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快穿)(44)
崔和雅定定看着青年:“眠眠,我会帮你,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周眠看着他,纤长的睫毛轻颤,半晌才轻声道:“好。”
*
周眠还没想好怎么跟父母说这件事,庄池平日里的伪装太过成功,周父周母一直以来都十分信任对方,在他们眼里,庄池无疑是个十分合格、适合周眠的伴侣。
突然听到这样的事情只怕根本无法接受。
于是周眠打算先将东西收拾好,住进了酒店。
这两天他一次都没有去过医院,庄池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过。
对方微信也被他彻底拉黑了。
但周眠一直很清楚庄池的难缠与虚伪,尤其是在对方这样穷追猛打的架势之下。
所以,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手机再次振动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两人都没有说话。
周眠只能听到对方静静的呼吸声,很轻、很轻。
庄池的声音通过电线传来,依旧是温柔和煦的,像是初次见面。
他说:“眠眠都知道了吗?”
两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到这种地步,庄池还是在盯着他。
周眠有一瞬间是恨他的。
庄池是他的第二任男友,是他将近三四年的爱与欲的来源、他无数次噩梦中安抚的手臂、是发誓永远不会伤害他的枕边人。
但现在,男人从被他视为的救赎者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施害者。
甚至,这样的伤害成为了他们萌生爱情的基础。
周眠讨厌他、厌倦他、苛责他,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彻彻底底地否定他。
周眠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道:“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庄池,你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睡在我旁边,没有一瞬间是觉得心虚的吗?”
手机那边静了一瞬,随即传来杂乱的噪音,像是什么物体摔倒了,手机猛地砸到地上,周眠甚至听到刺耳的电音。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庄池轻微发颤的声音。
很低,甚至有些微不可闻:“不是心虚,是害怕。”
无数次周眠噩梦醒来后,他也同样会被噩梦撕扯。
他梦到爱人憎恶的脸、冰冷的唇、转身的背影。
他怕的发抖,怕到那层温和的、爱人、亲友满意的人.皮都披不住,怕到认为自己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曾经梦到过与周眠的另一个结局。
那个梦里,他是默默守在爱人身边的、真正被对方依靠的好友,他沉默地看着青年与崔和雅的关系越来越好,沉默地看着两人互许终生,沉默地看着他们进行婚礼,拥誓接吻。
他是沉默的旁观者,周眠的目光对他亲近,却永远止步于朋友的亲近。
青年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爱人,为别人孕育子嗣。
庄池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当然后悔自己荒唐甚至称得上疯癫的作为,但他又无法后悔。
他只想要周眠的爱。
但现在看来,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因为周眠在电话的那头对他说:“庄池,我没法接受你,我们分手吧。”
“如果你继续骚扰我、监视我,我会采取法律保护。”
“我们没可能了。”
*
彻底挂断电话后,周眠反而轻松下来。
记忆中的那些恐惧、厌恶、惶然,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了匣子,被全部装了进去。
周眠并不想承认,可他又没法不承认。
在知道庄池是那个变态之后,渡过最初的光怪陆离,余下来的竟然不剩什么多余的恐惧情绪。
或许是庄池太过百依百顺。
或许是对方多年如一日的珍惜与爱意。
他们到底生活多年,周眠永远能清晰记得对方下意识对他保护的举动。
那更像是对方刻在骨子里的某种信念。
周眠向来是个胆小鬼,可他从来不怕庄池。
但是伤害就是伤害,它永远像一道伤疤一样,横跨在两人的中间。
周眠即便如何优柔寡断、贪婪好财,也不会允许自己继续待在对方的身边。
这是对曾经那样恐惧绝望的自己的不负责。
周眠像是终于卸下来压在身上的大包袱一般,他缓步走近洗手间,伸手接了一捧冷水浇在脸上。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苍白无色、额头的发丝卷而杂乱,两眼黯淡无光,还有眼下因睡眠不足而导致的黑眼圈。
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可他又恍惚觉得,这是自己人生新的开始。
他终究还是重新回归普通人的行列,不必跟在天之骄子的身后,而是去做一些庸庸碌碌但是足够平凡幸福的小事。
当然,周眠有些分神的想,他还有曾经从庄池那边得到的无数的财物。
这些都足够他过上更好的日子了。
就在周眠放松下来的时候,敲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周眠听到门外有人用柔和的声音道:“客人,您的晚餐送到了,方便开一下门吗?”
青年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毫无防备地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推着餐车的男人身材消瘦,微微垂着头,帽子挡住了对方的眉眼,看不真切。
周眠没有过度细究,总之不会是庄池派来的人,崔和雅说过,会帮着他看着对方,不会让庄池来打扰他。
他这样想着,转身关门,身后却有一只手拿着什么猛地捂住他的口鼻。
周眠惊的整个人如脱水的鱼不停地挣扎,对方似乎见他挣扎地厉害,另一只手便将他的腰身死死抵压在门框边。
男人看上去消瘦,力气却古怪的大,周眠被对方压制着近乎动弹不得。
没一会儿,周眠眼前便开始模糊起来了,他能感觉到自己逐渐无力的身体与耷拉下的眼皮。
心中近乎涌上一股绝望的崩溃。
身上压制自己的气力在逐渐松散,周眠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对方的怀中。
模模糊糊间,他听到了一声极熟悉的轻笑。
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落在略显干涩的唇边。
随后,男人的手指不慌不忙地开始按压他的唇肉。
很色.情、很随意的态度。
周眠的理智还是清醒的,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对方越矩的举动令他恐惧又恼火,但眼下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他猜想对方的身份的时候,男人轻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周眠,周周,睁开眼。”
周眠根本没法睁开眼,可就在对方说完这句话后,他感觉眼皮上黏重的压抑感逐渐褪去,视线逐渐变得明朗。
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柔和的脸,对方眉眼弯弯,唇色极淡,看起来无害极了,他抿唇,轻声道:“周周,又见面了。”
这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虞溪。
只是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喊他‘周周’?
周眠忽的心里漏了一拍,记忆中只有那帮酒吧会所认识的狐朋狗友喊他周周。
虞溪怎么会知道?
青年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他拼命地回想第一个喊自己周周的人。
模糊的记忆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可周眠分明记得对方那张脸分明不是虞溪。
他又不是不认识虞溪,还有丰景明,如果是他一个人记忆有问题,那丰景明怎么可能也认不出虞溪?
被蒙上灰尘的记忆彻底苏醒,记忆中的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虞溪。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能够让所有人忽略他的相貌。
还有对方突然改变的性格,像是彻底换了一个灵魂一般。
周眠本来就胆小,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几乎让他脑中一片空白,眼眶都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一圈淡淡的粉色。
青年提不起气力,连声音轻而无力:“你到底是谁?”
虞溪轻笑,声音意味深长:“我叫虞溪。”
说着,他慢慢用抱小孩的姿势将青年完完全全抱在怀里。
周眠哪里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他羞耻的牙齿打战,恨不得将整张脸埋进胸口。
虞溪的手指顺着他的腰线下滑,他的状态很奇怪,脸上泛起的潮红几乎让他变了一副模样,柔和的脸上有一种扭曲的快.感,他像是陷入了一种半疯不疯的状态,浑身都在战栗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