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快穿](275)
“您之前说的事情我回去考虑过了,”还是上次见面的院子,还是那个相同的位置,余渔给余阿爹倒了杯水,他爹爹喝不惯那精细的茶。
“我相信您,但不相信余庆,他若是有本事认识这样厉害的人物……现在怎么还是个工坊里的寻常杂工?”
以余庆的性格定然是要狠狠地给自己捞上一笔好处的,他才不是什么愿意无偿助人的人,平白无故地又怎么会对余渔的事这么热心?余阿爹也未必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牵扯到余渔的生命……他赌不起,也不敢去赌。
他宁愿相信余庆的阴谋,也不敢尝试万分之一的失去余渔的可能。
“这段时间我夜夜做梦,总是梦到你成亲时的样子。”这些话在余阿爹心头憋了许久。
是他这具早就该下了地府的身子拖累了余渔,害得自己好好的孩子要嫁给一个病秧子冲喜——他的确对燕家人心怀感激,但也仅限于感激之情而已了,他甚至到现在都没见过燕眠初这个哥婿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呢。
他总觉得余渔应当找个平凡的人过平平无奇的一生,燕家的确是难得的心善人家,但与他家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他和余渔都不是贪慕钱财权势的人,比起燕家那虽触手可及却如水月镜花般的惊天财富,他更想踏踏实实地一步一步从头开始靠自己打拼,或许日子会比现在苦上许多,但每一天他都能安稳睡下。
不用像是现在一般,脑子里都是些从小听到大的大户人家的阴私祸事,那些高门贵户里的软刀子听的人都头皮发麻,余渔这耿直单纯的性子……余阿爹日日担惊受怕他有没有受了欺负,毕竟余渔这孩子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要不是他这具破烂的身子连累了人,余渔就不会将自己“卖”给燕家了。
余阿爹从未将这句话说出口过,但自那日起他就像是被诅咒了般,日日夜夜受着名为愧疚的折磨。
“这件事我倒是问过余庆,他说他本就有计划离开永安镇前往奉安府了,听说奉安府是连朝商贸流通的大城,足足有七八座府城的走商都在此处中转交易,余庆准备一道将你送去,到时你用新的户籍安心生活,他同那位老爷的人一起结伴外出打拼闯荡。”
余阿爹隐去了他自己,来到永安镇上的桩桩件件事都能体现出燕家人对他们不薄,让余渔离开已经算是不仁不义了,他必须留在这里应对燕家人的怒火。
“他也去奉安府定居?那他夫郎呢?他不是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吗?”余渔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余阿爹一时语塞,他光顾着想余渔的事了,竟真忘了余庆下月和赵哥儿成亲的事情。
“他说的那位大人……信得过吗?”余渔又问。
余阿爹点头:“余庆带我见了其中的几个人,听说那位老爷一直给人做些不能拿到台面上的灰色生意,在周边几座府城内都有极深的关系。”
“灰色生意?”
余渔现在也不是那个初出渔村的什么也不懂的哥儿了,再怎么说他也见识了燕家那些铺子的不少东西开拓了不少眼界立时就想到了好几种可能,诸如牵线搭桥卖官鬻爵等等,人活在世总无法避免“托人办事”这四个字,他不动声色地将那些话咽了回去。“既然是做这种生意的,肯定不能白帮我们吧,我听说请他们出手要备上不少银子呢。”
余阿爹点头。
那的确是个非常可观的数字,是余阿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银钱,不过有着余庆在旁帮着说和——听说余庆会认识那位老爷实属机缘巧合,他意外帮了那位老爷的小忙入了对方的眼,对方也不介意用这种小事卖他个人情。
这话余渔当然不信,用来哄骗余阿爹却是足够,余庆在渔村里时就没少使用这样的手段,否则他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多好名声?
余渔做出副被说服了的样子:“好吧,听阿爹的,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余阿爹捏紧了拳头。
燕府的权势和关系网实在是太庞大了,十家村户里少说有四五户都与燕府存在关系,剩下的村户多多少少也有亲戚朋友能和燕府牵连上,只要在永安镇上基本就别想脱离燕这个字。
但那是燕老爷还在府中的时候,现下三少爷病重将逝外界风言风语流言不息,小金几次出面流言仍是传的沸沸扬扬,连燕家杂役都止不住人心浮动呢,正是余渔离开的最好时机。
余阿爹简单向余渔描述了下余庆的计划,余渔听得止不住挑眉,“这人对燕家的了解程度……听起来竟比我还深了。”
燕家长辈离开前带走了府中的大量护卫,这是整个镇子都人尽皆知的事情,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测府内是否存在护卫人手不足的情况,毕竟燕府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总有人觉得只要小心一些避开巡逻护卫从偏僻角落翻墙进去就能混入燕家。
余渔临出门前特意问过了燕一,这段时间府里养着的狗时常在深夜冲着院墙狂吠,门房进出时也常能察觉到有几股意义不明的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只是每当他们回看过去时那几道视线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难以追溯了。
余庆想让他找个护卫不多的时间悄悄溜出燕府,最好能直接找个借口理由将这些巡逻护卫调离开来——许是先前余渔每次出门时身边都跟着几个燕家的人让他们产生了余渔不能单独外出的错觉,的确,大户人家的妻子夫郎有几个能单独出去的啊?
“余庆说他们会分为两路分开行动,一路在外面接应你,连夜出发当夜便离了永安镇,另一路则在前院闹出些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给你们拖延时间,至于具体的时间地点还是要你来定。”
余渔点头:“好,那麻烦阿爹您再帮我给余庆传几句消息。”
……
余阿爹领了任务出门,心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舒畅,他现在看到燕府的牌子都会心虚愧疚地低下头颅,前段时间他日日活在连累了余渔的自责之中,后半生怕是要被困在对燕家人的愧疚之下了。
燕夫人温柔大方体贴善良,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人的难处,又能在不经意间在不伤到他人的情况下帮助对方,很难有人不会对这样的人产生好感,余阿爹自觉无颜面对燕府的人,但还是那一句话——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自始至终他都对余庆说的燕家要害死余渔给燕三少爷陪葬的事情深信不疑。
余渔也清楚这点,余阿爹钻进了余庆针对他的性格专门为他创造的牛角尖中,再多言语也无法打消他的疑虑,就算这段时间他想明白了日后这件事情也会反反复复地被他提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和燕家的差距实在太大太大了。
大到余阿爹想看看孩子都要提心吊胆地叩响燕府大门等着门房通传。
所以他必须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情。
余阿爹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现今他住的这座宅子还是燕夫人专门转给他的呢,想到这里余阿爹心头的愧疚骤然又增添了许多,坐在院里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
许是他的脸色太难看了,甫一进门的余庆也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余庆甚至还以为是他们的计谋被余渔看透拆穿了——他仔细观察着余阿爹的神情,见余阿爹并未因为他的到来做出什么过激的表现才稍稍放松了些。
他了解余阿爹,这人若是知道他们用余渔算计他定然不会是现在的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