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50)
渊啸瞧着他颤抖的眼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脸。林白梧脸颊到颈子,起了一大片的红,他偏着头:“你来找我,是爹有啥事儿吗?”
渊啸垂着头看他:“爹没事,我想你,寻不着你。爹说你,洗衣裳,我怕盆子,沉。”
“不沉,我搬的动。”他的手放在渊啸的腹部,脸红心跳的不敢伸平,就攥着小拳头。渊啸发觉了,给他手指一根一根轻轻的打开、展平。
渊啸一偏头,就瞧见河边聚着的妇人们正贼眉鼠眼、满怀心思的瞧着他俩,他们虎族远视极好,细微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问他:“她们,为难你?”
林白梧仰起头,就见渊啸沉着脸,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他摇摇头:“没有。”
“我看的出,说与我听。”
林白梧起初还是没说话,可渊啸便执着的看他,仿佛他不说清楚便不走了。
林白梧这才支支吾吾道:“他们说你打我。”
渊啸一愣:“啊?”
林白梧红起脸,埋头在渊啸胸口:“就成亲那夜,床塌了,被隔壁董家听了去,就乱传。”
董家……
渊啸轻蔑皱眉,大手抚在林白梧的后颈子,轻轻摸了摸:“你咋说?”
林白梧翁声翁气:“我说你没打,可他们不信。”
渊啸瞅他通红的小脸,生怕他挨一点欺负,忍不住道:“若以后,有人说你,你大可以,骂回去,若骂不过,我去骂。”
林白梧怔愣许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女子、哥儿嫁人,都是讲贤良淑德的,村里妇人们不讲究,可汉子们也多是希望家里内人能温温柔柔,可渊啸竟叫他骂回去。
叫他骂回去便罢了,骂不过,他还要帮着骂,他说话都不清楚,还想帮他吵嘴呢。
林白梧轻轻道:“你也不怕将我养成悍夫郎。”
“你啥样,都好。梧宝儿,天下最好。”
林白梧抿着唇笑,心里暖乎乎的。
待到林白梧的小手终于暖和了,渊啸才给他拿出来,又弯腰拎起盆子,牵着他的手往家去。
林白梧以往可害怕走在路上,他怕各色的眼光瞧,怕人背后指指点点,怕人拿他作借口、嚼阿爹的舌根。可有渊啸在旁边,他不知道怎么,竟都不怕了。
渊啸的大手能将他攥紧、攥牢,能让他心口热气腾腾。
两人进门,阿爹乐呵呵的瞧过来,林白梧害羞的将手自渊啸大手里抽了出来,渊啸皱皱眉,又给拉回去,攥手心里。
林白梧小声道:“阿爹瞧着呢。”
渊啸点点头,拉他手到嘴边,低头亲了亲。林白梧脸一红,藏到了渊啸宽阔的身后:“哎呀。”
*
林家的扩建有条不紊的进行,不仅如此,渊啸真如所言,在院子里打了口井。
打井这事儿讲究,尤其择址,马虎不得。
像是两山之间的夹沟、山嘴相对的平地……都易出水、适合打井。
而上河村地势高,又紧邻峪途山,硬石密集,打井是极难的。
以往也有村人想过打井,可一旦井匠将情况说清,再言明不管打得通水、打不通水,辛苦钱都是不退的,村人就都望而却步了。
打井本来就耗力耗财,若真打下个三四丈,还见不得水,那银子就真打了水漂。
其实林家后院的地界还成,井匠好好看过了,这里植被茂盛,四五月时节,就已经有草连成片的绿,地下水该是充足的。
可这些也只是猜测,毕竟上河村还没谁家打通过井。
林白梧心里也没底儿,他穷惯了,一时间让他这么使银子,他下不了狠心,可想着若真能打出一口井来,也省了渊啸来回的提水,而他再也不用为了省水而扣扣搜搜。
他坐在炕上想了片刻,当着渊啸的面,将藏在炕里的银子拿了出来。
渊啸瞧他数银子的小模样,忍不住摸他脑瓜,宽大的手掌蹭一蹭,笑道:“当我面,翻银子。”
林白梧将钱袋子捧手里:“本来就是你的,我就是代为保管。”
渊啸不高兴:“都是你的,你拿着,我才安心。”
林白梧垂着头笑起来:“就不怕我拿着银子跑了,三百两呢,够我和阿爹吃小半辈子了。”
渊啸急了:“我还能赚,都给你,你别跑。”
他说的顶认真,好像真怕他跑了,林白梧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他垂下眼,浅声道:“也就你这么宝贝我,别个才不稀罕呢。”
渊啸摇头:“他们不懂,我的宝儿,最好。”
这人总是这么一本正经的夸他,将他说的花儿一样的好,林白梧红着耳根,颠了颠银子,放到渊啸的大手里。
定金是五两,打好井再付清。
渊啸不大熟悉银子重量,可也知道林白梧给的多。
他粗/长的手指挑出一块,放回林白梧手心:“五两不要,这么多,等完工,再找你拿。”
林白梧却将银子又放回他手里:“你出门儿总要用银子呀,渴了喝喝小茶,和你那兄弟吃吃小饭,男人在外头,咋能不带银子。”
渊啸知道,林家从来没大钱,林白梧穷过来的,很是看重银钱,可他却总往他手里塞银子花,定是爱惨了他。
他美滋滋的,将上回给的碎银子掏了出来:“还有呢。”
“咋没花呀。”林白梧皱起眉毛,怨怪的看他。
渊啸一见他这表情,挺大个块头顿时就没底气了,可他确实没啥地方好花。
他不像熊熊似的去喝茶,路边支起个摊子,一坐半个多时辰。那茶水一股苦苦涩涩的草味儿,对于无肉不欢的渊啸来说,挺折磨虎的;
他也不好吃点心,干干巴巴的千层皮子,吃一口满嘴的渣子,哪有鲜肉来的鲜甜。
可瞧林白梧的意思,他得花钱,他大手将钱收回去:“你也不咋,花钱。”
林白梧确是不怎么花钱的,这一袋子的银子,他日日数一遍,沉甸甸的让他心里踏实。
渊啸这般问了,林白梧笑着将钱袋子系紧:“这一袋子都是我的,我想花的时候,会用的。”
渊啸喜欢瞧他花钱,尤其是花他的钱,他高兴。
*
打井那天,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瞧热闹。
打井是新鲜事儿,许多爷们儿都放下地里活计过来,想着若真能出水,自家也打上一口。
林大川因着数不清的珍稀药材,已经能小走几步了,他被林白梧扶坐到躺椅上,身上盖了厚厚毯子,也来瞧匠人打井。
动土就得拜神。
着烟灰长褂子的风水先生率井匠拜过土地公公、峪途山山神,上好三柱香,随着一阵鞭炮响,开始动土。
打井是力气活,井匠三个,全是皮肤黝黑、筋骨结实的壮汉子,他们在事先选好的地方开始破土,用的“蝴蝶锥”——这种工具单头尖尖,可以轻易扎进泥土地;上部有两片蝶翼状的泥斗,锥头深扎入土面之下时,泥土灌入泥斗,装满后拉到坑外,方便倾倒。
井匠做工实在,不偷歇,可即便如此卖力气,白日干到日暮、围观的人群都散去、阿爹回了屋子,也只挖了不到半丈。
土层里砂石多,下锥困难,匠人们累得大喘气,汗珠子黄豆大,顺着额头往下淌。
林白梧见状,走过去将放在地上、喝净了的茶碗收起,转身拿到灶堂洗干净。
渊啸跟进来,就见林白梧在炉上又坐了锅水,他走近些,问道:“烧水,做什么?”
林白梧抓把茶叶放进碗里:“做茶喝,干体力活挺累的。”
不一会儿,炉子上的水滚沸,渊啸伸手端起锅,逐一倒入了茶碗里。
他做这些活那样自然,从不因自己是汉子就随意指使人。
林白梧垂下眼睫:“我的阿啸,真好。”
他声音小,可渊啸还是听见了,他一愣,拿锅的手顿住,脸颊慢慢起了红。
三个大碗,林白梧端不完,剩了一碗在台面上,渊啸拿起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