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快穿)(63)
虽然他还不能明白滕罗为何要帮廉查做事,但现在他还是选择相信面前的人。
“多谢大人。”
陶慕嘉看着他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独自离开了天阁。
第74章 明月见江山
春日祭就属于司天阁的管理范畴,在陶慕嘉看来,无非就是安定民心的迷信活动,向春神祈祷一年丰收,避免天灾人祸。
这项工作不但司天阁要做,各个小地方的人民也会自发组织。
春日祭的物坛与逐鹿坛遥遥相对,陶慕嘉领着一队司天阁的人又开始了他神神叨叨的工作,司天阁没有女弟子,因此阮茗筝在队伍里显得格外显眼。
她走在陶慕嘉身后,脸上的憔悴模样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已经消去了大半,在阳光的照耀下,还能看出几分明艳的颜色,一如她当年模样。
陶慕嘉站在她面前,小声嘱咐她:“你是为独孤启祈福,你作为他的母亲,我相信你,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他扬起下巴,直指天阁,阮茗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见一个黑点,“独孤启在上面,可以看见。”
阮茗筝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盯着那个方向久久缓不过神来。
队伍向着物坛出发,人民夹道围观,没有了皇室的严谨规格,这趟行程要轻松不少,出了城很快就到了祭坛。
陶慕嘉让阮茗筝站在他旁边当司仪,一般这种事都要国师的下属来做,祭坛下不少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然而阮茗筝只是恭敬一礼走上去,站到了祭桌旁。
1551觉得这样不妥:你小心她害你。
陶慕嘉:她两手空空,身子骨也不行,一个弱女子,还能把我掐死不成?何况,独孤启在天阁上看着呢,她不至于当着他儿子的面杀人吧。
1551啧啧感叹,说他还是太年轻,这样做没有意义。
陶慕嘉:我只是希望通过这些事让她放下仇恨。
春日祭一共三杯酒,一杯敬天,一杯敬地,一杯敬人,阮茗筝为他倒了三杯酒摆在桌上,陶慕嘉将一杯泼向天,一杯洒在地,一杯酒自己饮下,随后在场众人开始闭眼祈福。
陶慕嘉也闭上眼开始祈福,本来他应该为廉国的国民祈福,然而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只能浮现独孤启的样子,毕竟他这么孤单的人,在这世上也就那么点牵挂了。
他口中默念着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脑袋越来越昏沉。
陶慕嘉:哇,我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差吧,一杯倒?
1551:啥?
说完,他又感觉不对,脚步虚浮地向后移了两步,迟来的疼痛感侵袭他的大脑,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1551:你咋回事!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
陶慕嘉来不及说话,两道血柱从他鼻孔喷涌而出,耳鸣头晕恶心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疼,他拽着自己的头发,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陀螺似的从祭坛上滚下来,摔在了司天阁众人面前。
他仰躺在地上,朦胧的眼中看见祭坛的阶梯上用他的血连了一条线,阮茗筝站在高台上,冷漠地看着他。
眼睛明明只能看见模糊的景物,然而那双眼睛他看得是那么清晰,清晰到几乎镌刻在他心里。
那是冰冷如刀的憎恶,永不可恕的仇恨,和濒临绝境的疯狂快意,她看看他,又看向天阁顶端,陶慕嘉见到她的嘴皮动了两下,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话,周围的人吵吵嚷嚷的,士兵将祭坛包围起来,人墙瞬间阻隔了他的视线。
眼前逐渐变成一片黑暗,陶慕嘉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春日祭差点变成丧礼,廉查大怒,下令彻查世安宫,发现红色梳妆台上的凹槽里全是血,里面几条红色的虫子在蠕动,原本那根朱钗上的花便是用这种东西养出来的,现在珠花不见了,那花是真花,被阮茗筝捣碎了涂在指甲盖上,然后倒酒的时候让酒从自己的指甲上流过去,完成了下毒。
这些老巫医的推测在阮茗筝那一一得到了证实。
血是阮茗筝自己的血,蛊虫也是阮茗筝自己带的蛊虫,春日祭那天确实有人看见她这样倒酒。
她也没想过要隐瞒,别人问什么她答什么,只不过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廉查看那虫子看得恶心,叫人给烧了,两个虫子和着血烧了一屋子黑烟,烧完之后不仅没暖和起来,整个世安宫里像多了一股阴风一样骇得人脊背发冷。
阮茗筝必然是要处决的,她已经知道结果,还是要吵吵着要见廉查一面,廉查应允了她的要求,亲自到天牢里去看她。
天牢里的环境十分恶劣,充满了腐烂的臭气,距离事发当日已经过去五天,阮茗筝受了大刑,奄奄一息靠着墙坐着,看见廉查来了,拨开蓬乱的头发,眼睛冒着精光看向廉查。
廉查捂着鼻子坐到外面的凳子上,打量着这个女人。
“你要见孤,何事?”
“滕罗死了吗?”
廉查挑了挑眉,“怎么?没死你还不甘心?”
阮茗筝疯狂地笑起来,“我知道他一时半会死不了,我的毒必须七日内解,除了我的解药谁都解不了。”
“你想拿药换命?那你杀他岂不是多此一举。”
“不……我不换我的命,我要你把我儿子送回去,保他平安!”阮茗筝咬着牙看向他,她鱼死网破做这个局,也不过是为了独孤启。
“你若是不下手,三年后他自然便回去了。”
她又疯狂的笑起来,“回去?永远回不去了!一个祸星回去会有什么下场,你们不清楚吗?这可都是拜滕罗所赐啊,拜他所赐啊!”她笑得几乎断了气,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干草堆里,“只要你答应我保独孤启一世平安,我就把解药给你们,剩下的,要杀要剐无所谓。”
廉查看着她疯狂的模样,眼里一片冰冷,他放下手帕,冷漠地说道:“有孤在,滕罗死不了,独孤启,必须死。”
他一甩袖子离开了天牢,阮茗筝拖着重伤的身体爬到牢门,紧抓着栅栏目眦尽裂,发出厉鬼般的凄号,最后统统锁在沉重的铁门之后。
阮茗筝处决那天,整个皇宫都能听见她的咒骂,她像个疯子被侍卫从天牢拖到刑场,明明全身都不能动了,嘴巴却没停下来,天也听到了她的咒骂般,乌云聚集,雨在头点地的一刻把她的血冲刷下来,流进了聚阳城的土地里。
廉查在宫里听着高刘的叙述,民众都为她的死感到不安,大概是常年炼蛊的人都带着一股妖邪之气,聚阳城里也弥漫着怨鬼般的气息。
廉查挥挥手,让高刘少听些无稽之谈。
过了十天,陶慕嘉终于醒过来,廉国的巫医果真解了阮茗筝的毒。
一睁眼,陶慕嘉便看见了廉查和巫医,他动了动干涩的嘴唇。
“陛下……外面怎么样了。”
廉查蹙起眉头,“先管好你自己吧,还想着外面如何。”
一旁侍女围上来,给他又是倒水又是端药。
陶慕嘉一一推开,问廉查:“阮茗筝怎么样了?”
廉查没好气地说:“死了。”
陶慕嘉紧接着问:“那独孤启呢?”
“等死呢。”
陶慕嘉慌了,忙说:“她母亲犯错,既然已经偿命,何必牵连到他。”
廉查斜睨他,不悦道:“滕罗,你到底是为什么总护着他?”
陶慕嘉咽了口口水,默默低下头。
“你若不说,孤便让他死。”
陶慕嘉几乎把下嘴唇咬出血,抓着被子手指关节发白,他掀开被子,双膝落地,跪在廉查面前。
“臣只求陛下这件事,放了独孤启。”
廉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和愤怒,他俯下身,挑起陶慕嘉的下巴,四目相对。
“你跪下来求我?就为了一个来这里三年的人质?凭什么!”
陶慕嘉咬着牙,一个字也不愿多说,他不跪天不跪地,甚至连父母都没有跪过,如今却给这个人下了跪,心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眼泪已经把他的眼睛模糊。
廉查看他这幅模样,竟也红了眼,恨恨地把他丢在一边。
“来人,把独孤启放了。”
陶慕嘉趴在地上,喘着气沙哑着嗓子,“谢陛下开恩。”
廉查几乎气到发狂,猛地一甩袖子,大骂着:“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吃里扒外的东西!”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陶慕嘉撑着身体起来,旁的人上前来扶他,被他推开,一个人出了太医院。
皇宫里又因为廉查的坏脾气在东奔西走,好些地方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陶慕嘉晃晃悠悠地走在青石板铺成的道上。
他问:独孤启去哪了?
1551:带着一身伤,失了魂似的往世安宫去了。
陶慕嘉:世安宫……没有被封吗?
1551:这我哪知道。
陶慕嘉:多谢。
1551:……你没事吧,跟我说谢?你这身体也刚好,外面又冷,你快回去吧,廉查都说了要放了他,不会出尔反尔的。
陶慕嘉没有说话,拖着羸弱的身体往世安宫走。
世安宫再没一个人守着了,上面仿佛罩着黑压压的一片,风穿过烧毁的宫殿和回廊,发出怨鬼般的声音。
独孤启游魂似的推开门,走进再没有阮茗筝的寝殿,几天之内,这里已经面目全非,目光落在了那一摞没有做完的衣服上,那些衣服竟没有被这场大火波及。
他浑浑噩噩地走过去,把衣服抱起来,默不作声地跪在床榻边。
所有难以言喻的悲痛都是从沉默开始,然后像喷泉一样,一点点,涌上心头,淹没五脏六腑。
独孤启从默不作声,到小声啜泣,最后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亲人死去的悲伤从不是来自死去的那一刻,而是看到他们生前的东西,才会被熟悉与疏离感拉扯。独孤启紧抓着这些衣物,好像水中的蚂蚁抓住那唯一的稻草一样,不敢放手。
世安宫又进来一个摇摇晃晃的人,他走了进来,沉默地看着独孤启。
陶慕嘉慢慢走过去,跪坐到独孤启面前,他把哭得断了气的独孤启抱在腿上,缓慢地抚摸他的脊背。
世安宫那么冷,三百多块地砖散发着深潭般的寒意,满天星斗从破漏的房顶洒在他们身上,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能相依偎在一起。
陶慕嘉低下头,抱紧他。
“我很抱歉,启,我很抱歉。”
第75章 明月见江山
两人抱着在世安宫呆了一宿,第二天都是一瘸一拐地回了司天阁。独孤启的希望值掉回了-5,长久的努力又白费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