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怀了魔君的崽(5)
楚寒今阖上眼皮沉沉欲睡。
突然之间,听到身旁入水的“哗啦”声。他眼前走出一截光洁紧绷的腿腹,依然看不清模样,却将他拦腰搂入了怀里。
楚寒今用力想躲开,却无法用力,才意识到这又是梦境。
他被男子搂着,耳边是轻言细语,一切声音都听不真切,却能明白他要自己背过身、膝盖跪在冰冷地砖上的暗示。
楚寒今被哄骗着,屈着小腿,半跪在温泉池旁。
后背紧贴着湿漉漉的火热皮肤。
接着,涌入一股难以言喻的热胀感……
让楚寒今猛地睁开眼,冷眼涔涔,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温泉池!
第4章 4
荒唐!
太荒唐了!
远山道冰清玉洁,仙道六宗第一清正的楚寒今,竟然日日做这些淫邪的梦!
楚寒今秀目茫然,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
但那种感觉太清晰、太真实,肌肤相亲的热度,滚过脊梁的汗珠,被拥到极致的柔软和痒……
泛起的低沉又嘶哑的轻.喘,隐忍,但又逐渐放纵,竟然都是自己的声音!
……
泉水温度暖热,紧贴皮肤。
楚寒今曲起手指活动筋骨,触感僵硬。
但他能够确定,这的确是自己的身体无疑。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从水中站起身,潮湿乌发沾在白皙如玉的净肤,勾着俊俏的下颌。他揽起内袍,走到铜镜之前,垂眸凝视当中苍白俊美的眉眼,第一次感觉到陌生。
——有人要杀你。
这句话在楚寒今脑子里打了个转儿,后背刚温热的冷汗又冒出来。
门外响起三声叩响。
内室,慕敛春神色凝重,若有所思。楚寒今调整了状态,问起正事:“师兄,薛无涯找到了吗?”
慕敛春摇头:“没找到。”他看看左右,才说,“薛无涯,应该已经死了。”
天葬坑这种极凶极煞之地,除非加固镇压符咒,远山道弟子从不涉足。曾经有五步修士觊觎内宝,想招募凶魂练煞气,但硬生生被撕成碎片。
但是,薛无涯是荣枯道近年最耀眼的门生,无端死在这里,怎么交代?若是因此跟荣枯道产生嫌隙,又如何是好?
楚寒今道:“还有一件事。天葬坑外设有结界,薛无涯进去,结界却没发出被破坏的警示,这说明他不是硬闯,而是有人告诉了他解结界之法。”
慕敛春眉头皱得更深:“麻烦了。”
打赌怂恿薛无涯去天葬坑的正是远山道弟子,按照正常步骤,他硬闯结界就会被阻拦,可此人还特意告知了解结界的法决,助薛无涯下去,看来是真心实意要他死啊。
果然,明光堂上,行江信得知来龙去脉,满脸隐忍的怒气:“慕宗主,本宗原以为这场意外是少年们酒后乱性,意气用事。但你远山道的弟子,将一切计划得天衣无缝,利用薛无涯性格单纯,将他骗到天葬坑投喂厉鬼!你们远山道的弟子,是不是心术过于毒辣了?!”
满堂哗然!
名门正派,最忌讳的就是“心术不正,心思毒辣”几种指摘,何况当着六大宗使者的面。慕敛春连忙道:“行宗主,打赌怂恿的人在下已找出来了,听凭行宗主处置。但此事纯属意外,与我远山道其他弟子无涉,为何以偏概全——”
“以偏概全?那当时打赌,明知道不对,为什么没有一人阻拦?!”掷地有声。
慕敛春说不出话了。
薛无涯秋筳、春宴,样样都是第一,远山道的弟子心生嫉妒,冷眼旁观,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所以他们明知是死,但见死不救。
楚寒今站起身,拱手行礼:“在下并非故意翻旧账,但以前也有本门弟子在荣枯道殒命。当时六宗同心协力,找出真凶,并没互相指摘。行宗主,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薛无涯吧?”
楚寒今说话,行江信神色缓和下来。
原因无他,楚寒今的父君,当年是为六宗而死。
行江信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道:“月照君说得对。薛无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被厉鬼撕烂也剩有残肢残手。但拿一件衣服来交差,本宗不认。”
说完,他端起茶杯,不再争执。
“既然如此,”在他侧首,阴阳道宗的两君之一,负阴君敲了敲扇子。十年前他本是俊美如玉的男子,但因与抱阳君同修,眉眼显出了女相,举止柔媚。
——简而言之,就是个娘娘腔。
他道:“这次再来个六宗会审吧,下一趟天葬坑,将薛氏弟子找出来。”
阴阳道一向与远山道交好,开始和稀泥,会议草草结束。
楚寒今步出议事堂,脑子里沉沉的,绕过几道阆苑准备回月照离宫。
路过夜宴场地,见依然歌舞升平。薛无涯的事情压着未发,百大家的人并不知情,几位修士正聚在河畔的亭子里说喝酒,十分快乐。
“在下来自阴山北麓,没什么本事,给诸位兄弟表演一段我家乡的歌谣吧。”说完,修士开始低声吟唱,声音宛如苍鹰振翅,意象极其辽阔。
“我从北疆来,会跳胡旋舞。”年轻的女修摆弄起肢体,指尖灵巧,十分漂亮。
“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甜点……”
而漆黑的屋檐之下,有一人负剑而立,眉眼被阴影遮掩,看得出来兴致勃勃。
越临一言未发,方才的女修声音洪亮,转向他:“你从哪里来?你会什么?”
越临笑道:“我什么都不会。”
“玩儿赖?这就没意思,”修士直摇头,“我们都表演了,你是不是诚心交朋友啊?说什么都不会,谁信?”
旁边的修士都起哄:“兄弟,过来,说几句话也好。”
越临似是被说服了,摘下枝头一枚树叶,贴着上唇,送出气流轻轻一吹,音调清亮,宛如莺鸣草叶间,悦耳动听。
不远处,楚寒今怔了一怔。
他顿住脚步。
越临吹奏这曲江南小调,名叫《杂花生树》,在江南传唱度极广,上到耄耋下至垂髫,无一不会哼唱。若是夜里孩儿不寐,娘亲便搂着他,坐在水乡月夜中,听水流的潺潺声,和着这支柔软小调。
还未吹完,有人道:“月照君。”
调子停下,越临双指夹着树叶,遥遥地一看他。
楚寒今不喜交游,被叫住,只好微微一颔首。
方才活泼的女修问:“月照君,他这支小调吹得可动听?”
楚寒今道:“很好。”
女修笑道:“听说月照君是江南人士,十几年前远山道迁宫才来到九江滨。这支江南调,月照君应当很有共鸣吧?”
楚寒今:“有。”
“月照君要不要过来坐坐?”
楚寒今:“不了。”
他临走前斜了一眼越临。
本意是对他会吹奏这支小曲感到意外,没想到越临整了整衣袖,跟上前来,堂而皇之走在他身侧。
“……”
黑夜里,楚寒今冰冷的黑眸注视他,微微转动。
越临嗤笑:“又这样看我。”
楚寒今逼出声息:“你有事吗?”
越临:“一定要有事才能和你说话?”
楚寒今:“否。”
说完,他漠然地补充,“但你除外。”
“……”越临抬了抬眉梢,道,“对我偏见这么重?行,那我有事。”
楚寒今仿若冰面的眸子转向他。
越临朝夜宴人际稀少的花丛深处走,朝他一招手:“月照君,你过来。”
他停在一堵缀满蔷薇的花墙之后,墙面枯藤缠绕,墙内野草疯长,遮住了大部分视线,似乎是一片疏于打理的荒原,布满窸窸窣窣的怪影,被风一吹,影子狰狞。
楚寒今刚想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越临竖指在唇畔,点了一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