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大队(214)
光是用眼睛丈量,就能知道若是用手指按压下去,该是怎样的触感。
发现自己思维跑偏了,陈岭再次闭上眼睛。
江域却不肯放过他,忽然松开手臂,身体往下挪了一些,目光灼灼地盯着状似熟睡的人。
青年的睫毛浓密,很翘,像两把漂亮的小扇子,它们安静的趴伏着,在眼睑下方留下淡淡的影子。
江域抬手,指尖滑过睫毛尖,落在他的鼻尖上,然后是下方小巧的唇珠。
唇珠柔软,带着湿润的温度,轻轻往下一按,松手,唇珠慢慢恢复原状。
陈岭觉得有点痒,假装无意识的舔了下唇,舌尖正要收回去,被一双牙齿给咬住。
他猛地睁开眼睛。
江域的睫毛近在咫尺,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唇上,带着平日所没有的混乱和焦急。
陈岭错愕的功夫,男人趁机长驱直入,齿关松开了他的舌尖,改为四处扫荡,从牙齿到口腔囊壁,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空调的温度调节效果仿佛消失了,空气中的温度明显在迅速攀升,气氛粘稠得像是被注入了蜂蜜,用甜腻的姿态搅动着一切。
陈岭起初还很清醒,渐渐地迷糊了起来,连领扣的衣服被拉了下去都没发现。
等他发现的时候,亲吻已经结束。
江域把他的领口拉回去,将人箍在怀里,下巴抵在青年的发顶蹭了蹭,“抱歉,把你闹醒了。”
陈岭:“……你真心的吗?”我怀疑你知道我装睡,但是没有证据怎么办。
江域“嗯”了一声,又把人往怀里塞了塞。
陈岭感觉到什么,立刻闭上眼睛,身体还往后撤了撤,“打扰了,我睡着了,晚安。”
江域轻笑一声,眼底浮起的欲望被温柔的笑意覆盖。
他低头亲吻对方的额头,“好梦。”
这一晚,陈岭当真做了好梦,梦里他悬空躺着,眼前是白亮的光,背后却是万丈深渊,他听见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嚎啕大哭,也有人在厉声叫骂。
而光明的那一半,一片寂静,宁静而祥和。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更绝,他直接被一双手给拖了下去,腥浓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感官,好像要将他吞噬一般。
可就在他窒息的时候,那气味又消失了,被熟悉的冷冽气息所替代。
陈岭下意识皱了皱鼻尖,想再多吸几下好闻的空气,以替换肺部尚未褪去的血味,却感觉鼻子一痛。
他迅速睁眼,眼前是白花花的肉。
抬手一摸,一掐,是有点硬。这么结实的肌肉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重点是还不夸张,没有丝毫油腻感。
看来老祖宗生前是个十分热爱的健身的男子。
陈岭打了个哈欠,无力地将脑袋往前一点,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早啊。”
江域将他的头抬起来,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清早刚醒来的青年,平日里清澈的眼睛雾蒙蒙的,眼皮耷拉着,大概是刚醒过来意识还不够清醒,他并没有意识到两个大男人清早的某些尴尬。
江域的拇指在眼下拂过,“早。”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其中的餍足骗不了人,他昨晚睡得非常好。
陈岭被这声音搞得酥了一下,意识回笼一点,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他火烧屁股似的往后蹭了蹭,飞快说道:“我先去冲个澡,清醒点。”
话没说完,人已经下床,仿佛有鬼追似的以别扭的姿势冲进了卫生间。
江域单手撑着头,侧躺看着他的背影,从青年进去到出来,姿势一点没变过。
待陈岭擦着头发出来,他慵懒的起身,大大方方地展露着自己没穿衣服的上半身,伸手把毛巾接过了去。
陈岭顺从的低下头,视线停在对方的脚踝上,片刻后,又不老实的继续往上瞄。
他浑身一僵,彻底不动了,等对方擦完,急忙声说了声谢谢,抓着毛巾快速走过,“我先回房间换下衣服。”
江域看着青年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光脚踩进了卫生间。
陈岭跑到半路,撞见刚好起床的吴伟伟。
“陈哥,你咋啦,脸这么红。”吴伟伟打了哈欠,又揉了两下眼睛,越发觉得他陈哥脸色怪异,像做了亏心事。
陈岭含糊的说了句:“有点热。”
吴伟伟理了理身上的薄外套,又看了两眼他陈哥身上的短袖短裤,由衷道:“火力真壮,不愧是你。”
陈岭:“……”
早餐是去珍馐楼吃的自助,刚坐下,有人冲着这方喊了一声。
是李鸿羽。
与他一同前来的除了胖瘦师兄,竟然还有特调部一组的正组长李道玄。
李道玄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他信步走来,微笑着冲陈岭点了点头,随后将视线投向了站在他身后的江域身上。
他道:“这位是?”
陈岭介绍说:“昱和山的财务经理,我的男朋友,江域。”
“有所耳闻。”李道玄主动伸手过去。
江域看了眼下方的手,伸手握住,“幸会。”
李道玄松开手,心里对李鸿羽曾经说过的话多了几分肯定,眼前这人的确深不可测。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对小师侄说:“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妨拼个桌。”
李鸿羽当然没问题,他走到陈岭身旁:“不介意吧?”
“不介意。”陈岭感觉到李道玄在刻意拉近双方关系,便顺势而为,随他们一起坐到一张圆桌前。
胖瘦师兄和吴伟伟三人负责去拿餐食,其余人则坐在位置上交谈起昨天的案子。
李道玄主动说道:“听鸿羽说你们是最先发现尸块的,除此之外,有在现场发现别的线索吗?”
陈岭说没有。
李道玄沉吟,说:“既然这样,你们又是怎么确定,那一定是黄父鬼所为?”
陈岭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们没有亲眼所见,一切判断皆来自于吴伟伟的遭遇以及尸体上的痕迹。
李道玄笑了下,缓和气氛道:“我没有质疑你们的意思,只是担心有其他可能。”
“李先生说的是。”陈岭抿了口茶,转头看向江域,“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江域看了眼被青年喝过的茶杯,轻轻摇头,“不用。”
李鸿羽看了眼自家小师叔,觉得他今天说话做事的态度比平日更为强势,想了想,应该是被这案子闹的。
毕竟论谁在休假途中被叫回来加班,都会不高兴吧。
李鸿羽轻咳一声,问陈岭:“吴伟伟昨晚没说他遇见黄父鬼的具体经过,你能说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被黄父鬼吓得差点尿裤子的事情并不光彩,陈岭说:“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说曹操曹操到。
吴伟伟端着托盘走回来,把小菜和粥一一放下。
将托盘放到一边,他瞅了眼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李鸿羽,“有事?”
李鸿羽:“你是怎么遇到黄父鬼的,说说。”
吴伟伟脸上扭曲,一提这个他就想吐,连食欲都没有了。
看他一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李鸿羽就打消了打探的念头:“如果想起会害怕的话,就别说了。”
“谁说我怕了。”吴伟伟梗着脖子,“我就是嫌恶心。”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胆大的人,他将事情前因后果,一点不漏的说了一遍,证明自己对黄父鬼毫无心理障碍。
李鸿羽看了一眼李道玄,若有所思道:“所以,若是再晚一点,那东西就会从你肚子里爬出来?”
吴伟伟:“……”胸闷,想吐。
李鸿羽没有察觉,扭头看向李道玄:“小师叔,黄父鬼真的会这样吗?”
“会。”李道玄喝了口粥,“黄父鬼是如何出现在这世上无人可知,或许天道使然,或许是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他们不像是其他精怪需要吸收日月精华修炼延续生命,只需下咒,用活人的躯体养育胚胎,等到胚胎从尸体中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