果对方亦步亦趋地跟着杜奉予,直到走出树木的阴影,让自己的脸暴露在月光下。
“?!”
我呼吸一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艹什么鬼东西?!
我大惊,抓着杜奉予连连退后。
那家伙不是人!是个纸人!
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便宜货,而是有骨有肉,造型宛若真人堪称工艺品的纸人。以至于它站在黑暗中时,我竟然误以为它是真人!
纸人见我要拽着杜奉予跑路,也伸手抓住杜奉予的手腕,将人往远离我的方向拉。
杜奉予任由我和纸人拉扯他,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那个纸人看。他怀里的胖狐狸也大张着嘴巴,小毛脸上一副惊呆的表情看着纸人。半晌,杜奉予和狐狸整整齐齐地扭头看我,再去看纸人。
“我靠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我大怒呵斥道。
我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
虽然这纸人的眉眼是用细细的墨线画的,但上下眼睑都贴了精致纤细的纸睫毛,配合着面部的凹凸起伏和有模有样的纸刘海,只要忽略它苍白的皮肤和发丝,那几乎就是个真人的仿品。
而这仿品仿的不是别人,他奶奶的就是我!那是个照我的样子做出来的纸人!到底谁这么晦气干这种事啊!?
“……你。”杜奉予震惊地对纸人开口道。
纸人见我死拽着杜奉予不松手,猛地上前一步凑近我,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也动了。
我都没看清它手里握的是啥,只瞧那戳刺的动作就知道不是啥好东西。心中暗道不妙的同时,人已经被杜奉予狠狠向后推开,离开了纸人的攻击范围。
我倒退几步稳住身体,定睛去瞧纸人的右手,果然看到它手中握着一把近二十厘米长的尖刀。奇怪的是,那纸人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纸做的,只有那把刀是真的。若不是杜奉予及时推开我,恐怕我连肠子都被捅穿了。
“你他娘的还想要我的命?信不信老子点了你!”我顿时毛了,摸衣兜要找打火机。
纸人也不含糊,一击不中立刻要上前再补我一刀,却被眼疾手快的杜奉予抓住了握刀的手。它挣了两下发现动弹不得,就扭头愤怒地看杜奉予。
这纸人的表情是做出来的笑脸,眉毛眼睛嘴巴都保持着微笑的样子动弹不得。但诡异的是,它的情绪却可以影响这张脸带给人的感觉。比如现在,它一成不变的笑脸中就透露着一丝狰狞。
“抓紧别让它跑了!”我连忙握着打火机上前,要把这奇怪的纸人烧了。
杜奉予却将怀里的狐狸扔到地上,也抢走了我的打火机,阻止我下一步动作。
我不明所以地扭头瞪杜奉予。
“你们……你们等一下。”将我和纸人全部缴械的杜奉予也皱眉困惑道,“有点不对劲。”
“当当当!当当当!”
就在我们和这持刀纸人僵持不下时,潘家村大道中央忽然灯火通明,一个大舞台凭空而起。
第76章 情人偶13:二阳的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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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许多多纸人从舞台后鱼贯而出,拎着锣敲个不停。它们向村中每一条小巷跑去,动作间身体越来越灵活,越来越真实。到最后,竟然都变成了与真人无异的伙计,一边敲锣一边欢喜地叫道:“乡亲们,出来看戏了!”
“!”那个像我的纸人趁我们不备,一把甩开杜奉予钳制它的手,再反手去抓杜奉予的手要带着他逃跑。
杜奉予下意识地躲了它的手。
纸人一愣,已经跑出去两步的身子又折回来,再次伸手捞杜奉予的手。
杜奉予又躲开了。
“……”纸人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自己跑了。
我和杜奉予小心翼翼地在附近走了两圈,没发现那奇怪纸人的踪迹。而此时,潘家村的村民已被那些奇怪的敲锣伙计叫出来不少,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大道上的舞台围了起来。
我见潘立军和他媳妇被两个热情的伙计架着,直接招待至舞台下方第一排正中间的席位,就猜到这舞台是胡小五搞的鬼。他说让我来看戏,没想到是真看戏。
我和杜奉予站在人群最外圈,仗着长得高都不用踮脚就能看见舞台。胖狐狸也爬上杜奉予的肩膀,好奇地望着亮堂堂的舞台。
见我也歪头盯着舞台和台下的七八张坐席,杜奉予低声嘱咐我不要思考这些东西的来历。眼前的东西都是狐狸的幻术,是障眼法。一旦有人认定这些东西是假的,障眼法会不攻自破的。
不到一刻钟,舞台周围就站了两百多个村民,还不断有更多人聚集过来。这种大舞台表演很少见,几年能有一回就不错了。所以但凡碰上,大家都舍不得错过。
正想着,一个齐刘海大马尾的中年女人走上台,对着手里的有线麦喂喂喂了几声。见麦克风没问题,就抬头用独特的烟嗓对台下说:“父老乡亲们!大家晚上好!”
台下顿时一片叫好声回应她。
潘家村前段时间死了那么多牲畜,村里人心惶惶。如今忽然有白看的表演,多数人心里都很高兴。
女主持喜气洋洋道:“我们农民的舞台虽不豪华,却有浓浓乡情在奔涌流淌!我们农民的节目虽不时尚,却有满怀朴实与憨厚装满胸膛!下面,将先由我为大家带来一首黄土高坡!请大家掌声热烈起来!”
我看着台上女人的红西服外套和黑色高筒靴豹纹丝袜,迟疑地跟着围观群众拍了拍手。心说要不是我亲眼看着这里平地起高台,说不定真以为碰到巡演的农村大戏台了。胡小五到底要干啥?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戏台两边的大音箱里放出震耳欲聋的前奏,台上的女歌手亮开嗓子缓缓唱出抒情的第一句:“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随着伴奏热烈起来,只听见啪的一声礼炮响,天上飘下来无数白色纸条。戏台上的鲜红色幕布缓缓向两侧拉开,露出后面布置成灵堂的白色舞台。
灵堂上最显眼的,是正中挂着巨幅黑白遗照,遗照的主人正是二阳。照片下停着一口黑色小棺材,两边则是叠放在一起的花圈。遗照的上面粘着数朵白色纸花,每朵里面贴着一个大黑字,连起来是:热烈祝贺潘二阳小朋友四七快乐!
“………………”
我了个大叉。
是给潘立军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不是给我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胡小五你要这么办事,以后我都不能再叫你了。
杜奉予探身过来,在我耳边火上浇油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