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快穿)(24)
丰景明微微敛了郁气,面上恢复往日的吊儿郎当,他扯扯唇道:“没必要,他更看重他的事业,难得出来一趟都要这样下我面子,我又有什么好阻拦的。”
周眠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失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好。
男人却侧过头,那双墨蓝的眼仿佛暴雨席卷的海浪,潮湿而深沉,他问周眠:“阿池来不了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挺难受的?”
周眠有点尴尬,他们两人的遭遇确实有点像,对方现下是被伤到了,跟他找共鸣呢。
但他们两人情况却大不一样,周眠知道庄池来不了的时候是松了一口气,别说难受,他心里就差放火炮了。
但男人的眼正盯着他,似乎一定要从他这样得到一个答案,于是周眠只好含糊道:“确实有点吧,毕竟本来说好了,不过也能理解,他兼顾公司,比较忙······”
丰景明锐利的眼被夜色堪堪掩盖住,这让他显出几分难得的迷蒙,男人的声音听不清语气,轻而恍惚:“所以在他们的心里,我们就是没有工作重要。”
有些话多说几次就更像是某种暗示了,周眠有一瞬间竟十分认可丰景明的话。
庄池就是更看重工作吧,以前在一起的是对方简直把他当做眼珠子一样仔细看着,后面工作了,即便还是不肯对他放手,不还是会因为工作偶尔妥协吗?
看起来情深的很,谁知道是演的还是真的?
丰景明的声音打断周眠的思绪,男人的语气冗杂而冷郁,眸中带着少见的失意:“这边的地下酒吧晚上营业,去不去喝一杯?”
周眠爱玩,听说还有地下酒吧,当然不容错过,当下就点头应承了下来。
丰景明慢慢勾唇,黑漆漆的眼中倒映着青年的身影,更像是被烈焰卷入其中,不可避免地烧焦成为灰烬。
*
周眠还是第一次来地下酒吧,他之前被庄池看得紧,至多去过清吧,但即便是清吧,他依然会在三个小时之内被人请出去。
而且清吧里那些人给他上的酒水、水果拼盘都是低酒精的,没什么意思。
周眠就是那种你越压制,便越想尝试的性子。
是以当他确定自己真的脱离庄池的掌控,进入到对方口中不那么正经的世界的时候,昏暗的光线助长着刺激萌芽,反倒让他愈发兴奋。
那种感觉就像是背着丈夫偷偷出来寻欢作乐,对方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还是那个躺在家里安分守己、绝不逾矩的妻子。
这才堪堪入夜,酒吧中的气氛便十分热烈,驻场歌手在唯一敞亮的舞台上演唱,顶灯打在乐器光泽的表面,反射出暧昧粼粼的光线。
地下酒吧的卡座之间的距离很近,周眠和丰景明几乎是手臂贴着手臂走在热烈的人潮之中。
昏暗的灯光削弱了视觉,却让人更专注地感受到一些其他的、譬如皮肉与骨节之间灼烫的试探。
青年是察觉不到身边人的异样的——他总是太过于相信一些表面表现出来的东西。
又或者这样说,是昏暗的光线挡住了他漆黑的眼,嘈杂的纷乱掩盖了他的耳,他与同行者跻身人潮,无意地触碰到了太多人的手肘、肩膀、小腿。
太多太多,以至于他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放浪,他无法注意到丰景明的手腕揽住了他的侧腰,也无神去思考对方与他仅仅隔着一息的唇畔。
在这样的地方,总能叫人生出某种背德的错觉。丰景明垂眼盯着青年纤白的锁骨,慢慢地想。
——至少在这个酒吧里,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才是周眠的男友。
周眠跟着丰景明来到一处光线较好的卡座,当然,全场几乎也只有这里有无人的卡座了。
两人刚落座,服务生便十分有颜色地递送菜单过来。
丰景明随意翻开看了几眼,便递给周眠,扬了扬下颌道:“你看着顺眼的点。”
周眠其实并不了解酒吧中的大部分酒水,这些年来,他也仅仅知道商务活动中哪些酒是他绝对不能碰的。
他酒量不好,出门在外,庄池基本上不会允许他接触到稍高的酒精。
丰景明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几乎知道周眠一切的事情。
一开始或许并不乐意听,但慢慢的、日积月累的,他对周眠的了解也并不亚于庄池。
周眠知道丰景明这话的意思,也猜得到为什么,对方显然是被男朋友伤到了,借酒浇愁来的。
既然丰景明这样说,也就意味着,今夜的事情,庄池是不会知道一分一毫的。
周眠彻底放开了,反正喝醉了也有人扛回去,好不容易出来快活一会,有什么可顾虑的?
他当即打开酒单,随意点了几杯,又递给丰景明。
丰景明比他更无所谓,甚至没有多看两眼,便点了一大排。
度假村本身就是新开的高级度假场所,地下酒吧的酒水消费更是贵的离谱,服务生一看是笔大单子,顿时喜笑颜开。
酒水一一上了上来,颜色调制的十分好看,加入冰块和薄荷后,在灯光下更是有种迷离的色泽。
周眠酒量不好,自然不敢上来就喝,他大多是垂头浅尝辄止,猩红的舌尖像猫儿似的试探尝味,遇到喜欢的,面颊便有些红扑扑的,黑亮的眸子也多了几分专注。
若是遇到不喜欢的,便微微蹙眉,嘴唇下撇,露出像是被药味苦到的表情。
生动的让人转不开眼。
周围的人自然也有注意到周眠的,稠丽的眉目,有些可怜可爱的小动作,没有人不会被他吸引到。
但大多人在看到青年身侧的健硕锋锐的男人后,都会心生退意。
他看上去像是带着自己的小妻子过来尝尝鲜的丈夫,但又十分的不放心妻子的魅力,深黑泛蓝的眼无时无刻不专注的盯着青年的眼眸、唇峰、肩胛、细腰、小腿。
男人更像一条守着羔羊的猎犬,谁敢来触犯,便要张开锋利的牙尖伤人。
周眠很快意识到对方在看着自己,他已经喝的脸颊微微泛红,抬头看对方:“你光看着我干什么?点那么多你摆着好看的?”
丰景明眯眼,深沉的晦色让他看起来比起白日更添了几分危险的感觉。
男人喝酒的动作很爽利,和周眠不同,他几乎是一口气便能够饮尽一杯。
周眠有点想上厕所了,临走前他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丰景明一声:“这些酒看着浓度挺高,你喝太猛发酒疯我可不会拖你回去。”
丰景明:“就你那小胳膊小腿,不用你。”
周眠觉得这人嘴巴贱的毛病大概这辈子都改不掉了,他懒得理会对方,径直离开。
厕所离卡座不远,但周眠回来的时候还是有一瞬间被人潮迷了眼。
他艰难地穿梭回去,看到丰景明高大修长的身体半趴在桌上,即便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周眠也注意到对方脸颊上泛起的明显红晕。
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受,眉眼皱在一起,稍长的睫毛闭合轻颤,这样高大锋锐的人,竟难得地展露出脆弱的失意。
周眠坐在旁边,刚想询问这人的情况,耳畔却听到了湿润纠缠的声音。
是旁边的一对小情侣在昏暗的光影处接吻。
周眠有点尴尬,侧过身佯装没看到。
但下一瞬,他感觉到有一双手握住他的腕骨,灼热的体温强势的传导过来,对方一个拉拽,他便身形不稳地跌进了一个有力潮热的怀里。
是丰景明,对方喝了许多烈性酒,周眠光是闻闻便有些难以忍受。
他伸手抵在对方弹性的胸侧,忍不住气闷恼火道:“丰景明,你干什么?松手!”
男人并没有回应他,他的眼中神色迷蒙,像是被一层灰色的霾遮住了,他似乎听不到青年责骂的声音,只是盯着那双眼睛,慢慢凑过去。
青年的反抗在他看来只是无足轻重的情·趣,他甚至不需要多少力气便可以镇压。
周眠几乎绷不住神色,大声慌张道:“丰景明你最好清醒一点看看我是谁!”
话音将将落下,周眠便感觉到了唇上湿润的触碰,他瞪大眼睛,他看到丰景明黑而润的眼,红血丝布满其中,像是终于得偿所愿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