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140)
宁衡摇了摇头,诚实道:“我也不知道。我需要时间,从长计议。”
他也不是先知,鲜卑府的事情他原先不打算沾手,因此也没有事先打算,现在被朱定北问住,也只能据实已告。
朱定北叹了一口气,鲜卑根基实在太弱了,十年战乱内耗过重,不论是鲜卑民还是徙民都没多余的银钱物什用于购买和兑换,只进无出,商事自然做不起来。
这着实不是朱定北能够改变的事,因此苦恼过后便放开了。
回府之后,朱定北听说三姐府上的月圆儿病了,便想着后日休沐去探望。那孩子着实和他投缘,听说她病了,心里自然挂念。
第二日朱定北推脱了秦奚他们的邀请,休沐日当天一早便往三姐夫府上去了。
月圆儿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见到朱定北竟似牢牢记得他,一点都不生疏,只在奶娘怀里扑腾要朱定北抱她。
朱定北将她抱过来,疼爱道:“让舅舅看看,月圆儿瘦了啊,是不是病的难受了?”
月圆儿咿咿呀呀的,分明什么都听不明白,但却还是瘪着嘴做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来。
三姑奶奶朱沉瑜笑得不行,对心疼不已的朱定北道:“别管这个小滑头,这是在和你撒娇呢。前些日子让她吃药,倒像是为娘欺负她似得,对着她阿爹便是要哭不哭的模样,惹得他疼得不行,许了她许多好处,现在见到人就可劲地装可怜。”
朱定北大笑:“月圆儿真聪明。”
完全不觉得小娃儿耍滑头有什么不对,反而深觉可爱,继而把自己带来的手信拿给她玩耍,果然让她欢喜地露出大大的笑脸。
朱沉瑜见到里头不少贵重之物,感动之余不免道:“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知好歹也没个轻重,你拿这些宝贝给她做什么?仔细被她摔坏了。”
心里已经打算将这些东西都收入箱底,往后给女儿当嫁妆。
朱定北毫不在意,还说:“能摔个响儿让咱们月圆儿听了高兴也值了。”
朱沉瑜哭笑不得,“哪有你这般宠孩子的。”
心中却也惊奇,她这个小弟可不是容易亲近人的,没想到与女儿如此投契。按说这个年纪的小少年哪个有耐心陪一个小女娃子的?他这个舅舅却是比他们为人父母的还要呵护,之前便总有好东西送到府上来。
她不知道,朱定北前世活了那么些年,也没个一儿半女,虽则对女人没有情爱之感,但却很喜欢孩子的,此时完全拿月圆儿当自己的女儿看待。
月圆儿用了药精力不佳,朱定北陪着玩闹了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朱沉瑜让奶娘抱下去,她睡着呢还不乐意,躲进朱定北怀里直哼哼,惹得朱定北怜爱地抱紧,说:“等睡熟了再抱下去也不迟。”
朱沉瑜简直不知道该说啥。
留了饭,姐弟二人也难得有这个机会相处,没了月圆儿胡闹,当姐姐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朱定北仔细问了她的近况,一问一答间才让她热络起来。
“阿弟,姐姐一切都好。就是你二姐那里,你若有闲便去看看她,她眼看着就要产子,有娘家人在侧,多少能安心些。”
末了,朱沉瑜举重若轻道。
朱定北却听出她话中未竟之意,不由笑意一顿,凝眉道:“二姐夫家里慢待她了?”
朱沉瑜见他上心,也不隐瞒:“她夫家万事都好,便是她婆母在子嗣上有些执念。早前便说了话,你二姐多年无子,如今生产若不是儿子,就要做主让你二姐夫纳妾,早日生下儿子来。你二姐的性子你多少也知道,眼中容不得沙子,嘴上没说,心里却计较着呢。我只怕她心思太重,对产子不利。”
话虽这么说,但更多的,她是让朱定北去二姐家摆摆威风,好让二姐亲家赶紧歇了给姑爷纳妾的心。否则若是二姐真生下女儿,恐怕会闹得夫妻都离了心。
朱定北重重点了点头。
午间原本出外访友的三姐夫特意回府来陪小舅子用饭,席间朱定北不轻不重地提醒对方好生照顾三姐和月圆儿,话中隐含威胁,让朱沉瑜听了又是暖心又是哭笑不得。
她这个阿弟啊,是真真切切地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不仅对二姐,对她也是如此。
第二日,朱定北便向宁衡讨买了许多好物,几位姐姐府上没落下,还特意给二姐五姐备了一大箱子给未来外甥儿的礼,依次敲打亲家。
再一日晚间,他特意邀了二姐夫酒楼一叙。
这一顿饭,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但此后,二姐夫府上,再没有纳妾的话传出来。
第101章 不速之客
春闱一向是上旬考试,中旬阅审,下旬张榜。
贾家铭三月三生辰当晚和友人们聚了一场,之后又全心温书,直到三日考试之后,昏天黑地地睡了两天才缓过劲儿来。
秦奚是这么对朱定北几人说的:“阿公说现在还不算耗费心力,越到往后越要命。我就盼着十一今届一举拿下秀才功名,免得再活受罪。”
朱定北不算担心,“有陈阿爷看着,不会让十一出事的。”
楼家兄弟则商量着二十那日休沐带贾家铭到郊外透透气,都担心他温书闷坏了。秦奚觉得这个主意好,当夜便跑到陈府软磨硬泡让贾家铭答应了。出了城门,几人都下了马车上马骑行,贾家铭小半年没上马,技艺生疏了不少,楼安康发现,便扬声让朱定北照看胞弟,自己跟在他身边,同他说话。
三月春风最是软和,郊外入目郁郁葱葱,看着便让人心生轻松。
朱定北跑了一段,又驱马回头,慢下速度来。这么一会儿功夫,脸上便带了汗,宁衡给他递上帕子,他自己没觉得,反而是楼安宁惊讶道:“长生最近生汗厉害啦,咦,阿衡你看他是不是拔高了些?”
朱定北擦汗的动作一顿,立刻巴巴地看住宁衡。
宁衡忍笑,正经地点了点头,“开年后便长高了两寸有余。”
“真的吗?!”
朱定北大为惊喜。
身边人日夜相处在一起,感觉也迟钝下来,没人提醒他自己也没发现身量的变化。
楼安宁见他高兴,也笑道:“是真是假,过两日制裁新衣裳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有此重大发现,朱定北的心情便更好起来,一马当先的秦奚超越他们太远觉得没意思也跑了回来,见他一脸傻乐不由纳罕。听了楼安宁的解释,他挠了挠头道:“我早就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两个月长生的心情似乎一直很好。怎么说呢……好像大仇得报——”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楼安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秦奚不满地嘟囔:“反正我就有这种感觉。”
朱定北听见了,不由扭头看了眼秦奚,这孩子真不是一般的敏锐。
自从把重创李家之后,他心情是水涨船高。有道是新药还要心药医,李家如他所愿地倒了一半人马,朱定北对报仇和改变朱家命运充满信心,一改之前的压抑和困顿,心中豁然开朗,身体也似解开了一道解锁,新的一年吃好睡好,长势可喜。
他们说话的功夫,落后的楼安康和贾家铭也跟了上来,朱定北留心看了眼贾家铭,见他熟了手,便当先加快了些速度。
还未到目的地上,身后便有三匹马追赶而来。
秦奚回头一看就骂了一声,惹得楼家兄弟和贾家铭都惊讶回头。
却是苏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