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怀了魔君的崽(44)
说不定还有一种可能,被困在这里永远出不去了。
不管怎么样,坐以待毙始终不是办法。
越临点头:“好,明天要是天晴,就一起出门找。”
楚寒今阖拢眼皮后,听见越临盖被子的声音。接着,感觉自己的被子也被轻轻拽了拽,掖到了身下,阻挡住了冷风的入侵。
……挺暖的越临这个人。
相处了这一段时间,他发现越临性格冷静,脑子聪明,动手能力特别强,于修道之事上灵气卓然。
不了解他的过往曾经,但目前为止,他做事坦荡利落,光明正大,或许有暴躁狠戾的一面,但并不是阴毒狡猾之人。
联想之前幻境中他说的那些话,恶毒行径,显然并不像他所为。不过,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仇家?
楚寒今轻轻摸了摸腹部。
虽然对越临没有情爱之心,但他还是希望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庭。
身旁,响起极轻的呼吸声。清早醒来,雨果然停了。阵法喜怒无常,有时候可能刚下雨很快就停了,有时候也突然下雨。
楚寒今坐起身,越临托着一只鸟雀进来,看见他加快了脚步:“我帮你束发。”
楚寒今的生活能力稍微有点差,幼年时父母帮他束发,稍大一点儿师兄帮忙束发,后来又换成了楚童。听到这句话坐上凳子,越临拿了一支木簪,将他柔软细腻的乌发向内部挽了挽,固定后戴上玉冠。
他手法轻缓,似乎对楚寒今的发香感兴趣,凑近嗅了几嗅。
到这儿,楚寒今有些受不了了,推开他:“谢谢。”
走到桌旁:“什么时候出发?”
“吃完饭就出发,水和干粮我已经准备好了。”他指了指旁边的包袱。
除此之外还有遮太阳的笠帽,垂下了一层轻纱,戴上时半遮住脸,俊美的眉眼却若隐若现,本来是个遮阳的东西,硬生生让楚寒今戴成了装饰品。
出门时越临多看了一眼,但下一秒,就被楚寒今冷冷催促:“走了。”
他俩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柴门附近拴着一匹野马,不耐烦地尥蹶子,鼻子里喷着气,似乎特别暴躁。不过越临刚一走近,它顿时安分起来了,显然被狠狠地教训过。越临道:“你上马,不用担心,我替你牵着它不敢造次。”
小马似乎挺委屈。
“昨天还没有,”楚寒今问,“你哪儿找来的。”
“山里,到处转转。本来牵了一头牛,但身上太臭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越临垂眼,微笑着抚摸着马儿的脖颈,“还是你乖,是不是?”
“……”
几乎肉眼可见,马儿打了个寒颤。
楚寒今莫名笑了一声,上马,上面已经用布匹叠了个坐具。越临牵着马绳,转向道路另一侧:“出门了出门了。”
楚寒今发现,越临还有点儿少年心性。
阳光明媚,山峦间还有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四野的荒山野岭。山林黛色深如墨,偶尔走过满是花丛的田野,偶尔走过莺歌燕舞的树林,偶尔还能走过流泻飞溅的水池,只不过人迹罕至,到处没有路,只能用脚步去开辟和丈量。
他俩又走到了那片醉鱼草花田,这时候蝴蝶已经很多了,衔着花尖扇动五颜六色的翅,翩翩飞舞。
越临看向马背:“这真是我种的花田?”
楚寒今嗯了一声:“当然是你种的,这地方也没别人了。”
他扫视烂漫的花田,道:“我好像很喜欢你。”
“……”楚寒今咳了声。
“可我记不起来了。”越临声音低了一些,目光沉沉,“生前到现在,我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楚寒今怔了下,说:“讲讲你的故事吧。”
说完,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想了解越临。
他又轻声咳嗽着补充:“反正路上漫长……也有些无聊。”
越临牵着马缰,缓缓向着花田里走:“我啊?从哪里讲起来好呢?从这里开始讲吧。我父亲有二十七个妃子,同时外面还有数不尽的女人,他平生最喜欢的事便是和睡女人和打女人。我母亲本是给夫人洗衣服的婢女,有几分姿色,但有一天被我父亲看中,也弄到了床上。”
越临转向他,笑了一下:“不过我父亲并不在乎出身和血统贵贱,谁能给他生出一个足以继承家业的厉害儿子,谁就能母凭子贵,那个孩子也能继承他的家业。所以啊,我从小兄弟姐妹一大堆,为了赢得父亲的喜爱,大家都拼命地修习道术。”
楚寒今应声:“然后呢。”
“当然也有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比如三哥杀了六哥,六哥杀了九妹,但我的父亲并不在意,死了就死了,血缘很冷漠嘛,他只在意儿女当中最后决胜的那一人,便立他为嗣,等着以后继位他的位子。”
楚寒今:“那你继位了吗?”
越临:“我继位了。”
听到这句话,楚寒今顿了顿,才问:“你杀了你的兄弟姐妹?”
“当然没有。”
越临眺望着地平线,抓住一只蝴蝶,又放它飞走:“我只杀了一个人。”
楚寒今:“谁?”
越临转头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微笑道:“我父亲。我杀了我父亲。”
他语气没有丝毫惋惜:“谁让他这么冷漠无情。”
第27章 27
弑父?
这在世俗中是难以饶恕的罪名。
多大仇恨才能手刃父亲?
楚寒今并不了解他的过往,点了点头:“还有吗?”
“还有?我于修道之事十分擅长,那时候一心一意沉迷其中,发誓要与父亲一较高下,内心被仇恨填满。”越临转向他,“每天生活中除了修习法术便没有别的,现在发现很喜欢你,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比恨一个人要快乐的多。”
三两句话不离喜欢,楚寒今别过脸:“走吧。”
牵马继续前行。
绕过一座山峦之后,眼前出现一片茂密的丛林,路上有被踩踏的枯草和被砍断的树,预示着曾经有人来过这里,不出意外,只能是他和越临。
四周树木茂密,但却听不到一声鸟叫,空气中水汽粘滞,呼吸间比其他地方更加沉重。
楚寒今道:“越临?”
越临看他一眼:“我知道。”
他手里施展出一个法决,击向一旁的巨树,落下一个深黑色的浅坑。他停下手:“这里施展法术受到的禁锢更大,十成只能出一成的功效了。”
既然禁锢越强,应该越逼近法阵的中心。
他重新牵上马:“走吧。”
楚寒今左右张望,总感觉这地方分外熟悉。待马蹄踏过腐败枯萎的草叶,恍惚之间,楚寒今想了起来:“这以前来过这个地方。”
那一幅记忆碎片,瓢泼大雨,他拿着剑站在潮湿的雨天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越临撑着伞来找他,还将雨伞往他身上倾斜。
越临侧头:“嗯?”
楚寒今说:“这儿有问题。”
他俩继续往前走。
马儿跋山涉水,约摸走了半个时辰,眼前又出现了刚才被越临击碎的巨树,漆黑的污渍历历在目,隐约透露着诡异感。
马儿停下脚步,不耐烦地敲着蹄子。
楚寒今问:“又走回来了?”
越临:“我刚才没有往这边走,但却原路返回,这地方有东西。应该是阵法核心。”
阵法,往往能施展出巨大的功效,但核心位置却非常薄弱。所以布阵人为了不被找到阵眼,往往会采用设防和迷幻几种方式来隐藏和抗拒,避免被人走入阵眼,破解阵法。
越临手摁在剑柄,楚寒今也下马。
他将马儿拴在一棵树下,拍拍它的脑袋道:“可不能放你走,一会儿回来阿楚还得用你,忙完给你喂好吃的。”
他转身,眉眼显出了几分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