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快穿)(64)
司天阁里井然有序,没有因为国师的昏迷而陷入混乱,陶慕嘉把独孤启送回了顶层,独孤启背对着他一语不发,他站在独孤启身后,也无话可说。
“抱歉,我……”不该让你的母亲为你祈福,还是不该有让你的母亲被感化的念头,这些个说法都太过苍白,人总是要做错事才会成长。
陶慕嘉叹息着退出去,让独孤启一个人冷静一下。
1551看不过眼:你也不用太自责,其实关键问题不在你啊,你也不知道这熊家长这么虎,简直就是要挣个鱼死网破嘛,也忒想不开了。
陶慕嘉:我知道,她就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会对他们好,不过也是,我可是害他们被囚禁三年的人呢,那日子可不比坐牢差多少,更别提……他们以后就算回去,伍国的皇帝也不会对他们好了。
1551颇为沧桑地说着:唉,都是命,独孤启信你她都不信,落得这个下场,还真叫人唏嘘啊。
陶慕嘉:独孤启信我是因为他以后还能凭着自己拼一把,阮茗筝一个失了宠的深宫女子靠什么拼一把?要不说封建社会吃人呢。
1551跟着他一起叹气。
阮茗筝这么一闹,独孤启的处境更加危险,要不是陶慕嘉护着,早被廉查剁碎了喂狗。
陶慕嘉心情郁闷,又愧疚地不敢见独孤启,这几日办公愣是没有上去看看他。
独孤启坐在床榻上看着面前细长的灯柱发呆,他九岁,父皇不要他了,他和母妃一同到廉国宫里过着乞丐似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出路,母亲也去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司天阁的楼顶,他再没有家可以回去。
心脏感到钝痛,却再哭不出来。
他应该有恨,却不知道恨谁,谁都没有错,谁都做错了,他哀叹着,把头埋进胳膊。
春日祭谋杀事件告一段落,陶慕嘉有几次试图和独孤启说话,但独孤启爱搭不理的,他也没好意思再上去,他们的关系好像刚刚步入回暖期,一下子又落到了冰川期,平日里还算有点热闹的司天阁因为陶慕嘉的沉默,也变得寂静起来。
皇宫里为这事还争吵了一段时间,有大臣建议趁此废除春日祭,削弱司天阁的影响力,廉查看着众臣再看看陶慕嘉,没说不好,也没说行。
下朝之后陶慕嘉还打算找廉查缓和缓和关系,然而高刘告诉他,廉查谁都见,就不见他。
他这才是真的孤立无援,没一个愿意理他的。
陶慕嘉想着,这大概就是做了错事要承担的后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他几乎再没回过鼎阁,每天都呆在第八层,独孤启就在上面,两人一层之隔,却一直没再见到对方。
开始陶慕嘉还能觉得自己实在有错,时间长了便觉得委屈,进而觉得愤怒。
近些日子,来送文书的人都不敢与他对视,他没发火,那些人都害怕上了,身怕他用那种平静到锋利的眼神盯着自己。
陶慕嘉看着面前的文书上还有人写着关于司天阁管辖的问题,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提着狼毫顿时狠狠砸到一边,简直想撕了这些说风凉话的,1551一边劝他不要肝火太旺一边说他这性格就不适合从政。
陶慕嘉端坐在座位上生闷气,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黑,背后突然响起摩擦声,把他吓了一跳,甩着脖子往后看去。
独孤启就站在他身后,站得笔直,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他的嘴角微微有些勾起,但又好似笑不出来般把眉头耷下来。
陶慕嘉顿时不脸黑了,心脏像被丝线扯得悬空了一般,整个人愣在那。
场面顿时陷入一种难以描述的尴尬,各自心中有千言万语,见了面反而相对无言,再者这里本来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地方,一个月一来愣是被他们住成了相隔千山万水的模样。
陶慕嘉想着自己好歹是个成年人,决定先开口。
“独孤启啊……”
“大人……”
两人同时开口便又顿住,独孤启率先忍不住笑起来,“大人这些时日都不上来探视一下学生,学生还以为大人把启给忘了呢?”
陶慕嘉轻咳一声,“你既是学生为何不是你下来探望我?”
“学生是被禁足在上面的啊。”
陶慕嘉一时语塞,小声说:“我可一直都在这呢,没离开过。”
希望值 10,目前希望值 5。
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独孤启低下头走上前,也小声对他说:“大人,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恨你。”
陶慕嘉半仰着头从下往上对上独孤启的双眼,“真的没有吗?”
独孤启沉默了一下,“有过一点,但,人总要向前看。”
陶慕嘉点点头,“难为你了。”
独孤启笑笑,他早知道这世上有许多无奈,当初他选择相信滕罗,就该明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毕竟选择相信自己的仇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阮茗筝就不能,事发之后,他以为陶慕嘉已经放弃他,得知还有人一直在等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不仅不感到为难,反而感激涕零。
“你母妃的遗体已经被陛下送回伍国,你以后回去了,可以去看看她。”
“是。”
两人又没多的话可说,好在是没之前那么僵硬,陶慕嘉问了问他的近况便让他上去,又找人做了几套白衣。
服丧三年,独孤启虽不得见阮茗筝之面,不得为其上香烧纸,但能做的他尽量都帮独孤启准备着。
过了几日衣服便送来,两人交接,说说家常话,关系逐渐缓和。这样熬到了九月份,被囚禁在阁顶的日子终于到头,独孤启从天阁出来的一瞬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阳光比阁顶上刺眼多了,他用手挡着阳光看着这片在他记忆中已经变得陌生的院子。
那人身着藏青色宽大长袍站在他面前,一向冷清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有那双眸子里满是他熟悉的暖意。
落叶铺满了青石板做的地面,那暖意几乎和金黄的银杏叶融为一体,独孤启慢慢放下手臂,向他行礼,“大人。”
“回鼎阁去吧。”
独孤启点点头,跟着他一同往鼎阁去。
由于服丧,独孤启不能过问官场之事,天阁就算是学生为多,也是有官职的,他不能再去了,只能留在鼎阁,好在陶慕嘉把所有座阁的钥匙给了他,让他自己去看书。
司天阁这一年还算过得平淡安稳,外面却早已动荡不安,年初廉查南下了两次进攻最近的齐国,一次大捷,一次小败,收复了老祖宗输掉的犬牙关,年中休整之后,年末又开始修改律法,廉查为了一举攻下齐国,又加了一层赋税,以备军粮,人民怨声载道,已经渐渐有了大乱的趋势。
廉查就让陶慕嘉时不时占卜星相安抚民心,往往能管得住一阵,但这治标不治本,陶慕嘉寻思着廉查不至于愚蠢如斯,果然就在除夕前听得天下大赦,缓五个月征粮。
加上今年丰收,这场动荡渐渐地平息下来,独孤启的书也看得差不多了,陶慕嘉给他出得题他都能答上,也渐渐开始学会夜观星象,做一个合格的神棍。
两人一同在鼎阁过了整个春节,又到一年春日祭的时候,独孤启服丧不能参加,陶慕嘉便代他祈福,结果回来便生了一场大病,巫医说是冲撞了不好的东西。
独孤启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夜夜守在他身边,又烧了十几天才好起来。
自那之后,陶慕嘉的身体变得羸弱不堪,到了夏天还要穿着厚衣服围着毛领,手里捧着热茶杯。
他问1551:我不会又要病死吧?
1551:你这病又不致命,就是抵抗力差了些。
陶慕嘉吸吸鼻子,隔几个月就感冒的日子真不是人过得,常常昏昏沉沉地就要睡半天,幸好独孤启一日日长大,也不管服不服丧,硬是偷着帮他处理公务。
等到日子渐渐入秋,气温降下来,他反而好受了些,病也好了许多。
恰逢廉查今年打了胜仗,掠下了齐国五座城,兴致高昂,让他出来陪同打猎。
独孤启等高刘一走,立刻皱起了眉头,“大人身体不好,应该好生修养,打猎之事不当去。”
“陛下邀我去,我如何拒绝?”
独孤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要去,我也应当与大人同行。”
陶慕嘉侧头看他,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怎么,担心我啊?”
“自然。”
“打猎而已,有禁卫军随行,你不必担心。”
独孤启一脸坚定地看着他。
陶慕嘉无奈,“你才十四,去了才容易受伤。”
“伍国男儿十四便开始骑马狩猎,十六征兵入伍,十八征战沙场,我也该有些作为了,何况是保护大人。”
陶慕嘉被他这一番话堵得没了声,他确实把独孤启保护得太好了,要干大事的人就不能整日呆在温室里。
“行吧,那你收拾收拾,后日出发。”
第76章 明月见江山
皇帝秋猎,阵仗浩大,长长的队伍一直把廉查送出聚阳城,廉查骑着马同各位将士走在最前列,随行的有两个妃子,本来陶慕嘉也应当骑马的,可惜身体实在不太好,又不会骑马,只能在后一梯队的马车里。
马车里毛绒绒的一片,茶几上放着果脯和茶水,角落里点着熏香,陶慕嘉揣着暖手炉缩在一片毛绒垫子里,独孤启跪坐在他身边,帮他去了茶沫端到他面前。
陶慕嘉往旁边挪出一块空位,独孤启顺势凑过来和他紧挨着坐。
陶慕嘉伸手捧茶杯,他便去拉陶慕嘉的另一只手。
“大人,你的手还这么凉啊。”独孤启碰了碰暖手炉,温度不低,但陶慕嘉的手心还是一片冰凉,他把暖手炉拿开,把手揣进自己怀里。
这不是一般的体寒,倒像是阴气入体,这几个月来一直如此,独孤启每次只能这样给他暖着。
这样暖了一会,倒是比暖手炉好用。
陶慕嘉喝完茶把另一只手也塞进独孤启怀里,这几个月都是独孤启这样照顾着,两人亲近也成习惯,再加上马车封闭着没人看见,也不用害臊。
陶慕嘉闭着眼靠在他肩头,“我歇会,到了叫我。”
独孤启把毯子给他盖上,抱着他缩在毛绒垫子里。
他低下头正好能看见肩上人的侧脸,滕罗只比独孤启大八岁,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常年不见天日,皮肤很白,五官也很秀气,如果不是把头发束起,更像个姑娘。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距离地观察陶慕嘉,独孤启感觉自己的心脏揪紧了一瞬,悸动到发慌,他屏息了一会,才慢慢平复这种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