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快穿](241)
但他才不在乎这些,类似的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了,要不是怕在燕夫人那里留下个不好的印象……他能回骂的比那些人更难听。
接亲的队伍敲敲打打地出了大门,余渔脑中各种纷杂念头交织环绕,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从中劈开一分为二,一半听着有着刺耳的敲锣打鼓喧嚣吵闹,另一半则安安静静地像是隔了一层纱蒙了一片雾,飘飘渺渺极不真实似做梦一般。
迎娶哥儿的流程远没有女子复杂,余渔又天生聪慧认真好学,那些礼节和他讲了一遍他便已经认认真真地记在了心底。燕家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对他颇有好感,这位还没过门的三少君俨然已经给不少人留下了个好印象。
“燕徊。”他在心里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场喜事的另一个主角、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夫君,如他意料之中的那般并没有出现。
外界传闻说燕三少爷身子不好了,却没人清楚到底有多么不好,如今看余渔一人孤零零地和只公鸡拜堂的样子……众人了然,怕是已经连床榻都下不来了。
这燕三少爷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投胎到了这样大富大贵的家庭当中。却偏偏有了这么幅虚弱的身体,坐拥万贯家财也只能在旁空看着,只能靠着各种各样的补药吊过一天又一天。
他的身子在寻常百姓家怕是活不到足月,也就燕家有这个闲钱愿意治了,但这样和活死人一般日复一日地在病榻上躺着……真的是件好事吗?
看看燕家其他少爷,跑马踏春游湖赏景,那才叫一个恣意呢。
礼节很快结束,碍于燕家的特殊情况也用不上他留下招待客人,至于那些常规的闹洞房等流程更是想都不用想。余渔被两个小厮引着朝着内院走去,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燕家究竟富到了什么程度,仅从前院走到内院他就耗费了近两个钟头,这还只是刚刚进入内院的范围而已。
“三少主君,您受累了,平日都是有小轿的,今天事多人多这才没能安排。”小厮对他十分客气。
余渔连忙摆手:“没事。”
他根本无法将自己放在三少君的位置上,他甚至觉得自己比这些小厮更像是小厮,余渔是做惯了粗活的人,以前为了节约一个铜板走上几时辰的山路是常有的事,又怎么会因为这几步路就心生不满?
只是每朝着那个方向走上一步,他心头的担忧恐惧就止不住地加重几分。
“三少爷喜静,这边人杂喧闹,所以平日都在后山头上静养,离主宅稍远了一些。”小厮解释道。
余渔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跨过多少扇大门了,每一步路都铺满了青色的砖石,他走了这么久仍看不到尽头,眼前只剩下了一块一块的严丝合缝的长砖。
“到了。”直到小厮突然出声,他才重新抬起了头。
眼前的是座格外精致秀气的小院,比起一路走来经过的其他院子……这间小院看起来似乎要更清冷上一些,两个小厮恭恭敬敬地在院门前停下了脚步:“这就是三少爷的院子了,主君请吧。”
余渔不解:“你们不跟进来吗?”
小厮摇头:“屋里有人照顾三少爷的起居,三少爷不喜欢我们进入他的地方,平日大家都是在院外守着,有事他会摇响屋内的铃铛。”
他们燕府的这位少爷性子格外孤僻诡异,对地盘有着极强的领地意识,别说是他的卧房了,就算是这间院子他们轻易都不能进入,否则三少爷定会大发一场脾气。
发发脾气倒也无妨,但燕徊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稍稍动怒可能就会闹出点事情,一旦他身子出了问题势必会闹到老爷夫人那里,多小的事都变成大事了。
“您就进吧。”小厮最终道。
余渔紧张地看了他一眼,闻言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伸头一刀缩头又是一刀,早晚都是要挨上这一下的。
他终于踏入了这间院子。
小院空空荡荡的,轻薄的一扇院门仿佛隔绝了所有的声响,四下静谧没有一点声音。院里一个人都没有,余渔曾去过一次燕夫人的院子,里面光是候着的小厮丫鬟就足足有十几个,相比起来这里着实是太冷清了。
完全想不到是外界传的备受燕家人重视的燕徊的院子。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主屋之外,站在门前想出声询问一下,又想起来婚前燕家嬷嬷闲聊般的话——燕少爷的耳力非常敏感,喜欢清静厌恶喧嚣,尤其是瞬间发出的刺耳声响。
他又不敢说话了,只能抬手轻轻扣了几下屋门,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微弱的仿佛小猫挠门一般,轻的连他自己几乎都听不到。
屋门被人一把拉开,从中走出了个子极为高挑的男人。
余渔先是被他的身高吓了一跳——村人常年缺少营养,很少见到有长的这么高大的男人,对方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他一圈,而后问道:“你是?”
余渔一愣,想回答是“三少爷刚过门的夫郎”,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总觉得这场声势浩大的婚宴仿若一场儿戏一般。
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男人却并未露出任何不耐的表情,他站在门前沉默了片刻,而后侧身给余渔让出了位置:“进吧。”
余渔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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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入屋中浓郁药味便扑面而来,余渔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头,无数种药物的味道混合交杂在一起,融合汇成了股算不得难闻却也可以说是非常独特的气味。余阿爹的身子也不好,时不时地也要喝上些补身体的药物,和屋里的这些药味比较起来……余阿爹喝的药也没什么了。
余渔想抬手将药味挥散些许,想了想又重新将手放下,他径自朝着里屋走了过去,转过了扇绣工极其精美的屏风,一眼便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人。
屋中有不少物品都是新添置的,带着喜庆的大红颜色,绣着“囍”字的红色被子映衬的男人肤色愈加憔悴苍白,面色如纸不见血色大抵如此。
他似乎正在睡着,余渔刻意放轻了脚步,燕夫人的容貌已经非常惊艳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余渔将视线放在对方脸上认真观察对方时……一时间还是止不住地失神。
余渔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了般径自酥麻到了心底,他无法想象对方睁开眼睛站起身子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曾在心里猜测过无数次燕三少爷的模样,真正见到人时才惊觉自己对“好看”一词的理解有多么浅薄。
可他又实在是太虚弱了。
他病的太久了,露在被外的一只手瘦削不堪,手腕细的甚至比不过余渔这个常年做些粗活的哥儿,病态的仿佛稍稍用力些就能被人折断。他的呼吸清浅几不可觉,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有一瞬间余渔甚至觉得这其实就是一具尸体。
燕家的三少爷,燕徊。
余渔在心底又重复了遍。
他不敢在对方的床边坐下,更不敢走到一旁将那把有着精致雕花的红木椅子拽过来,他第一次进到这间屋子,连呼吸都有些胆怯,傻愣愣地站在对方的床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这时燕徊醒了。
男人掀开沉重的眼皮,稍一侧头便看到了正在他床前站着的人,余渔和他一样着了一身颜色亮丽的大红喜服,此刻正一动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们的视线对在一处,余渔这才猛地回神:“你、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