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主攻单元文(44)
程际野在后面看着卷毛青年被打湿也毛茸茸的脑袋,钥匙把手心轻微划过一道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但是他又不动声色地把涌上心头的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过去铺开的忐忑心情,在数日内所实现的那种感觉,常会让他在亲吻卷发青年时生出几分恍惚。
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他多想把前面的一段去掉。
游星戈这些天心情很好,身上阳光的味道在阴雨天泼得也厉害,他开门之后才回头,微卷弧度头发下的眼睛眨了眨:“哥和我睡一个屋吧。”
这句话他开口得很轻易,连眨眼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不经意。
但是空气里暗暗涌动的情愫不容忽视。
程际野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快了一拍,让喉头都往后一哽,这是一种奇怪的、猛烈的感情,他闭了下眼。
细密的雨丝在外面渐渐铺陈开来,击打着玻璃时悦耳得如钢片琴声。
他们在窗外暴雨声里如曾亲过的很多次一样接吻。
最后亲进屋时还不忘把门关上,渐渐大起来的暴雨声、房间里可能一开始就在播报的新闻声和天空闷雷声里,他们细微的亲吻声也被掩盖了。
直到难舍难分得撞上墙,电视的边角咣当一声落出撞击声,天气预报新闻的主持人声音透着电波像没信号的节目条一样抖了下,游星戈才从亲密的吻里扯开点距离,手摸上电视机的边角。
“电视机是不会疼的。”程际野这句话很幼稚,但是带上了点很轻的笑意。
游星戈嘴角扯出来个笑,语气很调侃:“万物有灵。”
他们又亲了几口,暴雨声太大了,程际野一下笑出来的声音也被掩盖了。
从外面回来时雨丝不可避免地沾湿了他们的头发,所以把头按下去也会湿一手水,湿漉漉的,但是头发又好摸,尤其是压着脑袋亲的时候,浓密地穿进指缝间,有一种能这样到天荒地老的错觉。
就是亲得太用力的时候会不小心加大力度扯痛头皮。
程际野从这个有点用力的吻里品味到什么,一种这个人被他得到的确定感。
轻轻的喘。
认真的眼睛看着彼此。
暴雨的世界和他们分隔两端。
游星戈轻轻笑了下,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哥,我不会离开你的。”
程际野还没来得及理清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游星戈就拉过他的领口,和他继续亲,这样亲容易擦枪走火,天色暗沉的雨天晚上总能把燥热的空气压下去,但是这燥热又能轻易被人心提上来,闷闷的,喘不上气。
游星戈不小心把程际野衬衣上的一枚扣子给挣落到了地上,很闷的一声,没什么大声响,偏偏两个人一下顿住了。
电视节目在他们中间按下了缓冲键,游星戈后知后觉地侧了下头,意识到什么之后他轻巧地眨了下眼。
这太糟糕了。
两个人一起擦枪走火了。
鉴于他们不想在陌生的酒店搞上,程际野又闭了闭眼,硬生生在亲密的距离里挑开了道缝隙,然后在喘息里低声开口:“我去洗澡。”
他凑上前亲了亲游星戈的眼角,卷毛的青年给他一个笑。
然后在黑发的主唱背过身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握紧了拳。
游星戈呼吸着暴雨时新鲜的空气,又把脑袋埋进乐谱里,在五线谱里把大脑放空了一阵,然后莫名其妙思考到一个问题:
身为起点男主,程际野知道怎么做吗?
他在本子上标出最后一个音符,表情陷入思考之中。
填词不是他擅长的,游星戈接着放下了本子。
呼吸了二十多年的京都的空气里都带着一种熟悉感,游星戈想起来徐庆的话,他撑起脸,又从头编起一段旋律。
微妙偏转的世界走向。
源头在那一盘录音带上,虽然有他提议的成分。
笔尖划出一道凝滞的破折号,游星戈想,那这之后的故事,就不是他所掌握的部分了。
听起来很糟糕,但是没有关系。
因为他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了。
游星戈想,他在本子上最后一页画了个音符,在末尾画圆的地方顺勾出个线条爱心,黑线条里圈出一块白心,外面暴雨倾盆,淅淅沥沥,声音很好听。
他在空气里闻到一股积雨的味道,泥土把常绿竹的清香味托上来,因为楼层不低,并不算明显。
清新的,程际野从浴室出来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
游星戈可算知道很久之前他对程际野做过的同样的事情有多么糟糕了,但是他手撑起下巴,很快就把自己的异样遮下去了。
程际野没去亲他,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未言明的默契。
毕竟谁都不想带着一身火气睡觉的吧。
游星戈弯起眼睛,黑色的卷发弧度恰当地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下:“那我去洗澡了。”
他这人总给人种阳光挺拔的感觉,所以能被猜出来坏心思的时候就更少了,程际野伸手揉了揉他的卷发。
又是湿漉漉的。
顶着头被打湿卷毛的青年去浴室之后,程际野拿起了桌子上摊开的本子,对旋律未做丝毫改动,他又随手往后翻了几页。
暴雨里酒店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表情因为黑色的发丝投注下一层浅浅的阴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会离开。
原来游星戈看出来了,给出的回复也干脆。
灯光薄薄地打下一层,恰好映在那个黑线条的心上,程际野看到了,就拿笔轻轻地涂黑了,纸张上细微的沙沙声。
是一颗很漂亮的心。
线条明晰,毫无杂线,在白色的纸张上小小一颗。
窗外暴雨,京都金碧辉煌地铺陈开条条道道的街。
程际野没有合上本子。
他的笔轻轻敲打了下那颗心。
第32章 在即
游星戈在浴室里洗澡的水声和外面密密斜斜的细雨一起响起, 昏暗房间里有种安宁的味道,连风拍进没关严实的窗户里的声音也不算猛烈。
程际野去把窗户关上时,看见了阳台边上起到装饰作用的绿植在淋雨, 他就把绿植的位置往阳台里面移了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 游星戈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身上带着和雨天不太一样的水汽。
雨天是冷的,他是热的。
游星戈把没用上的毛巾搭在架子上, 还伸手挣了挣, 把每个边角对齐, 程际野很早就发现他有些微的强迫症。
以防再次擦枪走火的最好方法就是暂停接吻,游星戈又懒得开灯, 在昏暗的床上就坐到了程际野旁边, 两个同样洗完澡的人在一起肌肤贴得很近, 让程际野呼吸放轻了一瞬。
游星戈在旁边翻开酒店的杂志,可惜封面正经的杂志内里却不大正经, 内页切着片艳情女星的海报,他就又反手给放了回去。
程际野问他:“什么杂志?”
游星戈说:“可不正经的。”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就笑出声来, 侧过头微微弯起来的眼睛里盛起来笑意。
“有多不正经?”
听听,这可真像走神的时候会反问出来的话。
这时暴雨敲打玻璃窗时的声音已经不像乐章了, 猛地一声雷响半个房间都要亮一下, 游星戈按住程际野落在枕头上两缕的头发, 问他:“哥, 如果你有想问的话可以直接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