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快穿)(106)
男人显然是有些紧张的,他应该是很少做这样大胆直接的事,这并不是他的风格,所以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明明年近三十了,那张面容便是清隽也透着一股稳重的劲儿,可现在,在青年的面前,他却像个头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般,用这样甚至显得俗气的方式来表白。
“阿眠,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一个月,但是我觉得没有人比我们更契合了。”
咖啡厅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的店员。
但姜元致还是有些紧张,他动了动喉头,眸光染上几分认真的神色:“阿眠,我想正式的跟你表白,告诉你,我喜欢你。”
周眠的反应有些迟钝,在这样的时刻,青年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多少惊喜,反而他的脸颊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惨白。
惶恐、压抑,甚至是逃避的。
他连眼睛都不敢看着姜元致,手指更是不自然地颤抖起来。
周眠抿唇,语气甚至有些即将被撞碎的惶然:“我、有些事想和你说清楚.......”
“我都知道。”姜元致说。
周眠一瞬间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
姜元致轻轻放下手边大束的玫瑰,修长的手指轻轻覆盖住青年的手指。
姜元致漆黑的眼盯着青年,声音刻意放缓:“你的顾虑我都知道,之前从你的朋友圈还有聊天中,我大概能猜到你是结过婚的。”
“我并不介意这些,我知道你在犹豫、担忧、甚至是惧怕一段新的关系。昨天你不回我信息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不止是身体的原因,更多是你在害怕,不是吗?”
他说着,扣紧青年的手掌,低声道:“可是阿眠,不试试怎麽知道呢?”
“我今年二十九岁,家里催婚催了很久,但我一直都没有这个念头。工作是一回事,但更多的原因是我发现我很难对其他人产生心动的感觉。”
姜元致苦笑一声:“我以为所有的恋爱与婚姻关系都是将就而过的。”
男人说的很现实,社会发展这样快,快餐时代,哪里还有什麽所谓的非他不可的真爱,都是得过且过。
周眠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才像那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姜元致轻轻叹气道:“但是,我碰到你了。说起来或许有些轻浮。”
他笑了笑继续道:“但我看到你的第一面就产生了一种,怎麽形容,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你长得完全符合我对另外一半的幻想,之后的相处也让我觉得,似乎你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觉。现在想想刚开始,其实每一次擦肩而过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单向地注视着我。”
周眠心尖颤抖的厉害,姜元致的话让他产生了一种荒唐的错觉与幻想。
他是因为周嘉致而对男人格外的关注,可对方又为什麽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呢?
青年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疯狂且无知,可是他无法控制地将自己对丈夫的爱意倾注在眼前人的身上。
姜元致再次将玫瑰拿了起来,清隽的笑容与死去的人的面容逐渐重叠在一起。
男人说:“所以,阿眠,我们在一起吧。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周眠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他的眼圈红红,眼神发怔,又好像透着某种救赎与解脱的自我蒙蔽。
泛粉的指尖触碰到去刺的玫瑰花梗,青年怀抱着玫瑰,鼻尖泛酸,低声喃喃道:“好,我们在一起。”
姜元致有一瞬间的愣怔,他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撞得晕晕乎乎的一般,微亮的黑眸再也不收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青年。
他动动嘴唇,整张脸都慢慢透出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阿眠,你答应了,我们这是在一起了?”
青年的眼神似乎软化了许多,看向男人的眼仿佛浸泡在温水中。
他轻轻点了点头,呼吸很轻,黑润的眸带着某种令人怜惜的情感:“阿致,以后,你叫我眠眠吧。”
姜元致本就陷在喜悦中,他起身,两步并做一步走到青年的身边,眉宇间的愉悦怎麽也遮掩不住,他抱紧青年,哑声连连道:“好,眠眠,我的眠眠。”
周眠也慢慢弯了一下唇弯,像笑,又像是在哭。
眠眠:我已经挣扎过了,是你非要自己跳进来的
第75章 背德者18
两人成为情侣之后相处模式自然也是有所变化。
他们开始正大光明的牵手、接吻。
周眠还显得克制一些,倒是姜元致,恨不得大肆宣告天下一般,又是朋友圈官宣,又是带着男友参加公司内部的聚会,礼物不断,就差当场上交银行卡了。
姜元致不是严肃的领导,工作之余和同事的关系都很好,众人见状便调侃他是个妻管严。
男人竟也不反驳,大方地承认下来。
时间飞速,转眼便已经到一月中旬,按照往常惯例,周眠是和许静深周嘉和一起过的小年,吃饭的时候,姜元致打来了好几个电话。
周眠当着两人的面哪里敢接,只能不自在地挂断电话,解释是推销的打来的。
周嘉和在一旁蹙眉,忍不住道:“哥,最近好像这种骚扰电话老是打给你。”
许静深手中的竹筷微顿,黑眸也顺着望向青年,温声细语道:“眠眠把他拉进黑名单就好了,可能是不注意的时候个人信息被泄露了。”
周眠不敢说出实话,他下意识垂眼,躲避好友的眼神。青年不常撒谎,熟悉他的人一眼便能够看出来。
许静深眸光微动,却也没有多说什麽。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温顺地提起白瓷汤勺,分别给周眠和周嘉和舀炖的喷香的鸡肉鸡汤。
温热鲜香的水蒸气半蒙住许静深的镜片,乳白一片,男人声音偏低,像是某种提醒:“小年马上就要过去了。”
周眠的手上微顿,他自然知道许静深的意思。
小年之后,就是周嘉致的忌日。
往年都是他们一起去祭拜的,今年自然也一样。
只是周眠一直对这个日子格外避讳,甚至一开始都不愿意去周嘉致的墓前祭拜。
他打从心里不肯承认自己的爱人早已死去。
这两年已经好多了。
周眠平静的应了一声,微微抬眸,看到许静深和周嘉和染上忧虑的目光,轻笑道:“怎麽了?都过去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人都要往前看。”
话是这样说,但许静深晚上却还是住在周家,他和周嘉和陪着青年,连夜间上厕所都在注意着周眠的动静。
一夜无事,第二天下了小雪,很小,雪花飘落后便融入灰黑的泥土中消失不见,所以路上只是有些潮湿干冷。
公墓建在山上,依照程序进入墓园后,远远便能闻到一股烧焦的烟灰味,路上隐约还能看到焦黑的纸钱。
周眠穿着黑色的风衣,垂着眼,面色平常。
雪已经停了,地面上却留下一层湿漉漉的触感。
祭奠的程序并不繁复,青年跪在墓碑前,将身边的黄纸、冥币、金元宝慢慢投入火盆中。
火光大起,周眠漆黑的眼却只是发愣地盯着墓碑上被照亮的方寸小照。
时间太久了,几年的时光已经彻底将那张遗照上的光彩全部抹去。
清隽的男人面容温柔,带着笑意,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唤他的名字。
水汽在眼眶氤氲,却迟迟没有凝成雨水。
周眠的手指死死捏着手边黄纸冥币,半晌才轻轻松开。
他像是忽然之间释然了,青年平静的堪称诡异,甚至选择在祭拜结束后立刻下山。
连许静深都有些讶异。
因为在此之前的每一年,周眠只要来了,就会在这座荒寂埋骨的山上待一整天。
仿佛这样,就能够偶遇丈夫残缺未散的鬼魂。
“静深,你跟嘉和一块回去吧,我下午还有工作要忙,就先不回家了。”
许静深动了动唇,还想说什麽,却见周眠已经匆匆接起一个电话,上了出租车。
青年收敛了所有的脆弱,像是一阵不再需要任何依靠的风,从他手指的缝隙中流窜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