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18)
周云山终于等的不耐烦,他敲了敲门:“阿娘,我能进来吗?”
王氏许久都没做声,外头又问了一句,她才走过去打开门。
周云山就站在门口,忙道:“阿娘,大雪封山了,林家伯伯被困在镇上回不来,我想着……”
“梧哥儿同我说过了。”王氏侧身,让周云山进来,这回她倒没有阻拦,只是抬手指了指秦锦,“也带上锦哥儿。”
“这咋行?”
“这咋不行?”
周云山被问的一愣,张了张口,半晌后才道:“山雪这么厚,万一闹雪灾,将人埋了……我要如何交待?”
“你也知道不好交待,那还敢带着梧哥儿出山?难道林家就不用你交待!”
周云山看去秦锦,为难问道:“你要去吗?”
秦锦自炕面跳下来:“当然要去了,风雪这么大,我去也好和你有个照应。”
周云山抿抿唇:“我去问问秦风……”
他话还没落地,秦锦就抢着道:“要年节了,家里事多,我哥得留下帮忙的。”
“那我送你回去,你同爹娘都说过了,他们同意的话……”
“同意的!”秦锦脸上漾起笑,几步跑来周云山身边,挽住他宽大的手,“只要是和云山哥在一处,我爹娘都同意。”
可不论秦锦如何信誓旦旦,周云山还是带着他回了趟家,征得了他爹娘的同意。
事情便这么敲定了。而这趟出山,早从先前的“帮林白梧”变了味儿,成了有意撮合周秦二人的行程。
林白梧却没这么想,他只觉得过意不去。
他本是想随着进山的猎户顺道去镇子,这下弄的,还要劳烦人专程送他。
他欠了周家好大的情,眼下还不了,想着等两人成婚的时候,得备一份大礼。
要出山,多少还得准备些,路上吃食、带的衣裳、还有趁手的武器,要么遇上野兽,不至于束手就擒。
林白梧帮不上什么忙,便到堂屋坐着等,周云山一进门,瞧着他这件破棉袄直皱眉:“你这衣裳不行,山里风大雪大,冻着咋办?”
林白梧一愣,还没等他说话,周云山已经返回屋里,去翻过冬的棉袄。
门没关,林白梧不敢进他房,就在门口站着,慌的直摆手:“我不冷,不用给我拿棉袄,我底子好。”
“你底子好?笑话!谁打小药罐子喂大的?”汉子穿衣都不讲究,尤其周云山这种经常上山狩猎的,衣裳刮了、扯了,缝缝补补继续穿,他翻箱倒柜,终于找出见还算像样的,他欣喜的拿出来,王氏那屋的门却开了。
秦锦颈子上围了个先前没有的巾子,红色料子上绣金线的大牡丹,一瞧就是王氏的手艺。
他爱不释手的,要给周云山看,刚走过来就瞧见周云山怀里正抱了件棉衣,他凑他跟前伸手来摸:“这也是婶子做的吗?好细致呢。”
周云山没理秦锦,看去林白梧:“白梧,过来穿上。”
他话语间亲密,一点不避人,甚至让林白梧觉得他就是故意说给秦锦听的。
可不论如何,他不能穿周云山的衣裳,他往后缩:“让你们带我出山,已经是千百般的麻烦了,衣裳是绝对不能再要的。”
曾几何时,林白梧也矮冬瓜似的跟在周云山身后,大雪地里都不肯走。
林白梧怕冷,身子骨弱,周年丰就拿周云山的棉衣裹在小林白梧身上,棉衣大,能给林白梧膝盖都护住。他缩着脑瓜在他的棉衣里,就露两个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招人疼。
可现下,他再不肯了。
周云山沉默不语,许久后才从齿缝间蹦出句话:“你真要和我这么见外吗?”
林白梧看去秦锦,这小哥儿满眼冒火,气的都要撕人了。他叹口气,心里百转千回的,不知道周云山干什么总要拉他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脚边的大猫儿先不乐意了,它的小雌都推拒几番了,这丑雄怎么还没完没了,顶招人烦!
它扒拉着林白梧的裤腿站起来,朝周云山“哈哧哈哧”愤怒的低吼。
林白梧干笑,将大猫儿抱进怀里:“这不是见外啊,是真的不怕冷,而且我的猫儿不高兴我穿旁的衣裳。”
林白梧虽然知道它是头小老虎,可总改不了叫它“猫儿”,况且猫儿不气,他也懒得改口了。
周云山鼻间呼出气:“你再稀罕它,也不能处处随着它吧,难不成它不高兴你嫁人,你就不嫁了?”
怎么扯到这话儿上了,林白梧余光一扫,果不其然瞧见秦锦怨毒的眼,正朝他狠狠瞪来,他心下一唐突:“啊是……就不嫁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心道——老天爷哎,他就是随口一说,可莫当真啊,他已经很不好嫁了,可别真毁了他姻缘。
周云山听他这话,脸色烂菜叶一样难看。
林白梧忙道:“要么这样吧,我同婶子讨件夹袄,穿里头也方便。”
周云山知道他就是故意在躲,没再说话,林白梧趁着这个空儿赶紧躲进了王氏的屋子。
秦锦脸色直泛绿,他愤恨的瞪着林白梧的背影,将棉衣一把抢了过去:“云山哥,他不稀罕,我稀罕,我可冷得很。”
周云山没多说话,随秦锦去了。
雪虽停了,北风却呼啸山林,卷带着没压严实的积雪往天上扬去。
周云山不想和秦锦呆着,干脆到后院收拾牛车。
农家的牛车大多拉货,周家因为猎户的关系,也时常拉些野物,因此车板没封挡风。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林白梧就和周云山说清。
第18章
眼下带着两个哥儿出门,周云山怕风冷着人,就临时加了个挡头。他怕这年久不用的木架子不结实,又缠了几圈麻绳子,一回头,就见林白梧正站在车边。
周云山一怔,林白梧避嫌避的紧,这会儿竟冒风出来了。
他停了手上的活:“还得有一会儿出发,外头风大,你快回屋里等。”
林白梧看着望不到边的白雪不免忧心忡忡,他咬了咬唇:“要么便不去了。”
周云山知道他在想什么:“怕陷住啊?我雪里驾车这么多年,你还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林白梧担忧,“万一真遇上雪灾,没法和秦家交代。”
周云山笑起来:“你别怕,其实没那么凶险。”
猎户靠山吃饭,最怕的就是遇上雪灾,因此周云山自小便学着瞧山路。
眼下山雪厚的地方虽已没小腿,但路面还能将就着跑牛车,而且南坡也没有那么容易滑崩,一来山南坡树林繁密,二来是迎风面,雪檐不在这边。
林白梧将信将疑的不作声,周云山又道:“我阿娘最是清楚,你想啊,若真凶险,她断不会让锦哥儿跟着。”
林白梧忖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周云山便又低头忙起手上的活儿来,俗话说:马怕满天星,牛怕肚底冰。牛虽耐寒,可冰天雪地的也冷。
家里的黄牛有些年头了,周云山怕它不受冻,取了兽皮毯子想给它肚子上裹一层。
风呼呼的吹,周云山的手冻得僵硬,木棍子似的不听使唤,怎么也绑不好带子。
林白梧本想回屋,可看这场面,踌躇半刻,还是走上前去:“云山哥,我帮你吧。”
周云山一愣,手自带子上缓缓挪开,只扶住兽皮毯子。
林白梧细长手指来回穿梭,很快便打好了绳结。
他小心翼翼的抬开手,尽量不碰到周云山,刚想走,却被周云山一把抓住了腕子。
林白梧一惊:“咋了?”
周云山手劲大,五指铁钳一样抓的人死紧。
林白梧如何挣不开:“松手!被人瞧见了不好!”
“就让他们瞧去!”
林白梧牙齿咬紧,急着往后退:“快放开。”
“小梧,你究竟是咋了,处处躲着我,我是那洪水猛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