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91)
很有一种力挽狂澜感,又感慨又叹息的,连瞧着背不出书的几个孙子,都生不起气来,反还主动给找了理由免罚。
“族学那边因为扩建,是停了些课,家里这边也在动工建园子,你们疏懒些也是环境所致,行了,都出门散散,别搁家闷成傻子了。”
几个小子都不敢信,一身皮紧的已经做好了挨抽的准备,结果,祖父竟然高抬了贵手,轻轻放过,还好言安慰?
娘哎!
几人回了房后,一个也没敢出门,全都加紧练字看书,誓要把最近半月荒废的课业补上。
祖父肯定是知道了他们见天出门疯玩的事了,这是在故意敲打他们呢!
反话正说,可能就等着他们往外跑,然后抓回来重重罚,背不出书只多抽手板心,出门玩那是要打板子的,两罪并罚,几个小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祖父肯定在等机会叫他们屁股开花。
不出门,坚决不出门。
崔闾欣慰点头,喊了长媳来给几个小子加餐,正好秋日膘肥,派了护院往云岩山里去捉些野物来,又开了库房捡了山参铁斛,熬药膳进补进补。
吴氏都麻了,自从公爹想开了后,再也不在吃食上面简省了,族中自养的鸡鸭,县里的猪羊肉摊子,都固定每天要往大宅送足份足量的肉食,全家老小,包括仆奴护院,全都跟着加餐,以前半拉月都吃不上一顿鸡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并时不时的从珍藏的药匣子里掏出上好的中药,让她们跟着祖传下来的食谱熬煮药膳。
她们几个媳妇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一天把血燕当饭吃,参茸当茶引子用,这是有多少家底够这么糟蹋啊?
吴氏几次话到了嘴边,都咽了下去。
家里女人,包括和离归家的两个小姑子,身体其实都不太好,用大夫的话说,就是虚亏,是从前的克扣日子留下的症候,缺血缺到葵水都不规律,所以,补是对的,能有药膳补简直该喜极而泣。
她不能因为想要当个贤惠人,就置家里其他几个女人于不顾,况且,她自己其实也想把身体调养好,她才两儿两女,若有可能,她还想再生,至少得在生育之功上,能超越婆母的五个之功。
崔闾陆陆续续的接收着自己半月不在时,族里发生的大小事,除了分田到户的落实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不愉快之外,族学那边也因为停课而糟了口舌,有认为是在耽误孩子们课业,影响后头的童生试乡试的,有觉得没必要扩建那么大,糊乱动用族库钱财的,更有为了多分田亩,帮孩子退学充了家庭劳力,想多分田的,唧唧渣唧唧渣的讨论谁占便宜谁吃亏的事。
祠堂那边整日没个消停,大有要把祖宗也给吵活了,替他们主持公道的意思。
崔闾一拍板,既然扩建了族学,又扩建了大宅,那干脆,再建个独门独院的宗族事务处理中心吧!
省得天天去吵祖宗。
李雁就在众人惊愕的怔忪,又要开销一笔支出建房时,风风火火的领着崔秀蓉崔幼菱进了门。
“崔伯伯,你们滙渠这地方真不错,我看了三天,也走访了十几户人家,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一脚刹住车,就撞见了匆忙从椅子上起身的崔元池和崔长林二人,后头崔幼菱却一个不及时,一脑袋撞上了她的背,将她撞往前踉跄了两步,正好就被崔长林给扶住了,“小心!”
李雁哈哈笑着道了声谢,崔长林却垂眼退后两步作揖见礼,“李大人。”
疏离有礼,文质彬彬的,再加上他青竹似的身形,哪怕衣裳泛了旧色,鞋履也不够华贵,却也不影响他磊落大方待人的举止。
李雁眼前微亮,歪了头问他,“李大人全名叫什么?你要是不知道,我可以再自我介绍一下。”
崔长林垂了头小声回复,“知道,但李大人全名非……我等能直呼,李大人,您请上座。”
刚好他和崔元池也将事情说完了,见李雁似乎有话要与崔闾说,便拱手先退了出去。
崔秀蓉和崔幼菱各占了一把椅子,叫了茶一顿灌,却见李雁仍伸长了脖子往离开的崔长林看,一时又纳罕又不好意思。
哪有大姑娘这么盯人小伙子看的啊!好不矜持,可惜也只能搁心里腹诽腹诽。
但崔闾不用,而是挑了眉毛揶揄道,“小雁儿这是瞧上我家侄儿了?”
李雁挠挠头,一点不羞涩道,“他是除了元逸大哥外,长的最合我眼缘的,可惜就是文弱了些,不符合我族挑夫郎的标准,哎,也只能看看咯!”
恢复后的李雁,也露出了她原本的脾性,拥有着北境十年的肆意生长期,在那个可以自己挑选夫郎的地方,她可以毫不露怯的,对着合眼缘的男子发动攻势,羞涩这玩意是不存在的,她欣赏男色的眼光正大光明,也谗在明处。
崔闾很欣慰,她没有受之前事情的影响,对男人彻底的失望厌恶,虽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与男孩相处的,但似现在这种大胆表达对男孩子青眼有加的方式,很令人眼前一亮,并有在离经叛道上横跳的刺激感。
让人看到了后世女孩主动求爱表白的现场,主动撩汉的样子可爱非常,而崔长林的反应,也叫人发笑,镜像反应似的生出了女孩子的羞恼别扭感。
不管结果怎么样吧,至少李雁的行为,并没有惹来闲言非语,大家对她见到崔长林就调侃戏弄的样子,给予了纵容和善意的微笑。
当然,据崔闾观察,可能还是她那身官服的制约力更大,让人不敢冲她非言非语。
等她落坐,并灌了两盏茶后,崔闾才问道,“发现了什么?慢慢说。”
李雁一抹嘴,眼神晶晶亮,“我发现滙渠的妇人,十家有八家男女同席哎!而且哦……”
说着捂了嘴笑,“她们似乎很愿意让自己家的男人生孩子。”
崔闾这才知道,滙渠县内普通百姓人家的女人,竟然多彪悍多思想活跃的,她们比他在府城见过的女人,少了精神上的约束力,生活虽苦,但言行自由,说不通家里男人时,会扯着嗓门骂,三条街都能听到的那种。
放以前,会叫崔闾皱眉,认为失却了妇人的温婉,不是个合适的妻子。
但现在再听,却又有了别样的看法和见解,李雁几乎一说,他就懂了。
崔闾,“你的意思是,滙渠这里普及新律会相对容易?”
李雁头直捣,“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宗族势力高过朝廷律令,别说背后编排族长了,就是背后有不敬之语,都能叫人揭发出来重重惩治,崔伯伯,你们族里或县里的妇人,嘴巴坏是坏,但也是最能撬动思想的一批人,她们眼里,您的地位有权利处罚她们,却没办法能封她们的嘴,流言可以不听,但八卦一定要传,我是用府州里男人孕子的具体过程,换得的她们转移注意力,不瞎说八道的。”
那眼神真诚的在表扬崔闾对于宗族妇人,没有用禁锢思想压迫的欣慰,是对自己跟对了人的庆幸。
崔闾:合着我以前的疏忽管理,还成了歪打正着的有功之事了?
李雁嘿嘿一笑,“我给她们演了一遍男孕子的把戏。”
崔秀蓉跟着忍不住开了口,“爹,李文康的肚子起来了。”
崔幼菱跟后头接话,“是他自己要求的,不是大姐要报复他的。”
崔秀蓉不忍直视的模样,“他说小雁儿当官是牝鸡司晨,是她的官是假的,官牌也是假的,还说男孕子是巫术,要大家伙把小雁儿绑起来烧了……”
李雁自己倒还好,一点没生气的样子,“我就跟他打了个赌,他要是能怀孩子,那就是我赢了,如果不能,我随他带人来烧。”
崔幼菱把头点的飞起,手比划的飞快,“就噗呲一下子,他那肚子就长成了包,大夫摸来摸去都是喜脉,并且还能听见胎心,怎么做到的啊?”
她眼直直的望着李雁,李雁不好意思的望着崔闾,“假孕,我不是回收了很多蛾虫么?那没有生育能力,不代表没有涨腹功能,用幼王蛊做点手脚,大夫也查不出是真孩子还是假孩子,嘿嘿,现在县里的妇人都希望我能去她们家里,帮她们男人生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