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快穿](256)
那段时间余渔是真的做好给燕三少爷陪葬的准备了。
他对此没有丝毫怨言,甚至还对燕家人满心感激——这年头什么都贵,只有人价低廉,几张卖身契甚至都换不来一头体格稍大些的牲口,他这样的去了牙行也卖不出什么价来,换得的银子怕是给余阿爹抓几副药都不够。
燕夫人本可以直接拿了银子要求他签下卖身契转为奴籍的,但她却并没有这样做,燕家的郎中已经前前后后为余阿爹上门诊治了数次,单是这几日的药钱就已经是余渔眼中的天文数字了。
余渔对此感激不已,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回报燕夫人,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照顾好这位三少爷了。
他做梦都盼着燕徊的身子能早点好起来,他的祈盼甚至不比燕夫人少。
……
日头渐渐落下,天边泛开一大片火烧的红霞,插着桃枝的瓶子被安置在桌面一角,燕一提了个装满了衣服的篮子走出院门,没多久又领了个少年走了回来。
小金带着两个杂役站在小院门外,视线穿过被燕一推开的院门,在与余渔四目相接时朝他露出个笑来。
余渔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小金便给出了答案,他指了指杂役们用板车推着的几个箱子:“我是来送这个月的东西的。”
燕一点了点头,大步跨出院子走了出去。
“这里都是些药材和补品,就是后院药房里的那些东西,管家会在每月的几个固定日子着人将药材送来。”
燕府占地太大,三少爷的居所又和大家相隔了一段不远的距离,总不能每日都在前面熬完了药再让人走上小半个时辰送过来吧?后院药库里的种类存量丝毫不逊色于镇上的回春堂,万一有什么意外状况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地到前院去翻找。
甚至于有时候前院还要临时到三少爷这里借点药材呢。
燕三少爷性子淡漠,或许是常年疾病在身的缘故鲜少见到他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相比起燕府的其他主子他可以说是最好说话的那个,府中与他有过交集的杂役都在私下里夸赞他性子好——但其实那只是燕眠初身子不舒服懒得说话罢了。
他这辈子仅有的几次发怒都是旁人随意进了他的院子,他的领地意识重到全府上下无论是哪个院的杂役奴仆都人尽皆知的程度,哪怕是小金的祖父曾祖父也没随意进出的特权,故而小金此刻只能在院门前方驻足。他扬手示意两个杂役将板车推过来一些,燕一则上前几步抓住箱子两侧,偌大的一个箱子轻轻松松地就被他给提了起来。
刚准备上前帮忙的余渔:“……”。
这人什么力气啊?!余渔震惊了。
那箱子可一点都不小,用来做衣箱都绰绰有余,不说里面一盒一盒的分装好的药材,单是外面这个实木的箱子就已经分量不轻了,哪怕是余渔这个做惯了农活和苦力活的都未必能单独搬动。
——而燕一却一副根本没用力气的模样。
这还是人吗?!
小金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个场景,无论是力气还是武力燕一都是整个燕府公认的强,也不知道他们三少爷是从哪儿领回来的人,燕府几十个护院加在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否则燕家几位主子也不会放心将三少爷院里的所有杂役都撤走了。
这样大的箱子小金本次共送来了四个,燕一挥退了伸手要帮忙的余渔,箱里的药材已经被提前整理过了,每个大箱子里都有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盒子,上面贴好了名称和标签,燕一只要将它们搬进药库放置到对应的位置就好。
这几日燕三少爷的药物还是由燕一准备,余渔才刚刚进门几日啊,连最基础的分辨识别药物都一窍不通呢,府里哪敢让他上手这样重要的事情。治病的补身的加在一起每日要喝上几大碗,以燕少爷身体的虚弱程度……万一哪味放错了放多了指不定就会出了什么事情。
他不识字,即便上面写了标签也完全没用,辨认药材只能凭着脑子硬记,这里的很多药材又都是他从没见过听过的东西,识别起来非常困难。不过他年纪轻轻脑子好用人也聪明,虽还不能将每种药材都和它们的名字对上号吧,燕眠初每日必服用的几个药方却已经背的七七八八了。
天边的红依旧明艳炽烈,明天应当是个好天气。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余渔将已经空置了大半的抽屉拉开,在燕一的指点下将新的药材倒进去。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余渔想。
……
燕府不止燕眠初一位少爷,燕家的老爷夫人也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为了筹备他们的婚事燕老爷已经拖延暂缓了不少事情,如今大婚已成,那些被暂时搁置的事情便又被提了起来。
譬如燕二少爷的春试。
“二哥长我两岁,自幼便格外聪慧,六岁那年便过了童生试,如今早已是举人功名在身了。”燕眠初才刚说了句顺畅的句子,紧接着又拼命地咳了起来——这具身子平时就喘不上气,说话或情绪起伏时更是格外严重。
余渔连忙从屋子的另一端跑了过来,他伸出一手将燕眠初扶住,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常年卧床的人身材瘦削的厉害,余渔甚至都摸到了他背上的骨头。
他整个人像是被药材浸透了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股清新却苦涩的味道,燕眠初的气息瞬间将余渔整个人都包裹住,余渔也在这间屋里生活了好几日,其实已经习惯这些味道不大能闻到了,但骤然间与他靠得这么近……那股独特的独属于燕眠初的草药味的存在感便又强烈了起来。
但余渔却巴不得自己从没闻过。
燕眠初咳了多久余渔就在旁提心吊胆了多久,他甚至觉得燕三少爷下一刻就会蓦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对方的手指紧紧扣住,但虚弱的男人身上根本蓄不起什么力气,那只手实际上只是虚虚攥着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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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吓到你了吧……”。他捂着胸口半俯着身,勉强露出个无力的苍白微笑。
余渔摇着头,扶着男人助他躺回到床上。
“……辛苦你了。”
余阿爹的身子也不好,这么多年磨难下来余渔照顾起人也颇为得心应手,更不用说院里的生活用物一应俱全,即便有缺的少的只要和府中杂役说上一声用不了几个时辰便会有人送到门前,相较起以前一边照顾阿爹一边努力赚钱的日子……对余渔来说现在的生活实在是要比过去轻松上太多太多了。
“本来他前几年、咳咳,前几年就要去参考会试的,但从永安镇上京势必要经过忠州府,正赶上忠州府大乱没能去成,这才延到了今年。”
燕家人这段时间都在忙燕眠初的婚事,眼见着冲喜似乎真的有了成效燕徊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燕夫人也终于能松了口气转而去操持燕二少爷的事了,是以她这段时间来小院的频率都要比往常低了不少,倒是让余渔这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燕家二老的新夫郎悄悄松了口气。
“二、二哥本次赶考……咳……”,燕眠初深吸口气,“……他这次的赶考结果对燕家非常重要,父母和大哥也都会随之同去,届时家里只会留我们两个。”燕眠初强撑着说道。
余渔指尖一顿。
二十年前整个燕家举家搬迁过来一举在永安镇上扎根,这些年来镇中常常有人私下里猜测燕家人的来头,其中京城皇城没少被人提及。不过这朝代的交通实在是艰难,走到哪里都有关卡都需路引,更别说是京城那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了,除了走商的货队镇中甚至都寻不到几个去过府城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