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快穿)(54)
独孤启既是天命之人,自然不属于前一种,那么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心态,着实让人害怕了。
“母妃说,你是我们的仇人,叫我一定不能忘记你,不能忘记仇恨。”
陶慕嘉想起了《边城浪子》里的傅红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被他的母亲灌输报仇的理念。
但人不该是工具,更不该是复仇的工具,陶慕嘉不想独孤启成为天命的工具,更不想让他成为复仇的工具。
“你现在想报仇吗?”如果能减轻独孤启的负担,现在牺牲一下倒也无妨,何况他还准备了后招。
独孤启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出的话更是出人意料。
“我是来跟你道谢的,母妃说那些东西很好吃,虽然是我从御膳房偷的,但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那今后你还想报仇吗?”
“如果我说想,你会杀了我吗?”独孤启的话语里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但是同样也逃不掉这个年纪的稚嫩。
陶慕嘉能感受到他的害怕,不明显,很微小,但是陶慕嘉看见了他藏在袖子下的手在颤抖。
到底是个才十二岁的少年,他可以忍受一切苦难与折磨,但不代表已经毫无畏惧,当人生还掌握在别人手中时,绝望与害怕永远在他身上纠缠不清。
陶慕嘉突然想伸出手拍拍这个少年的肩膀,让他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未来有他在,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是他才微微抬起手,系统就发出来警告。
陶慕嘉放下手握成拳,仍旧冷漠地对独孤启说道:“想要报仇,就要有力量,我可以给你机会,半个月后司天阁甄选,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失望。”
独孤启紧绷着的脸变得有些愣怔,直到陶慕嘉从他身边走过去他才连忙转身,然而陶慕嘉走得极快,他只能看见一道清瘦的背影。
他握紧了发抖的拳头,咬紧牙关,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堪称喜悦的情绪,然而他很快冷静下来,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人看见之后,立刻抄小路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的,怕读者误会的事,廉查和滕罗没有任何基情,没有!齐家cp不拆不逆!
第64章 明月见江山
陶慕嘉走在路上,听见系统播报,希望值+5,目前希望值-15,果然聪明的人,总会有聪明的选择,独孤启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他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皇宫里没有独孤启不知道的小道,他从小道一路跑到了世安宫外面,因为陶慕嘉的吩咐,世安宫有了不少侍卫和宫女把守照顾,独孤启从宫墙下方的一个小洞钻进去,蹿进了阮茗筝的寝殿。
世安宫里点着灯,整个宫殿里亮堂堂的,把之前昏暗浊气廓清,独孤启扒着门框,歪着脑袋看盘坐在床上的阮茗筝。
阮茗筝低着头,把独孤启破旧的外袍放到灯下,从针线盒里拿出针线,一下接一下,不紧不慢地把破掉的地方缝起来。
她还算漂亮,憔悴的脸上偶尔还能浮现温柔的笑意,独孤启小声地叫了声:“娘。”
阮茗筝愣了一下,抬起头往门后望,看见独孤启半张小脸,弯起嘴角朝他招了招手。
“阿启跑去哪里玩了,找半天都不见你的影,现在不用躲躲藏藏了,怎么还像个小鼠似的。”
独孤启笑着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阮茗筝脚下,撑着脸说:“我去找滕罗了,他说,让我试着进入司天阁。”
阮茗筝补衣服的手顿在空中,独孤启等了好半天没听见她的回话,抬头看去,才发现阮茗筝铁青着脸,浑身都在颤抖,他本能地感到有些害怕,小心地问道:“娘?”
“你去找了滕罗?”阮茗筝的声音颤抖着,“你竟然去找滕罗!你凭什么去找他!他是我们的仇人!难道你连仇人的施舍也要接受吗!”
独孤启被她吓得站起来,捏了捏发汗地手心,努力劝说道:“娘,你先别说这些话,这是在廉国,我只是……只是想找一条出路而已。”
“啪”的一声巨响,独孤启低着的头瞬间歪到一边去,左脸火辣辣得疼,他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阮茗筝举着的手没有放下,她咬牙切齿的表情变得僵硬,她看着独孤启歪过去的脸,和自己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房间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独孤启的侧脸已经高高肿起,阮茗筝颤抖着手想去捧他的脸,最终还是把手放下。
她低下头,眼中集着泪,有些哽咽地说着:“你先出去吧。”
独孤启垂下眼帘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她比刚才显得更加憔悴,独孤启似乎理解她的心情,也似乎不理解,也许对于阮茗筝来说,滕罗所做的一切,都是合该,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着,阮茗筝抬头看向那只有一半的梳妆台,横切过的木槽上插着一支红色的珠花,她走到这支珠花前,伸手把珠花拿起。
这支珠花异常的红艳,红艳得仿佛用鲜血染成,阮茗筝悲伤云集的眼里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这支珠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她把朱钗插回木槽,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外面还有些冷,她拿上独孤启的袄子,裹紧了不多的衣服,往偏殿去,一大箱书是他们从伍国带来的,为数不多的财产,独孤启正襟坐在桌旁,咧着嘴,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些财产。
星象学问犹如瀚海,庞杂而深奥,独孤启钻在这片海里,没注意到阮茗筝的到来。
阮茗筝在门口站了一会,握紧了还有些发热的掌心,眉头耷拉下来,她毕竟还是个母亲。
她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站在独孤启背后,看着他在毛边纸上一点点地临摹那些图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独孤启顿时挺直了脖子,回头看见阮茗筝拿着袄子站在那里,不禁有些动容。
阮茗筝把袄子给他披上,把冰凉地手背挨在他的侧脸上,柔声问道:“还疼吗?”
独孤启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怕阮茗筝不信,补充着说:“不是很疼了。”
阮茗筝没说什么,沉默地在他身旁坐下,她细细看着自己的孩子,用低沉的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说道:“去司天阁,也好,去,就一定要成功。”
独孤启奇怪她这种快速的转变,只平静地应下来。
离甄选还有十三天,寻常的贵族弟子早在四年前就开始准备,而他只剩下这么十几天的时间。
时间过于紧迫,独孤启每天争分夺秒地看书,有时一天才睡两三个时辰。
陶慕嘉坐在司天阁里,每天都在听1551报告独孤启的情况,十几天学完别人需要学四年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可以,陶慕嘉给独孤启透题,但是这一身华服,注定了他只能坐在高高的阁楼上等待。
等待总是让人心焦,陶慕嘉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眺望世安宫的方向,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栏杆。
1551:还有三天了,你着啥子急,时间过得快得很。
他看向世安宫的方向,慢慢说道:我只是担心,如果他进不来司天阁怎么办。
1551:那就是命。
陶慕嘉没说话,离甄选的日子越近,他越发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独孤启,”他默念着这个名字,握紧了手下的栏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高处不胜寒,陶慕嘉被风吹得有些头疼,拢了衣服进到屋里,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陶慕嘉把题目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大概还是会卑鄙一回。
离甄选还有两天,独孤启把带来的书翻完了,琢磨了一下,打算去藏书阁阅览。
卯时天还没大亮,世安宫里静悄悄的,守着门的侍卫还没起床,宫门也没人看守,独孤启背上褡裢,耗着力气把门闩抬开,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宫门。
这个时候皇宫正在进行夜晚的最后一次交班,一路上没看见几个人,独孤启在青石板上哒哒地跑着,他许久都没有这样自由地在皇宫里的大路上跑过了,上一次,还是他七八岁的时候,在伍国,他的父皇带着他一起跑。
现在有了国师的吩咐,他总算能够光明正大地走在这皇宫里,不用再东躲西藏。
跑了一小段路,前方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禁卫军开始巡查,独孤启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地路过那些禁卫军。
往西走了两里地,终于看见了藏书阁三个大字,他长吁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激动地走上前。
门口的侍卫并没有拦他,他推开门,看见了浩瀚的书海,一排排一摞摞的书绕着屋子摆了一圈,中间再围一圈,里面再加两排,层层叠叠的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本书。
清晨的光线从窗棂透进来,在打了蜡的地板上反射出明亮的光路,透过空气中的灰尘,变成雾蒙蒙的一片,把书堆也变成如梦似幻的一片,似是他从未到过的桃源。
这里将会是征途的伊始,笑意爬上独孤启的嘴角,他向后面走去。
几排书架后面放着五六张桌椅,笔墨纸砚都已摆好,正对着的墙上挂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
独孤启没见着桌上有写谁的名字,便把褡裢放在椅背上,上楼找书。
三楼的书最为深奥,独孤启从三楼下来的时候,一楼和二楼多了不少人,都是准备甄选的贵族弟子。
这个场景让他有了不少信心。
独孤启抱着书坐下,开始进行最后的温习。
周围人的眼神顿时充满讶异,交头接耳起来,原本安静的藏书阁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独孤启只当他们在质疑自己的身份,没有在意。
当日晷从辰时转到午时,独孤启放下最后一本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阳光突然弯折,桌子猛地被踹开,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独孤启疑惑地抬头,对上一双狠厉的眼睛。
那人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哪来的小子?懂不懂规矩?”
独孤启微微蹙眉,随后冷静地站起朝那人行礼,“在下独孤启,初来乍到,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他态度良好,对方却像来了兴致,尖声重复他的名字:“独孤启?伍国那个人质?谁允许他到这来的!”
他环视一圈,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但是独孤启能听见那些压抑着的笑声,还有时不时传进他耳朵里的“那个人质”、“低贱的伍国人”这样奚落的话语。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这个贵族弟子面前,微微握紧了拳头。
纨绔子弟打量着他,欣赏着他的表情,但又觉得这幅表情不能让他满意似的,狞笑着朝身后的家奴招手,让他们把独孤启架起来。
独孤启没反抗,冷静地低着头。
那人围着独孤启转了一圈,把他周身打量一番,不屑地朝他呸了一口,抬脚往独孤启的膝盖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