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159)
真是好超前的经营理念,这个崔闾,有点东西!
活这么几十年,从来以地为生,一门生意都没做过的崔闾表示,这是误会,真误会!否则他也不能对这上面,那样直白的坑有钱人的钱那么生气,他再博览群书,知识面广,也没有一天真正站在有钱人的立场上,去赚有钱人的钱,他就很朴实的抠啊!
但到底,那份计划表都是人家真心诚意,想与他这个应当具备有钱人思维的大老爷分享的,虽未细致罗列细则,可经营理念确实可以,因此,崔闾在生过那头气后,又想着捡回来重新品品,结果却怎么也找不见了,正想着回头再令人让下头再送一份上来,最好是拿下地后所有的开发项目细则。
两人也没骑马,一路腿着往南城门走,中间与之擦肩而过的百姓,纷纷驻足行礼,神情轻松坦然,街两边的孩童连跑带跳,后头追着各家的大人仆从,以衣着能区分内外城的孩子,此时却竟能玩做一堆,内外城的交界处,正在逐渐模糊,住两边上的人家关系,是最能看出这种改变的,再没有对个视线都彼此嫌弃互唾的情形发生了。
短短数月而已,江州府城内的风气,正在翻天覆地的速度在改变,这从衙署差役和各门子胥吏书办出门,遇到普通百姓时的态度就能判断的出,官威的具像化,正在由外而内的伸缩收敛。
崔闾扶了一把撞到腿上来的孩童,那孩子的母亲先是束手紧张的立着,等看大老爷没有拿孩子撒火的样子,忙展了笑脸过来接人,福身冲崔闾请安,抱着孩子还教孩子给大人叩头,敬意多而惧意少,神情里满满的是日子好起来后的舒坦,和对带来改变之人的感激。
旁边凌湙静静站着,看崔闾习惯性的从袖兜里掏酥糖,可能人年纪大了,就好口甜食,连他也不例外,过段日子不吃口甜的,就总感觉心理不得劲,这崔闾也是,袖兜里总备着酥糖,每每两人在办公房里埋头办公,过不会儿,就能听见他的茶碗响动,以及腮帮子鼓涨。
偏偏就他这么个吃法,身形竟然没膨胀,肚腩也没有,整个人还是精干干的,虽不似他练武的肌肉身型,但腰肩比的身体线条,是不输年轻人的。
用他那年代的话来说,这是个风姿卓越的小老头,或者就这年纪,根本也论不上称老头,人家在他那年代,叫风华正貌的中年帅大叔。
凌湙叫自己发散的思维逗笑了,低头瞄了瞄自己,点了点头,嗯,自己也不错,身材保持的一向很好,肌肉线条完美,肱二头肌有力,最重要的男人腹肌,他有八块。
嘿嘿,这崔闾指定是没有,都不见他动弹的,坐着办公一坐就一天,能保持现在的模样,纯属先天条件优越,这么一想来,一对比,那自己也应当算在风华正貌的中年帅大叔以内的。
回头得督促幺鸡去,叫他少吃点烧鸡,也就现在能动能跳,还能保持身型,别以后老了动不了了,身形大变反弹,成了个一身肥肉的糟老头,那嫚儿是指定不能许他的。
那边崔闾已经将酥糖递了出去,慈爱的看着嗦手指的小男娃娃,摸了摸他的脑袋。
有了这个插曲,两人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家里的情形,崔闾边走边叹,“我家里的孙孙们,也有几个如他般大小的,正调皮的时候,仆妇们整天跟着,有时候都扶不住的往坑里跌,哎,真是好久没见他们了。”
凌湙没有小孩,但他有视为亲子的侄儿,也就是当今。
他想着当今小时候的模样,一时道,“我家孩子倒没见有调皮的时候,一点点大就帮着府里理事了,那时候我冲锋在前,我那义兄也不是个掌家理事的好手,一摊子事就只能丢给那孩子,身边跟着一众幕僚帮衬,倒也跌跌撞撞的过来了。”
崔闾眯眼,似有不服,“我家长孙也少有调皮的时候,虽没有接触过府务之内的家族事,但书却读的好,小小年纪沉稳老练,看着有不输我当年年少时的风采,来日定然也如他爹他祖父我一般的优秀。”
凌湙斜斜瞄了他一眼,没接话,因为他想到了已故的义兄,那样个英武钢铁般的汉子,没料草原塞上一阵风寒,出征时旌旗烈烈,凯旋时却迎来的是漫天白幡。
他再没料到,说好了喝庆功酒的人,回来竟然青头白脸,自己独去领了断魂汤。
崔闾明显的感受到旁边人的心情低落,恰巧南城门在望,已经能看到里外三层的人头在攒动了,并且不时能听见最里处有声音穿透出来,“那边,兵大人,左,往左,那小子往左墙根下的狗洞去了。”
却是骑在小二层楼上的围观者,在给抓人的将兵当耳目,播报那些反抗拒捕的南城人。
如果忽略那嘈杂尖厉的哭喊声,以及一声声救命凄厉的求饶声,这副现场,跟军民蹴鞠同乐一般,竟意外的和谐。
月余时间,百姓们在与每日巡逻的差兵,面对面的遭遇过几次后,再没有从前那般的惧怕心理了。
衙署大门前的公示牌上说了,只要心里没鬼,傥荡胸怀之人,很不必因为与官兵遇上而心生胆怯,官兵又不都是凶神恶煞的,在对自己地盘上的百姓,只要不犯法不犯规,他们是不会无理抓人,再凭喜好迁怒人的,但有遇上这种人,只管去衙署那边敲鼓告发,一但查证属实,那无理作恶的官兵,就得扒了官衣打板子,然后剥夺其职权。
打这之后,百姓们再与官兵差役们面面对,真就少了扭头就跑的底气,及至现在,都能搭上话了。
“那边,那边的柴禾堆里还有一个,兵大人,对,你,就你斜后方那堆柴禾里。”
凌湙望着嘈杂一片的南城门,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计划表,对崔闾道,“江州历任府台,只把那些犯事的家属往这里迁,允其繁衍生息,却捏着房地契,一为让这些人日日生恐,怕被漂泊无依,二也为拿捏他们手里的那些水鬼,令其死心踏地的为他们卖命,三呢?整个南城门的地不通买卖,任由腐烂污染空气,他们一直就不对这块地方有任何安排或想法?”
崔闾随着他的话,也在深想,当时他查阅资料时也很奇怪,整个南城门的地,都归的衙署,住在这里的百姓,是真只有居住权,而不具备拥有者的地位,而且这个事吧,似乎整个府城的人都知道,不然,不会有商贾会打这片地的主意发生,且还要往衙署递计划表商谈买卖事宜。
这些百姓手里若真捏着房地契,怕早趁此机遇卖了跑路了。
凌湙接着又道,“你令人递来的改建和重新规划南城门的计划表,做的很不错,里面的想法确实可以试试,尤其平价商贸这块上,如能在外城建起来,价格应当会被他们压的更低,这样得实惠的,就会是外城一地的百姓,可以考虑!”
崔闾愣了一下,暗忖:原来我找不着的计划表,竟然到了你那里,且还挺赞同上面的重建规划的。
幸亏,他在生过气后,头脑转过弯来了,回头就催着让他们再将更详细的那份,再提早交上来。
二人排众而入,两边人先还不让道,嘴里骂骂咧咧,“别挤了,别往里挤了,没地儿站了,真没地儿站了。”
等回神意识到来者何人时,立刻唰唰的空出一条道,声音都矮了八个度,“大人,大人里面请,那个,先把面罩子戴上,不然实在难以呼吸,里面都抓的差不多了,只有三五个顽强不肯束手就擒的,不过您放心,马上就好,一定马上解决。”
那头一直在现场压阵的武弋鸣,看见了两人,立马扶着腰刀跑了过来,一来,就见着了凌湙腰上挂着的长刀,当场就刹了脚,差点膝软的跪地上去。
妈耶,这斩神刀怎么出场了?不是一直被他师傅背着收着么?怪不得叫他带人来把这处围了呢!
崔闾不解的看向离他二人远远的,就开始刹脚的武将军,主动上前询问,“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这里面的哭声似太凄厉了些,有伤人命么?”
他只知道太上皇手里的刀是把传世的名刀宝刀,可只有武弋鸣等一众北境人知道,这把刀代表着什么,它曾随太上皇斩杀过凉羌王族上千众,前后四任凉王羌主都死在了这把刀下,杀的凉羌二族再也不敢宣立王族之主,只以小头目流浪草原,但有哪处的风,传来二族又立了谁为王谁为主的话,这把刀都会带着雷霆之力杀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