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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放开为师后颈!(36)

作者:乌尔比诺 时间:2022-03-01 11:24 标签:年下 相爱相杀 师徒 剧情

  封璘贴近,屈指托住沧浪下巴:“知道,先生从前不是还想把我送到他麾下,炼成一把钢刀吗?”
  沧浪警告的神情兜头一变。
  压抑整晚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封璘不带亏欠,顶开那紧抿的唇隙,舌尖游进去,追讨着,绞紧了。直到沧浪重喘着推开他。
  手指却仿佛不受控制地仍揪在衣领上。
  电光石火间,沧浪想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双生情蛊每每发作,都是他因往事心生怨恚之际。
  怨气越深,越想推拒,越要靠近。
  封璘趁机探进水中,划开水纹找到那无比潮烫的心口,“先生,好烫。”
  沧浪忍无可忍,停于领沿的手指忽而蜷了蜷,盯紧那双眼睛一字一字道:“我从未想过让你作刀。”
  封璘怔愣了下,眼底倏忽划过一丝迟疑。沧浪趁势发力,猛地将人拉近,唇齿先一步撞上去。
  情*和欲望很快烧掉了两个不正常的人,沧浪守着满腔余烬,在汗如雨下中挣扎,在抵死缠绵中沉沦。一味腥甜溢满口腔,顺着唇角流淌下来。
  他闭上眼。
  讨债么,那来啊。
  作者有话说:
  陈大人:我说的不便不是那个不便,是…那个不便,懂?


第30章 却道天凉好个秋(三)
  高、王两家的婚事由圣人亲自下旨落定,一转眼半月过去,定西将军府送亲的队伍终于入京。
  又是一夜荒唐殆尽,沧浪醒来时,枕畔余温犹沾,只是人已经不见了。
  道是情蛊发作,若只有一厢情愿,最后都会报应到种蛊之人的身上,自己昨夜勉强成那样,瞧着封璘也未受半点影响。
  辽无极,好个奸商。沧浪暗骂一声,按住已无知觉的腰肢。
  连下几场秋雨,天放晴,晨间微凉。用过早膳,沧浪叫人给阿鲤换上簇新的夹袄,携小儿登车,一路驶向京城最热闹的升平坊。
  今日是高、王两家议亲的日子,将军嫁女、国舅娶亲,阵仗之豪奢自不必说。沧浪临窗远眺,商坊之地丸剑角抵、戏马斗戏,五光映满眼,十色透尘寰。
  适逢王正宣七十大寿,听闻新姑爷为贺老泰山千秋,专从城外普觉寺请来一尊卧佛,随聘礼一同送入坊市东南隅的驿馆。京人闻讯,几乎倾城而出,扶老携幼只为瞻仰卧佛风采。
  还不到晌午,升平坊黄羊道,便就被人堵了个水泄不通。
  “高堂明君知不知,一丈毯,千两丝。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夺人衣做地衣。”
  阿鲤新学的几句诗,走哪念哪,坐在高凳上两条短腿晃晃悠悠。童音利得像匕首,脆泠泠地揳开升平坊中升平的虚景。
  片刻,门扉开合。
  “枣泥酥!”
  阿鲤闭上嘴,两眼放光地跳下圆凳,循香直扑过去——却被玉非柔轻轻一抬臂——扑了个空。
  “往后不许再念这些!招来锦衣卫,黄了客栈生意,看老娘怎么收拾你!”玉老板凤眸斜吊,很不客气地说完,捡了最大的那块堵上阿鲤的嘴。
  “童言无忌,”沧浪靠窗饮酒,神情略显得懒散,“玉老板何须跟娃娃一般见识。”
  数日前闽州事了,归京提上了日程。
  辽无极本为海上游侠儿,半生以“逍遥”自居,到了未能抱得美人归,袖着王府的三千两黯然离去。
  临走前给沧浪留下一句话,“不执,不念,人生大有,切记,切记。”
  一以贯之的神神叨叨。
  至于玉非柔,则不声不响变卖了家底,追着返京的队伍把醉仙居开到京城中来。沧浪不问缘由,只道世间自有痴儿女。
  玉非柔狠狠剜他一眼,走过去抿了鎏银灯芯,“唰”地打开卷帘:“人还没来?”
  丝竹声起,沧浪像是禁不住日晒般眨了眨眼,开扇挡在额前:“说曹操,曹操到。有些人真是禁不住念叨。”
  远远地,一大片红云逶迤而来。香风迎金钗,东风送琉屏,红妆末处诸乐大奏,轰然地,点燃了一蓬一簇的白日焰火。拨开了那烟火再看,袅袅不尽的烟篆写意相思,有如红云归处,那个待嫁女儿的情肠。
  奈何......
  奈何!
  沧浪扼住喉间的嗟叹,不经意别过脸,只见玉老板把双丹凤眼一瞬不瞬地锁在一人身上。
  那人锦服昭昭仪表堂堂,容长面上有着圆中带方的俊眼,眼中又暗含方中带圆的熟滑。沧浪想了想,提扇轻点玉老板肩头。
  “抢亲也换个人少的时候,何况还是高诤这么个货色。”
  “放屁,”玉非柔按下眼中几不可查的怨毒,调转词锋:“我瞧得是那尊木头菩萨。”
  大晏礼佛之风盛行,京城光是名刹就有七八处,其中尤以普觉一寺备受推崇。高诤巴巴请来的这尊卧佛身长丈余,在普觉寺中经年受香火供奉而木身不腐,从头到脚的每处纹理都清晰可辨。更奇者在于,佛像神态生动,尝有千人千面之说,意指不同人礼佛,入眼喜怒迥乎不同。
  沧浪数年前拜别京都之日,曾去参详过一次。彼时只觉卧佛眼睑半垂,似含悲苦之意,起初道心境使然,后经浮世大梦一场,才晓佛怜众生,早降神谕。
  而此时此刻,那尊卧佛亦像是感应到沧浪心中的哀惋,明净轻敛的眼眸中竟缓缓渗出鲜红的液体来。
  “快看啊,佛像流泪了!”
  *
  这声惊呼排开车马喧腾,杀出善男信女的重围,乘风直漏进驿馆厢房的小轩窗。
  屏风内的女子攥紧了双手,两弯秀眉轻轻堆起,整个人如同一阙顿挫的柳永词,凡愁与忧,都藏在不经意的颦蹙之间。
  “可是升平坊中出事了?”
  封璘不过把目光往外掠一掠,“县主勿忧,城中各处皆有锦衣卫暗哨,乱不了。”他奉圣旨做了高王两家联姻的监礼官,今日冠冕玄衣而来,才十八的年纪,却处处透着帝王家的无上威严。
  话如此,但女子待嫁时总有千百种患得患失,王韫平再明事理,亦不能免俗。
  “姐,安心啦!”
  正踌躇着,斜里忽然蹿出个半大小子,眼眉同王韫平有几分相似,一身短打装扮,在满屋子繁缛服色中显得格外利落。
  封璘猜到来人正是王正宣的小儿子,少将军王朗。先生曾提醒他留意此人,并再三强调,京中行走时尽量与其方便。
  “这又不是西关,哪能遍地都是沙秃子,还怕把人给你抢跑了——”
  “别胡说,”王韫平叱住弟弟,脸却悄然飞红,“入关以后谨言慎行,朗儿你又忘了爹爹叮嘱。
  王朗嘿笑,解了罩袖向上挽起,“姐姐若真担心,我替你去看看便是。”
  封璘伸手一拦:“既在京城,万事皆有五城兵马司坐镇,无需小将军操心。迟笑愚——”
  “末将在。”
  “加派人手看着,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王朗因着家世的缘故,对封璘早年之事颇有微词,连带着对他这个人也看不惯,被阻后不忿。
  “王家的事,我凭什么不能管。今儿是我姐的好日子,万一有什么差池,那帮酒囊饭袋担得起吗?”
  “朗儿!”王韫平愠声,“再这般口无遮拦,我便去信给爹爹,押你回去。”
  唬得弟弟不再吱声,她在薄绡屏风后起身一福:“今日坊中百姓聚集,为防不虞,有劳王爷多加费心。还有.....”
  音渐软,带了点小女儿的娇羞,“烦请转告夫君,人多路难行,教他缓走,切莫着急。”
  *
  然而县主的担忧被证实不是杞人忧天。
  卧佛泣血的怪相顷刻间在百姓中掀起轩然大波。议论起初像小弦嘈嘈,嗡然一下如大弦切切,声纹从西向东、从东往西地划遍升平坊各个角落,争议的焦点则毫无争议地落在新郎官高诤身上。
  “都愣着干什么!”高诤一反此前的踌躇满志,咬牙冲左右扈从低声,“还不爬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亲近侍卫“嗨”声提缰,一脚蹬着马蹬,另一脚还未踩实地面,惊闻“吁”的半声短嘶,那匹白毛杂青毛的青骓马骤然四蹄大展,腾空一跃后将主人抛甩出去,登如狂了性一般疾疾骋向毫无防备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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