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怀了魔君的崽(4)
楚寒今望向越临,心下了然:
“你刚才并非跟着薛无涯,而是一直跟着我,故意绕路,来和我汇合。”
说着,楚寒今屏去灵气,也坐了下来:“然后,你明知薛无涯早已不在天葬坑,却不阻止,故意将我引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越临:“目的很简单,我只想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我妻子。”
楚寒今板着脸,道:“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吗?”
越临道:“哪里可笑?”
楚寒今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位夫君认不得自己妻子,需要将人堵在天葬坑来确定的。”
越临笑了笑:“月照君,失礼了。”
楚寒今姿态十分清正,唇瓣不见半点笑意,对这种无端的下流事,应付得极其认真:“既然你不清楚,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并不是你妻子,你认错人了。”
越临突然笑了一声,轻轻磨着牙:“月照君恐怕弄错了一件事。你是不是我妻子,不是由你来确认,而是由我来确认。”
“……”
楚寒今胸膺起伏,没忍住斜看他一眼。
一直以来,楚寒今受到的教育都是温雅信达,礼贤下士,但此刻忍不住用了一种看疯病患者的目光看他。
默了片刻,楚寒今终于开口:“敢问尊夫人过世了否?”
越临饶有兴致,道:“自然没有,月照君为何这么问?”
楚寒今面无表情,道:“我只是看你有些魔怔,在想,会不会是妻子去世的打击太大,让你走火入魔了。”
越临解颐大笑,眸子漆黑,将他上下扫了一扫:“原来月照君这么伶牙俐齿。”
说完,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目光像火烧似的,从楚寒今衣襟漏出那截白皙的颈,滑到里侧,似乎能将衣衫凭空撩开,窥探到更多的秀色。
但他的目光点到为止,静了下来:“跟那时候的性子完全不同。那时候,你是多么柔情似水,单纯可爱。”
“……”
楚寒今堪称麻木地闭上双眼,在内心劝说自己,就当听丧妻疯子的胡言乱语好了。
反正修真界不正常的人很多。
楚寒今暗自测探灵气,计算继续屏息还能支撑多久,又得和这个疯病患者周旋多长时间。
应该……不会太长,薛晚已回去报信,远山道的人很快就会过来。
“我们来玩个游戏。”越临站起身,围着石桌打转。
楚寒今调理气息,明亮的眸子转向,似是打算看看他还想闹出什么花样。
“今日围猎之前,我并不认识月照君,方才在寝殿,我也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如果我能猜出月照君身体的秘密,就证明你我并不是第一次相识,而是别有情缘。月照君对这个游戏感兴趣吗?”
楚寒今索然无味:“不感。”
越临:“怎么?”
楚寒今:“我为什么和你玩这种只有你得利的游戏?”
“……”
越临到楚寒今跟前,鼻尖似乎要触碰到他颈侧,呼了口气:“月照君真是冰雪聪明。”
楚寒今抬手将他推出去,皱了皱眉:“不能用灵气,但我还能用拳脚功夫。请自重。”
“好,”越临笑了笑,后退两步,“如果我赢了,我就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如果我输了,你我彼此也并不损失什么。月照君,到底玩不玩?”
楚寒今:“不玩。”
“这又是为什么?”
楚寒今厌倦地吐出两个字:“无趣。”
安静了片刻。
越临来来回回地踱步,似乎已经没法子了:“你不玩,那我就自己玩儿。月照君,你左肩有一块六勾玉符咒,纯黑,中间带血红,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楚寒今闭目:“不对。”
说完,楚寒今自觉被他纠缠得失神,居然会回答这个问题,眉心又微微皱起。
越临却脸色一变。
他似是难以置信,舔了舔干燥的唇,近到咫尺之间注目他的眼睛,逼出的视线几乎要咬碎他骨髓:“你没有印记?”
让人讨厌的压迫感。
楚寒今抬腿一脚,将他踹离自己两三步远,冷冷地:
“没有。”
“残痕呢?”越临眸子赤红,直勾勾地看他。
楚寒今:“我既然回答你,就不会骗人,没有就是没有。”
越临后退了两步,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对,你从来不骗人。”
楚寒今厌倦地看他一眼:“我早说过,我并不是你那位妻子。”
越临唇瓣扬起,像是依然不信,声音阴恻恻的:“可全天下,我从未见过如此相似的两张脸。”
楚寒今:“你不明白,我又怎么会清楚?”
越临僵硬在原地,片刻,他反应过来:“那枚六勾玉是一道邪术禁制,当时施加在你身上,现在嘛,很有可能已经摘除了,所以你身上并没有任何痕迹。”
“……”
他像是确定似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楚寒今侧头,玉人似的俊美眉眼,微微垂眸,不知是怜悯还是无情:
“我已经陪你玩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你还要纠缠,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不再奉陪,也会再谅解。”
说完,他站起身,打开暗室的门扉。
如他所料,越临并未阻拦。
这人只想和他确认信息,一旦确认完毕,不会故意刁难。这也是楚寒今坐在此地和他说话的原因。
天空红雾翻涌,尸雨流泻,楚寒今刚迈步,背后传来男子仿若被冰水淬过的嗓音:
“我是一个固执的人,月照君。我认定的东西,哪怕在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也会将他找回来,锁在我身边。”
声声切齿,句句吮血。
“你不信我,情有可原。”越临音调平静,“但我自认为赢了游戏,想告诉月照君一个秘密,希望你谨记在心。”
楚寒今侧目。
越临看着他的眼睛:“有人想杀你。”
楚寒今握紧手中佩剑!
不远处的土坡背后,遥遥传来说话的声音,流出好几道黑袍,印着六大宗的纹耀,驱散缠绕上来的冤魂,踏碎尸骸骨骼,步履匆匆朝这儿奔来。
一大批人,还未看清脸,听见行江信狂怒的喊声:“薛无涯!你好大的胆子!”
楚寒今看了一眼越临。
果然顷刻之间,他已易容回原来的模样,站在楚寒今身后几步之遥。
但是,后半句传音进入耳中,声音低哑:“而我,是来救你的。”
“薛无涯!”响起行江信的暴喝。
行江信儒袍羽冠,边走边骂,“孽徒,孽徒,孽徒!我先向慕宗主、月照君请罪,教徒无方,竟然让他闯到天葬坑来了,如果铸成大错,本宗甘愿受罚!薛无涯!”
楚寒今先道:“行宗主不用急着,在下……并未在天葬坑找到薛无涯。”
“没在?”行江信脸色微变。
“只有一件道袍,一只耳环和一截被拧断的指骨,”楚寒今示意暗室之中,“夜宴的赌注便是天葬坑内一截骨头,如此看来,薛无涯应该来过天葬坑了。”
“那——”行江信再想问话。
楚寒今正要解释,不知怎么,周身灵力一阵混乱,仿佛灵气匮乏,突然往前倒了一步,被身后的越临揽入怀里。
“……”楚寒今闭了闭眼,推开他双臂。
“师弟?怎么了?”
“应该是在天葬坑待得太久,灵气耗尽,”楚寒今一阵头晕,伴着轻微的恶心感,他勉力站定,恢复处事不惊的模样:“无碍。”
慕敛春道:“那你先回去休息,找薛无涯的事情交给我。”
楚寒今回了月照离宫。
温泉水中放入了灵器,他褪去衣袍坐下疗养,以快速恢复身体缺失的灵气。温泉池水冒着袅袅的热气,轻纱缦回,香风徐徐,柔软的水波缓缓涤荡着肤质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