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快穿](274)
“再这样下去您会死的,我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燕一认真道。
余渔冷笑了一声:“他让你保护我?”
他一把扯住燕一的领子,明明要比燕一矮上一头,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他让你保护你就真的能保护了吗?那他怎么不保护自己?那他现在又怎么会落得这个样子?!他病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懂得生死有命不知道人事莫测吗?无常要勾我的魂,难道你也能保护的住吗?!”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了,本就没能愈合的伤口又往外淌出血来,甚至有道已经结疤了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霍地崩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独自承担这一切啊……”。余渔慢慢松手,语气哽噎片刻后又泣不成声,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面颊划过坠下,同地上的血滴混合成了一滩。
他也是近来才意识到燕眠初究竟为他做了多少的。
永安镇上燕家的所有产业都在他的掌控当中,府里的小厮下人见到他无不客客气气恭敬无比,余渔接手的燕家产业越多心头的疑惑就越多——和那些几代都在燕家做事的人相比他只能算是个外人,这么庞大可观的产业全部交到了他的手里,那些掌柜管事难道就都心甘情愿没有丝毫怨言吗?
余渔也是人也能猜到那些人的想法,主家病死连一丝血脉都没有留下,老爷夫人和其他几位少爷都出了院门去了极远的地方,这么大的一笔产业全部落入了他这个进门不到半年的“寡夫郎”的手中,再忠心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生出几分异样的心思吧?可他每去一间铺子……每一句话每一个建议都会被重视传达。
他要账册,管事们便当即遣人送至燕府,他要改动铺子布局将门面处换上更有吸引力的货品,管事们便直接寻了工坊过来规划开工,桩桩件件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顺利极了,甚至顺利到让余渔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背地里有什么计划。
这些管事对他信任听从的……仿佛他已经在燕家做了十几年一般。
包括小金也是,再怎么说燕金也是自幼在燕府长大、对燕府的一切都熟稔的很,假若这些人在背后做些什么余渔甚至根本无法察觉。
直到某日,余渔终于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管事们各个对他言听计从、对他忠心耿耿没有丝毫异议?为什么府内杂役们对他恭恭敬敬,哪怕他同燕眠初一起常住在小院之中鲜少去到前院,府内人也丝毫不敢怠慢?
——因为燕三少爷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在余渔未曾注意到的时候,燕府的管事曾被燕眠初挨个叫了过来,每个管事都被他敲打试探了遍,但凡有些异心的都被他打发到了偏远的地方,留下的都是小心谨慎忠心耿耿的。
当然,人心易变,谁也不敢说未来这些管事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起码在燕眠初刚死的这几年里他们是不敢生出二心的。
至于几年以后……那个时候余渔早就培养出自己的心腹了,也由不得他们闹了。
他这样迫切地将所有的产业都交到余渔的手里,为的也是自己哪天突然死了余渔能有个傍身的依仗,免得被心思叵测的恶仆迫害落得个让人扼腕的下场。
要是有外人觊觎燕家的财富起了歪心思?有燕一在呢,这世界上没有几个能在燕一的手下挺过几招的。
如果可以燕眠初更想让余渔去寻找燕老爷他们,但燕老爷要做的是雪清仇恨光复家族的大事,一步行差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危险性远比留在永安镇大上太多太多。
余渔不敢想那段时间他夫君是如何拖着幅病弱的身子替他思考打点这一切的。
他最不喜欢旁人进入他的院子,却强忍着不适提起精神应付一个又一个的管事,他恨不得将未来的一切都替余渔安排的明明白白,只为了让余渔日后能生活的安稳一些。
鲜血仍在余渔的手臂上流淌,他转过身子高抬起手试图让血液流入汤药之中。
“我不想他死。”他静静地看着腥红的液体混入漆黑的药液,“药物针灸都试过了?医术相关的典籍藏书都翻过了?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相信。”
“既然寻常的法子都没有用了,那么不妨换一种方式……先前他们也说三少爷是真的没有救了,可不还是冲喜将他冲回来了?人间的医术救不回来,我便用玄学的方式去救!”
“——我打听了不少民间俗方,其中一项便是以血为引辅上一些其他手段……你看,陆郎中不是也说三少爷的情况见好吗?我的俗方真的有用!”余渔的态度坚决又偏执,“你看啊!他不是真的好起来了吗?!”
燕一的语言系统竟不知该如何回他。
高度发达的智能科技永远无法真正与人类共情,燕一只能无力地重复着系统测算模拟出的结果:“可这一切都毫无缘由,甚至也可以解释为单纯的巧合,三少爷的身体本就时好时坏无法预测估量,或许某一日他又会……”。
“况且按三少爷现在的恢复速度,等不到他好起来,你就已经先他一步彻底倒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余渔轻哼一声语带嘲讽:“你为什么不能想些好的?为什么不能是他真的好起来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了燕一的另一个问题。像是在竭尽全力地催眠自己:“我不会倒下的,我的身体很好,我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就算、就算这个办法真的没用,我也还有许多许多的民间偏方,一定有一个能将他给救回来的……”。
“如果燕徊他真的离我而去了——那我就去请民间最好的灵媒,招魂附灵观落阴,世间方法千千万万,一定有一条能将他从下面拉回来的路!”
“若还是不行……我就同他一起死了算了。”
他蓦地想起余阿爹那日说的话,余庆打听到燕家人想让他给燕三少爷陪葬,余渔没说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抵触过这个可能,他发自肺腑地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项。
但他不想要另一幅棺椁,燕三少爷的棺材足够容纳进他了。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三少爷让你听从我的命令,你阻止不了我的。”余渔笃定道。
燕一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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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以后,余阿爹又见到了他的孩子。
余渔这日破天荒地涂抹了些脂粉,否则他的苍白脸色定能在第一时间引起余阿爹的警惕,挥之不去的药味倒是刚好遮盖住他身上的血腥气息,但即便这样余阿爹在见到余渔的第一眼时仍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他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余渔,余渔是他亲生的子嗣是他十几年来活下去的唯一支柱,抬眼一扫就能看出余渔的不对,那是来自于血缘中的直觉。
上次他就隐隐有了这种感觉了,却一直都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觉得怪异,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余渔,试图从中分辨出究竟是哪里给了他这样的不安感。
这还是余渔这辈子第二次涂脂抹粉,上次还是他和燕三少爷成亲的那日,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若是被余阿爹看出来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只能让小金从府中寻了个曾在燕夫人身边跟着的嬷嬷帮着遮掩了几下,这才使得他的面色看起来红润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