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主攻单元文(60)
不过, 玩笑归玩笑,得封狐朋与狗友称呼的几个兄弟里没有看不懂他眼色的, 李沿安说不灌,那两个人就都不能再灌,大家在那里闹着,还有问陈盛吃了几年仰望星空派吃没吃烦的,调侃起来没个边际。
“要是真想知道,你去吃两年试试。”陈盛坐在沙发上坐着,黑发被扎起来,他露出个笑。
李沿安瞅见他这副模样,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除了帅了点,盛子还是那个盛子,没变。
李沿安笑了笑,周围人开酒开得热闹,酒花洒着,包厢里亮起棒灯,有人坐地上弹起尤克里里,旁边的姑娘被逗得捂嘴笑起来。
陈盛从桌子上抽出酒瓶,陈年龙舌兰倾倒出金色的酒液,动作行云流水,也不喝,只是调酒。
他这样,让李沿安想起来什么,当年陈盛几乎是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出国,说是自家老爹派了个项目过去,李沿安信了,现在一想,什么项目一忙忙两年,他纳闷:“你这两年在国外怪忙吗?”
公司事多,他虽然忙,休假的时间还是有的,只是说要去国外过个圣诞什么的时候,这家伙都在推脱,要不是真做了这么多年兄弟,关系好得非同一般,他差点以为陈盛在躲着他。
陈盛动作没顿,姿态一派流畅自如,抬眼看他的时候表情也毫无破绽:“很忙,忙得没边。”
李沿安:“你出国的时间还真是赶巧,阿温都长大了,哪天去看看?”
阿温是匹马,他送陈盛的二十岁礼物,这些年他时不时会去看看,长得彪壮,多少算他和陈盛一块养的,感情深。
“好啊,”陈盛挽起袖子,酒液在酒杯里晃出光影,分明的小臂肌肉若隐若现,“最近不行,我刚回来,项目交接忙得很。”
李沿安想起对方那难缠的老爹,止住了话头,道:“行啊。”
“别忙得把我忘了就行。”他讨趣道,偏灰色有混血感的眼睛带上笑意。
陈盛侧头去看他,很快丹凤眼又移开,语气也由一本正经变作调笑:“我还怕你把我忘了。”
李沿安笑出来,从陈盛手里拿走了那杯酒晃起来,他和陈盛一块学的调酒,是个中好手。
夜上阑珊,这群狐朋狗友喝得尽兴,给陈盛接风洗尘的时候还不忘玩闹,等到太阳升起,他们才会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一副人模狗样的社会精英样,杯酒交错洽谈间还挂上混蛋的笑。
李沿安说:“别让司机来接你了,正好缺个人,来我家打PS5。”
他和陈盛十七八岁的时候最爱打游戏,两个人窝在阁楼里一部接一部打,通关了就换新的,有一次还迟到被国文老师痛骂,两个人杵教室门口,阳光正好,他们挨训也挨得实在,只是双双看到对方模样时没忍住笑出声,被国文老师看见,又喜提罚站一节课。
往事不能再提,丢脸。
陈盛看了眼表,李沿安心说难道没时间就不去了吗,陈盛接道:“打呗。”
周围不能喝的已经走了几个,离开前拍了拍他俩的肩,说下次见,能喝的现在也该成醉鬼了,李沿安没空收拾他们,嘱咐了服务生几句,陈盛就拉着他一块走了,包厢里一片挽留声。
等到坐进车里后座,两个人都没喝多少,李沿安系安全带时,手不小心蹭到陈盛袖子挽起来的手臂,裸露皮肤的触感有点凉,他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陈盛僵了下。 ?
李沿安心里的疑惑冒头,看了眼陈盛,发现对方的表情毫无异样,他又把疑惑压了下去。
等到他坐直时,陈盛以为他没注意到般往旁边坐了点,愣是在后座让出一道距离。
嘛,和他生疏了。
十七年的情谊就这么被国外的空气吞了吗?
李沿安心里愤愤,一胳膊把陈盛揽过来,问他:“国外的月亮有四江城的圆吗?”
陈盛愣了下,极俊的脸上才浮现起笑意:“国外的姑娘反正没有你俏。”
李沿安:“……”
陈盛看着他的脸,低低地笑出声:“这是真的,她们都没你俏。”
他接着摊了摊手,以表示自己的无奈,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所以我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呢。”
李沿安一把松开自己的胳膊,面无表情道:“可喜可贺。”
前面开车的助理差点破功。
李沿安的成年礼是一套老爷子送的复式公寓,因为离公司近,他常住,一众狐朋狗友很少被带来玩,但是陈盛不一样,陈盛是他最好的兄弟嘛,李沿安给他留了房间,就像陈盛的别墅也给他留了房间一样。
只不过这实在是多此一举,房间很少有被使用的时候,两个男人分什么房,打完游戏看完电影打个瞌睡就睡一张床上了,第二天早上被太阳晒醒时看着对方的脸还要嚎叫一声,睡衣带子缠在一起了快睁眼我要下床。
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他和陈盛两年不见,也不知道这家伙的睡姿现在是否能登大雅之堂了,李沿安决定今晚测评一下。
这套公寓最初送给他的时候,装潢风格颇为巴洛克式,他看得眼花缭乱,干脆地重修成极简风,现在住的时间长了,也有了人气,倒不显寡淡了。
李沿安先去洗澡,陈盛挑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看,他的客厅放的杂志都是些财经杂志,难为陈盛不嫌无聊。
桌子上的玻璃皿里盛着烟头,些许烟灰洒出一道长痕,刚回国的年轻人目光短暂停留在这半截烟上,接着继续看向手里的杂志,只是他的目光实际上并没有移动,一直落在那一小行字上,心思明显不在杂志上面。
李沿安从不抽雪茄龙的。
陈盛的手在书页的边角摩挲了下。
等李沿安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他这幅模样,半长的黑发被扎起来,丹凤眼垂下看着杂志,陈盛露出来的侧脸骨相优越,表情却若有所思。
李沿安松了松浴衣下的骨头,带子松松垮垮,水珠从耳后沿着皮肤滴下去,他也不在意:“快去洗澡。”
陈盛:“你交女朋友了吗?”
他这话问得突兀,李沿安觉得好笑:“你觉得可能吗?”
先不说他在公司忙得脚不沾地,光是发展一段感情关系,他都觉得麻烦。
感情只会妨碍他处理公务的速度。
那就是没有的意思。
陈盛耸了耸肩:“你都说了,我当然信。”
他年轻的兄弟笑出来,偏灰色眼睛下那颗小痣生动起来:“那你必须信,快点,和我打It takes Two吧,快去洗澡,或者你要是累了可以先睡一觉,醒了再陪我打。”
陈盛的目光在他的侧颈停了一秒:“我忘了睡衣放哪了。”
李沿安说:“你忘性真大,搁侧柜里呢。”
接着他想起来:“不行,你好久没回来,记得换身新的。”
陈盛在进浴室之前的目光还在李沿安的侧颈上停留了下,李沿安皱了下眉,手一摸,指尖捻着湿润的痕迹。
水珠。
奇也怪哉,注意这个干嘛。
他坐下来,也看到了烟灰皿里的烟头,一下就明白了陈盛刚刚为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