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83)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楼安宁还记着因为这个误会被朱定北嘲笑的事情呢。
钱悔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对这双干净的眼睛,他脸上也有点热,但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道:“我自知会赢,不想看客错失良机。”
楼安宁:“……”不要脸。
朱定北:“哈哈!”果然有趣。
楼安康刚才也没有错过钱悔的武斗,他们在外围看着都赞叹不断,心生佩服。于是道:“钱公子好身手,我之前听掌柜的说起来,赢了一场就可能连续挑战剩下的十一人,你可有兴趣一试?”
钱悔摇了摇头,若不是因为……他也不会这么招摇。
掌柜的在一旁附和道:“楼公子所言极是。若是钱公子真的可以连点十二个牌子,那么按照我们风云赌场的规矩,不仅将十二场赌局的赌注全数奉上,而且钱公子在京的一应用度花销,都将由我风云赌场承担。”
钱悔眼睛微微睁大,尽管他努力克制住不表露出心里的意动,但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
原来……这位钱公子是真缺钱。
朱定北笑出声来,“风云赌场做的一手好买卖。”
若是钱悔能够连赢十二场,势必在之后的武举中也将脱颖而出,就算不是武状元也定然不差,风云赌场财大气粗,供一个人的用度不过是九牛一毛却能换到一个明日大将的人情,可以说是占了大便宜。就算他们不准备用这人情做什么,以钱悔在风云赌场的经历,也将让风云赌场在武子中的名声更上一个台阶。
他对钱悔道:“怎么说,你也同我朱家军有亲,若是有难处尽管上我镇北侯府。”
朱定北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他——虽然朱定北不耐烦这些佩饰,但都说玉养人,老夫人交代了每日都要让他戴着一块玉温养着。
“我阿爷在府中寂寞,若是你不嫌弃,得空与他聊一聊凉州旧景,我承你一份人情。”
钱悔错愕,连忙起身恭敬地接过那块玉佩,眼睛微热道:“小侯爷言重了。”
朱定北摆摆手:“没有什么小侯爷,做我朱家军一天兄弟,那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是!”
钱悔站直了身体,行了一个久违的军礼。
朱定北不多留他,几人继续看武斗,直到日落时分才各自回府用晚膳。
朱定北跳下马车,问迎上来的朱三管家:“如何?”
朱三颔首:“人赃并获。”
第59章 王氏伏罪
今日是休沐,朱定北带了几名院中府兵出门,老侯爷也出门找人商量护送徙民的应对之策,正是内贼动手调换药包的好时机。
而他们也没有让朱定北失望,果然没有错过这个良机。
人就被关押在前院耳房里,朱定北见到这个五花大绑的人时,面上藏不住地惊讶。
这是跟随老侯爷许多年的士兵,在战场上断了一只手退伍之后便被老侯爷安排在侯府里,一向照顾有加。他年纪也只比老侯爷小几岁,一贯勤恳老实不声张,朱三在府中排查了这么久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老侯爷不在这里,恐怕也是伤了心。
朱定北扭开头,不愿再看这个面色痛苦的老兵,扭过头问朱三:“他可说了什么?”
朱三叹了一声道:“他与赵婆子曾经订过亲……那婆子的儿子是他的骨肉。”
赵婆子就是小王氏身边伺候的婆子,是个寡妇,谁能想到她却与朱家军一个不起眼的士兵有过私情,还在成亲前越轨。后来士兵从军,赵婆子匆匆嫁人,却是珠胎暗结不得不给孩子找一个爹。这段往事如果他不说,根本无从查起。
朱定北不想在听更多细节,叹了口气道:“王姨娘呢?”
“关在另一间屋子,少爷可要去看看?”
朱定北拧眉,摇了摇头。
他转身离开,身后五花大绑被封住嘴的老兵忽然挣扎着跪下,以头抢地砰砰地朝朱定北磕头。朱定北回头看到他老泪纵横,不知他是后悔还是想为那赵婆子求情,但他迅速回头,不再听不再看。
出了二房,朱定北心里闷得慌,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朱三道:“王姨娘关在哪里?”
朱三将他带去了另一面的耳房,王姨娘四肢被绑在椅子上,嘴巴没被封住却也安安静静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见他进来也没做声。
“原本,我不必来见你最后一面。”
朱定北道:“但为了阿兄,我便要问你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实在想不通,王姨娘有什么理由对他下此毒手。
“我只想让我的儿子回来……”王姨娘抬头看着朱定北,眼神怨毒而愤怒,“凭什么你就能当侯府世孙,能在洛京享受荣华富贵,我的儿子却要在外面为你卖命,凭什么?他才是元帅第一个儿子,比你这个病秧子强一百倍!”
朱定北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为了自己和小王氏的较真而觉得愚蠢。
无知妇人,可怜可悲。
“为什么是你回来,我却只能和我的儿子天人相隔!这个侯府是属于我儿子的,是他的——”
朱定北不再去听小王氏的怨恨,疾步离开。
“少爷——”
朱三担心地追了上去。
朱定北对他摇了摇头,道:“没事,不用跟着。”却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朱三心疼极了,却听话地没有再打扰他,停了片刻,去书房给老侯爷复命。
听到孙儿独自回了小院,老侯爷叹了口气道:“这个蠢妇实在……长生怕是伤了心。”
小王氏以为镇北侯府的小侯爷享尽荣华富贵,却看不到,这其中的凶险。长生心思透彻,回京前一定也明白了跟随自己回洛京意味着什么。他是朱振梁的嫡子,未来的朱家主帅,却甘愿将自己束缚在洛京,让皇帝陛下看到朱家军的诚意。
孙儿这一辈子已经毁了一半,那蠢妇不心疼他的牺牲也罢,竟然用这么阴损的手段要长生的命,更要将征北——已经被定为朱家军主帅培养的香火也弄回京城来,断送朱家的后路!
老侯爷恨恨地砸了酒杯。
如果长生死了,镇北侯府的世孙也空缺不了多久,届时只有朱征北可以顶替这个位置。
就真的让陛下彻底安心了。
“元帅,小王氏无知,你莫要因她气伤了自己。”
朱三蹲下收拾酒杯,温声劝慰。
老侯爷摇了摇头:“一己私欲险些将我朱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还是征北的生母……何其可笑。罢了,这两日安排一下,把她送去别庄”养病“吧,寻个日子把她葬了。你写一封私信把前因后果告知振梁,好叫他知道长生受了多大的委屈。不过……也莫让他宣扬。”
“属下记着了。”
“还有李捷……”老侯爷阴沉着眉眼,脸上是朱三很久没再见的森冷,但等了半晌却没听见元帅的后话。
镇北侯府送出的战鹰就是在今夜抵达朱家军。
朱振梁看了纸上所说,不由哈哈大笑道:“妙哉!可见英雄所见略同,这位恩人为阿爷出的主意,却与军事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