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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109)

作者:小鱼饼干 时间:2023-02-24 11:30 标签:种田文 布衣生活

  月光惨然,院子里的山匪早就不见了踪迹,只有那只金色的小猴子,还站在自家斑驳的院墙上,挠着毛耳朵。
  林白梧还没自这场劫难里缓过神,他浑身颤抖的走出门,小猴儿瞧见他,自院墙上轻巧的跳到地面。
  四目相对,是长久的、无言的沉默。
  林白梧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深深吸了好几口子气,可一发出声音,还是抖得不成样子。
  他一张口,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小猴儿,带我去找他。”
  他没说找谁,可小猴儿却懂。它不知道要咋办,急得抓耳挠腮、唔唔低叫。
  林白梧抿了抿唇,双眼通红的哀求出声:“小猴儿,带我去找他吧,我知道你认得路。”
  “吱吱吱!”小猴儿的长尾巴焦躁的拍打着地面,急得左顾右盼时,正瞧见山脚下守家的巨熊,它眼睛一亮,四爪着地、朝向巨熊疾奔了过去。
  随着小猴儿毛茸茸的身影,林白梧偏头去瞧,正与那头壮硕巨熊四目相接。
  这巨熊小山一样高,一只熊掌比石墩子还要大,不难想象它若发起狂,该是怎样的震天动地。
  可林白梧却莫名的不怕它,他抿了抿唇、捧着滚圆的肚子,朝向巨熊缓缓的走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熊熊:你不要过来啊……


第88章
  熊熊这顶天立地的一头熊, 长这么大从没怕过什么,却瞧着缓缓走近的林家小哥儿直心慌。
  它急得跳脚,厚重的熊掌焦躁的拍着大地,扬起一片沙尘, 口中发出“嗷呜呜呜”慌乱的低吼, 恨不能马上逃进山林子里。
  夜越来越深, 黑暗扑满山坡, 将连绵起伏的峪途山深深笼罩。
  秋风萧瑟, 卷着山寒吹袭旷野。林白梧穿的不多,单薄的小身子在夜风里摇摇欲坠,可他却感觉不到冷似的, 一步一步往峪途山行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熊熊紧张的动了动毛耳朵, 前掌拍着地面, 焦灼的在原地打转。
  它不敢瞧人,只听“咣当”一声震响,熊熊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巨大的熊掌遮住眼睛, 毛尾巴紧紧缩在身后,好像这样,林白梧就瞧不见它似的。
  可那脚步声还是一下一下、又轻又坚定的传过来。
  熊熊心口子砰砰砰乱跳, 缓缓移开毛乎乎的熊掌, 就见林白梧已然走到了近前儿。
  四目相对,熊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就要往后退, 结果前掌绊到后掌, “砰”的一声, 摔了个四仰八叉。
  它这一下, 山倾似的,砸得边上小树噼噼咔咔拦腰折断,惊得梢头乌鸦嘎嘎乱叫、四散着飞进夜空。
  熊熊皮厚,倒是没受啥伤,可它觉得丢熊脸,脸面发烫,喉咙里发出“嗷呜呜”委屈的低嚎。
  一个猛熊翻身,爬起来就往山林子里跑。
  淡淡月色里,林白梧就瞧着一头如山般高大的巨熊,逃似的飞奔进了林子。
  他捧着滚圆的肚子紧追不放,眼见要追不上它,下意识大喊出声——熊熊!
  山风骤起,狂卷着吹入树林,刮得树枝子哗哗作响。
  果然,巨熊浑身一震,扭头瞧了林白梧数眼,狼狈的停下了脚步。
  *
  峪途山东坡,一域天然暖泉边正卧着一头巨型银纹白虎。
  它痛苦的蜷缩着,喉中低吼阵阵,身体里的热流乱窜,浑身时而高热如被火烤,时而冰冷如坠寒窖。
  痛得紧了,连意识都开始混沌。
  可渊啸不敢睡,几欲昏迷时,都狠狠咬紧牙关生挺了过来。
  林家进了山匪,它的小雌定是吓坏了。
  它陪不了他,只得相隔数里、远远的守着。每隔一会儿,听着猴子的报信儿,能让它躁动的心平静一些。
  已是秋时,山林子里铺满落叶,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嘎吱碎响。
  可林白梧根本无心理会,他只想走得快些、再快些。
  披着冰凉的月色、穿过密密匝匝的树林、爬上嶙峋的石坡……走了不知道多久,林白梧腿脚都发起了疼,前头的巨熊终于停下了步子。
  它巨大的熊掌拍着地面,仰头“嗷呜呜!”嚎叫出声。
  紧接着,就听见一声虎啸,和着狂卷的山风、呼啸应和。
  熊熊巨大的熊身、宽阔的熊背挡在林白梧身前,叫他瞧不见前头的景象,可单凭着这一声虎啸,就让他浑身筛糠一般颤抖了起来。
  林白梧深吸了数口长气,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自巨熊高大的背后缓缓走了出来。
  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子,斑驳的洒了一地,四目相接时,彼此都紧张的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渊啸只觉得心口子一凛,一双金黄虎目倏然瞪圆,不敢置信的瞧着眼前的小人儿。
  林白梧小小的身子就那么安静的站着,沉默的、无言的,可他清澈的眼瞳里却掠过诧异、惊惧、难过,甚至还有些委屈,百感交集、千言万语。
  他是早早就生了疑,可瞧着眼前如小山般高壮的银纹白虎,仍震撼的说不出话儿。
  他眉心紧锁、喉头哽咽,脑子里生出了千百种念头。
  这是他的大猫儿、是渊啸口里的虎王吧……
  这骇人的凶兽,怎么会是他坚实可靠、温柔体贴的相公;
  人变虎、虎变人,简直天方夜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当他瞧见巨大虎爪间的那只靛青色、绣白虎的钱袋子时,所有的一切都再无法逃避,可所有的一切又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渊啸这汉子,身材高大、长相俊朗、家底厚实,怎么就看上了家底薄、孕痣淡、不好生养的他。
  即便知道娶了他可能自此无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说只要他。
  那自村头排到村尾、漫山遍野的聘礼,也是他在周云山成亲的时候,心里羡慕、和他的大猫儿抱怨的气话儿。
  他只是随口一说,他的大猫儿却记下了,还真的做了。
  渊啸噬血、食生、会兽语,家里的鸡全怕他;
  他下腹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口,和他的大猫儿一模一样;
  他双儿的身子、丘陵般起伏的微隆的胸口……渊啸从不曾嫌弃,是因为在无数个相偎的日夜,他的大猫儿早就知晓;
  他经常说着生老虎、生老虎,他以为只是他的一句戏言,却不想他的肚子里,竟真的揣了两头小老虎。
  两头生着长尾、毛茸茸耳朵的小老虎。
  还有、还有那漫长的、缱绻的夜晚,渊啸贴着他的耳朵,认真而坚定的说他是为了他来的。
  他是为了他来的。
  太多了、太多了,过去难以理解、不明所以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是他的大猫儿,是他自村口梧桐树下抱回去养伤的大猫儿;是同他走过皑皑白雪、挨过刺骨朔风,一起上镇子的大猫儿;是暗夜行路、紧紧守在他身边的大猫儿。
  所以他那么坚定的、执着的,从不曾动摇分毫的护他、宠他、爱他;时时刻刻、温温柔柔的唤着他“梧宝儿”,吾宝儿,我的宝儿。
  林白梧的心口子剧烈的跳动,一股又酥又麻的热流袭卷了全身,眼眶子再盛不下这么多的泪,顺着脸颊扑簌簌滚落下来。
  瞧见他哭,渊啸张皇失措,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艰难的爬了起来。
  可它不敢往前走,生怕自己这副野蛮模样,吓到林白梧。便痛苦的、焦躁的立在原地,等待着小雌的审判。
  许久后,林白梧重新拾起了步子,朝着银纹白虎一步一步、缓缓的走了过去。
  山风骤紧,将白虎的长毛吹得翻飞,也将林白梧单薄的衣衫吹得膨起。
  渊啸怕林白梧冷着,下意识就要挡在他身前。
  它的虎爪才往前迈了一步,就见林白梧沉着脸、瞪圆眼,朝它发出一声凶狠的咆哮:“滚开!”
  他、他叫它滚……渊啸浑身一僵,宽厚的虎爪、哆哆嗦嗦的收了回去。
  峪途山东坡,虎族领地外围,密密层层的生长着无数参天巨树,而数以万计的飞禽走兽,倚赖着层林而生。
  这里保留着最原始的野性,野兽凶猛、残暴、悍戾,但凡侵入的人类,从无一人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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