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347)
徘徊半晌,秦奚仍然举棋不定。
不想,房门突然被打开,秦奚吓了一跳,正要给自己畏手畏脚的行为辩解一声以免尴尬,抬头却见开门而出的人不是贾家铭,而是他们的司长田益。
“田司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奚的脸色变了几变,几乎同时就想到这位司长往日对贾家铭照顾有加,还两次三番留贾家铭“谈心”的事情,看田益的眼神变得十分不善。
田益见到他也有些意外,见他神情不由眯了眯眼睛,笑道:“十一郎喝醉了,我怕他不舒服过来看一看。他已经睡下了,秦百夫长还是不要吵醒他了,有什么事你可告诉我,明日我会为你转达。”
秦奚:“……”
他愣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咬牙道:“没事,不敢劳烦司长大人。”
他转身便走,田益见状不由一笑。等秦奚走远了,他身后才又走出一人,正是不放心田益与贾家铭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的杜司长,他看了看别有用心的田益,又看了看屋中的贾家铭,不由叹道:“一个呆子教训两个呆子,你啊……”
杜辉的声音在田益威胁的目光下回转回喉中。
他二人走后,却不知道他们眼中的大呆子枉顾军规,趁夜又偷偷摸摸摸回了贾监军的营舍中。他借着月光打量了下贾家铭,见他衣物妥当,又忍不住低头在他身上闻了闻,见除了酒气没有旁的味道,这才松了一口气。
起身正要离开,忽然被沉睡中的人拉住了手腕。
贾家铭睁眼看他,眼中没有半点睡意,清醒无比。
他问秦奚:“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不行?秦奚,不要别人,好不好?”
泪意浮上眼睛,秦奚才明白,他早已醉得失了理智。
第273章 工部尚书
九月重阳,当日早朝刑部尚书李达深拖着病体上朝,向皇帝告罪请辞。
他的病势爱势汹汹,当廷请辞时不等皇帝回应,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晕倒在地。太医再行诊脉,答案比上一次还要糟糕。李尚书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救,命都保不住了,何况是这尚书之位呢?或许他主动请辞原还想推荐什么人继任,可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皇帝对李达深将死之事十分痛惜,亲自询问了一番,满足了他的要求许他辞官还乡安排后事。又经过几天的筛选,刑部尚书之位由原刑部左侍郎穆和代理,谁都能看出皇帝对这位代尚书有器重之意,只要他干得好,尚书之位迟早是他的囊中物。
朱定北旁观事态发展,同宁衡道:“看来李党对贾十二的死十分恼怒,李达深当了这么多年的马前军结果还不是连命都保不住。”
“不仅是贾十二的死,更因为他已经暴露身份了。”宁衡说了一句,见朱定北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模样便知道他刚才那番感慨不过装模作样,李达深的结局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是他一手促成的。否则那么多的人选,他怎会偏偏选了刑部尚书府把贾十二的真身放了过去呢?明显是要告诉别人,李达深这个暗棋已被看破。
朱定北抬手喝了一口茶,而后道:“马源对他的书房看管得很严,咱们试了几天都没能成功潜入,也是该想个办法把他和他的人引开。唔,阿衡你说皇帝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他对马源的动作都在暗中,对他可谓十分温和。他如何笃定马源不是那个幕后之人,或者说,他是否已经猜到幕后那人是谁?”
宁衡沉吟片刻,摇头道:“尚不可知。”
皇帝近来的作为越发扑朔迷离了,不知道是故布迷阵迷惑他人耳目,还是已经挖透了马源的身份和价值。
朱定北道:“皇帝近来动用了两回太医,也不知身体到底出了什么差错。阿衡,我想办法让人从——”
“此事由我来办。”宁衡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太医院那边秦大夫总能说上几句话,皇帝的脉案虽然机密,但也能用点手段拿到手。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皇帝近来早朝上面色红润并没有什么异常。”
朱定北点了点头,他看宁衡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不由大笑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撑不住罢了。要惩治这些乱臣贼子最后还是要他出手,少了他更麻烦,你怎会以为我盼着他死呢?我是那等大逆不道的人吗?”
宁衡失笑,这是他想差了。
朱定北笑后却又叹了一口气,“此时皇帝可不能死,鲜卑新军正如烈火烹油,没有他的鼎力支持,只怕要虎头蛇尾。户部那李老鬼如今已经多次诉苦说国库吃紧,若不是皇帝老儿强势,恐怕早就议论纷纷了。文臣嘛,总不能坐视军方独大,现在又过上了太平日子,他们想要动手脚,很容易让鲜卑新军被削弱。”
练兵之事由朱家军全权负责,他不必担心这一批新军的能耐。只不过他们会否顺利成长,皇帝的支持太重要了,他明白,若非贞元皇帝强势朝局已是他的一言堂,新军的变故就会很大。何况他冷眼看着,这些底下的皇子们实在没有一个成气候,眼界都放在皇位那一亩三分地上,哪个管过黎民百姓?到时候上了位,肯定得被文武朝臣好生刁难一番——被贞元皇帝压制了那么久,他们不在新帝面前找些存在感才是怪事,而鲜卑府的新军,显然是这些文臣作怪的第一个下手对象。
若是皇帝有个什么不妥,他才要犯愁呢。
宁衡了然,朱定北对鲜卑新军投入了多少心血他都看在眼里的,而新军往后的用场他也早就拟定了多个计划,若果真被了搅了浑水无疾而终,恐怕他要抱憾终身了。
朱定北这厢准备着借皇帝之手把马源等人引开,那边却得知楼老尚书告病在府,他心中放心不下便赶去探望。
“长生来了。”
楼尚书的面色看起来还算康健,只是略有倦色,见了朱定北宁静的脸上便有了笑容。
“楼阿爷觉得如何?现在正是变天的时候,风寒可不是小病,大夫有什么交代吗?”朱定北左右看了看,在屏风上取下披风给他披上。
楼尚书放下手中的书,慈蔼地看着朱定北,笑着说道:“不碍事,只是朝中进来乱的很,我这边头疼脑热也怕办砸了差事给陛下添乱,索性便回来将养两天。对了,昨日还收到安宁兄弟的信呢,说是又研究出一个机巧物什,他们兄弟二人在鲜卑有你们照顾我就放心了,便是往后我……有兄弟关照,朋友扶持,老朽也能安心了。”
朱定北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言论了,无奈笑道:“楼阿爷你这话对我说一说也就罢了,若是让安宁听见,肯定要嚎啕大哭跟你耍赖呢,便是安康也要气上几日,您可别说成习惯,往后再他们面前漏了口风。”
楼尚书闻言笑意更深了,他道:“无妨,两个臭小子我还治不住他们吗?”
说话间,楼家的老管家亲自端了茶水点心上来,朱定北同他问了一些楼尚书的病况,得知确实不要紧这才放心下来。楼尚书打发了管家,转而对朱定北道:“好孩子,你今日来得正巧,我有一事要劳烦你呢。”
说着,楼尚书从枕下拿出一份未封口的信件递给他。
朱定北见信封为封漆,便问道:“是要给安康他们送去吗?”
楼尚书笑道:“是份清单,昨日孙儿信中总说想念洛京的好玩意,我便将一贯爱玩的东西列了份单子。没成想病了,管家也走不开身,底下人粗手粗脚我不放心,而你最知道他们兄弟的喜好,若是单子上还缺了什么,再给他们添置一下,我托兵部的运饷队一并给他们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