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怀了魔君的崽(42)
孩子,便是之一种很小很小,会哭会闹,多少让人有些心烦的小玩意儿。
还会流鼻涕,拉着他的衣襟擦拭,并且要抱抱。
不抱的话,又要哭了。
所以……他和楚寒今,即将诞生这么一个小恶魔?
其实诞生也就罢了,关键是怀孕最精彩的前戏,他竟然毫无记忆。
越临眼皮缓缓垂下,目光停留在楚寒今雪白衣襟下的小腹,反复摩挲之后,才道:“原来把你肚子搞大那个畜生是我么?”
“……”
楚寒今眼皮一敛,静静看他。
越临坐下了,勾着一只茶杯玩:“确实有些突然,我完全没想到。”
可是,虽然很意外,他目光再次扫过楚寒今的小腹,却有种异样的情绪。
并不是感知到了小孩儿。
这个还没出生的生命,并没有引起他非常大的震动。
反而是这段时间楚寒今怎么辛苦地孕吐,怎么小心翼翼安着胎,有时候不舒服得不行,只能极力忍耐的模样,让越临心里突然感觉软了起来。
也是第一次有了实感,认为怀了小孩儿这事是真的,不至于那么悬浮。
不管什么事情,最初的错愕之后,要做的还是接受。
越临掌心逐渐缓和下来了,低声问:“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楚寒今垂头没吭声,沉默了会儿,越临指尖轻轻点着下颌,自言自语:“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
连楚寒今都吓了一跳,神色艰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取名字,应该还早吧。”
“现在想,早做准备。”越临道,“你想一个男孩儿的名字,我想一个女孩儿的名字。”
还真就规划安排起来了是吧。
没想到越临答应得比他想象干脆,也没有开任何玩笑,没有任何推诿的表现,这么一句话让他感觉安心了很多。
楚寒今开始想小孩儿的名字。
那天梦里看到的崽崽,生得粉雕玉琢,白白嫩嫩,声音也奶唧唧的,一时有些看不出性别。
男孩子想一个,女孩子一个,那跟谁姓呢……
想的有点远了。
越临起身:“我去烧一壶开水,弄点水喝,时间也还早,咱们慢慢想。”
他起身到了摆放物件的柜子。
揭开盖子一看,分门别类什么都有,晒干的蜜饯,果片,还有坚果,以及采摘下来的茶叶。越临放到鼻尖嗅了一嗅,是山里的一种灌木,晒干了放着,闻起来有茶叶的清香微苦味。
……这得是一双多么精妙的手,才能将山里的一切变废为宝。
越临抬了下眉。
这一片地,下有地极和阵法,大部分花果树木都不能吃,深夜有夜煞出没,就是要将人活活困死在这个牢笼,可他俩居然能把生活过得这么细致。
那个将他们送来的人,估计看了也会直皱眉头。
越临烧好了水,单手拎着壶先将饮具浇了一遍,拣出晒干的果片丢在开水里,渐渐闻到一股微酸的果木清香。
送到楚寒今身旁时,他果然还挺喜欢,待稍微凉了一些后浅饮了一口。
越临将房间一切摸了个透,走到书桌旁时,发现上面摆了几页纸。大概也是自己浆的,纸质粗厚,但上面的字迹却秀拔俊逸。
记录的内容,是:“忌重活,忌同房,忌盆浴,忌辛辣刺激,忌……”
显然是写着怀孕之后的禁忌之事。
对着日光照了照,越临认出这并不是自己的字。
他走到楚寒今跟前,将纸页递到他面前:“原来我们这么早就在备孕。”
“……”
楚寒今随意地瞟了一眼,随即,目光定格。
这是他的字迹。
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轰然断裂了。他一直以为怀孕是越临单方面的行为,没想到……自己也参与为了?虽然平时的梦境中隐约能窥见事实,但真看到这张纸页,楚寒今长眉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
越临没意识到他的异常:“原来怀孕这么多禁忌,”他将全文上下通读一遍,随即放下,“我记住了。”
他微笑着表示:“我会好好照顾你和我们的孩子的。”
说完,还补充了句:“辛苦你了。”
楚寒今转着眸子神色阴晴不定。
虽然有点奇怪……但怀孕这几天,受尽了各种苦楚和折磨,重新听到孩子他爹满含深情的告白,总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比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憋着强。
楚寒今拂袖:“无碍。”
“你好好休息,我去院子看看柴火。”越临说完出了房门。
单剩下楚寒今坐在室内,环视四周,觉得每一道屋梁都无比熟悉。这就是他和越临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他记忆缺失的那一段。
失去记忆是一件奇妙的事,明明是陌生的东西,却一刹那间感觉异常熟悉,游离于真实和虚幻之中,每一步都是重逢。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楚寒今站起身走到回廊下,见越临坐在菩提树旁的石桌,单手拿着一只矬子,长发紧紧地束起,垂下几缕头发,正在把玩一块木头。
他面相俊朗,是一种恣意的明快,手指正在打磨,片刻将看不出形状的木块打磨成了……一只小鸟。
注入微弱的灵气,木鸟启开尖喙,啾啾啾地唱起了歌。
音调悦耳,楚寒今驻足欣赏时,越临抬头看他:“这送给咱孩子当玩具,你觉得怎么样?”
楚寒今:“……”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越临雕完往树上一扔,拿起剩下的木料又雕,还没多久,菩提树上便站满了木头做的鸟,抖擞羽毛东张西望。
越临想了想,道:“你最喜欢的调子,《杂花生树》,来唱一个。”
树叶间的鸟叽叽喳喳吟,争前恐后张开嘴鸣叫,声音婉转,百转千回,错落有致十分悦耳。
楚寒今站在屋檐下的回廊,白衣如雪,仰脸看着绿树枝叶间跳动的飞禽。而越临忙着雕更多的木鸟,往菩提树上放,低头忙碌。
这一刻,日光正好。
这还是楚寒今第一次觉得,原来在山里的日子,也可以这样合意。
-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
这几天都在下雨。
雨水飞溅,楚寒今刚在棋盘敲下一子,响起越临的声音:“我回来了。”
他浑身湿淋淋的,穿了一件黑色的蓑衣,当他把蓑衣解下来时,有什么东西从他怀里掉了下来。
腿似乎站不稳,歪了两歪,才站直。
是一只小羊羔。
楚寒今怔了下:“哪儿弄来的?”
“路上捡的。”越临头发也湿透了,找了件干布擦拭,“出去找路没找到,但在河边看见这只小羊被冲到水里,随手拎出来,今晚烤小羊肉串。”
“……”
这。
楚寒今微微伸出手指。
这只小羊可小了,估计刚断奶那种水平,鼻子黑黑,身体卷毛是灰黑色,唯独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因为寒冷正在不停地发抖。
完全不能把它跟一会儿的小羊肉串联想起来。
楚寒今一边探手拂过小羊的颈部,边问:“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找不到,群山之外还是山。”
“……”
楚寒今刚碰上小羊羔的鼻尖,就被蹭了蹭,沾上一身湿水。
小羊浑身冒着热气,生机勃勃的,就要往楚寒今的身上跳。
越临一把拎住它的脖颈提起:“拿去杀了。”
“……”
其实看这只小羊羔还挺可爱。
这段时间天天下雨,山里经常滑坡泥石流,楚寒今几乎不出门,变得踩一脚滑到,伤到腹中的小孩儿。
他垂眼再看了看这只小羊,粉白的指尖抚过它头顶,道:“留下来吧?”
越临:“嗯?”
知道说出来有些奇怪,但楚寒今稍微放大了点声音,说:“这只羊太小,就不吃了,养着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