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快穿)(18)
但庄池没法忍受他的爱人睡在陌生的床上,露出和自己睡在一起时的放松神情。
哪怕是对方不经意的蹭刮枕头的动作,都像是一种沉默的背叛。
男人温和的面孔毫无变化,温顺的黑发在灯光下如水一般,偏茶色的眼中凝聚霾一般的阴影,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他只是伸出苍白的手,温柔地掀开床上裹着男友的被褥。这只手无声的颤抖一直到确定爱人没有越界,才缓缓恢复平静。
但鼓动的青筋仿佛还在血脉中以一种令人厌恶的形式躁动。
他将青年裹紧抱在怀里,对方察觉到了什么,迷蒙的睁眼,又很快闭上,下意识道:“······庄池你干什么啊···回家了就快点去洗澡,别烦我。”
庄池突然平静下来,此时他不想去在意周眠身上的衣服是谁帮忙穿的,也不想在意对方的欺骗、甚至是对方可能存在的故意行为。
他只是绷紧手臂,揽紧怀中安睡的爱人,目不斜视的离开了这间恶心的屋子。
与崔和雅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在想,该怎么教训这个破坏他们感情的贱·货。
*
这一觉周眠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间他醒了好几次。
梦里的人一会儿是崔和雅,一会儿又变成庄池,最后那两人一个变成猎狗,对他露出獠牙,阴森森吐着猩红的舌头。另一个变成毒蛇,黑色的污水束缚住周眠,毒蛇则慢慢缠上他的颈侧,莹莹的蛇瞳映照出他害怕求饶的脸。
蛇与猎狗仿佛达成某种协议,它们决定共同享用他。
周眠最后是被硬生生吓醒的,醒来的一瞬间他仿佛还能感觉到后颈尖锐的刺疼。
青年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隐约的痛感似真似假,他只摸到了一手的虚汗。
潮湿的仿佛能泛出热气,像某种动物的涎液。
都是假的,他这样安慰自己,心跳缓缓平和下来。
周眠打开手机,才六点半,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天光,他刚想起身去拉窗帘,动作却忽的一顿。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甚至没有一丝热度。
庄池昨晚没回来?
等等,昨晚庄池不是把他带去酒店开房了吗?为什么一觉醒过来又在家里了?
周眠没想明白,他想可能是他昨晚醉地厉害,断片了。
周眠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他昨晚就不该多喝,这下谎没圆成,还被人当场逮住了。
不过也没什么,本身他也只是正常社交,是庄池太敏感了。
他还委屈呢,谁谈恋爱谈成他这个样?出去半个小时被查一次岗,要么就是被人时时刻刻盯梢,就差没装上定位了?
周眠推开房门,走进客厅,脚步顿住。
客厅的窗帘没有被完全拉上,一半阴沉的天光照进室内,空气中泛着难闻的酒气与烟味,周眠隐约看到客厅的桌上摆着乱七八糟的酒瓶,烟灰乱糟糟的落在桌上、地上、沙发上。
永远干净整洁的屋子里像是下了一场糟糕的大雨。
他看见男人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怀里的抱枕是周眠常用的那个,那个抱枕真的很适合抱着,头埋进去软绵绵的,有一种四面八方被包裹住的安心感。
男友永远温柔平静的脸上挂着疲惫,眉心轻轻蹙着,睫毛轻颤。他斯文儒雅、一丝不苟的外皮似乎完全被人剥了下来,甚至连下颌上都冒出了些许细微的青黑色胡茬。
庄池的腿很长,此时却缩在并不宽敞的沙发上,西装裤上全都是被压出来的褶皱。
周眠有些微愣,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庄池。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庄池永远都是温柔儒雅的,他总是比周眠起的要早一些,将自己整理的一丝不苟,早早准备早餐,再清洗好被油烟沾满的手掌。
庄池的手上有一道细疤,周眠还记得那是两人同居后对方第一次进厨房做菜,不小心被热锅烫伤的。
血与肉融在一起,伤口看着很吓人,周眠当时为他清理伤口,心疼的要命。
周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当初情浓的时候,两人也确实度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从大学算到至今,两人纠缠的够久了了,如今周眠和庄池在一起更多的是一种不得已的习惯、贪图享乐和无孔不入的逼迫。
他知道自己的欺骗对对方的打击很大,但明明这样的欺骗已经不是第一次,庄池从前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无论周眠如何抗拒,对方都不可能同意两人分床睡。
这是第一次。
周眠想了很多,他想,两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死心了也好。
这次分手,大概就是再也不见了。
低低的咳嗽声在客厅响起,沙哑的声音响起:“眠眠,你醒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字句中全然是关心,没有一分一毫的苛责。
周眠反而坐立难安,他抿了抿唇:“庄池······”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便坐起身道:“眠眠,你先去洗漱,我收拾一下客厅。”
他的一边脸颊被压出红痕,眼中有细微的红血丝,似乎被周眠看到他这样一面让他十分不安。
在喜欢的人面前,人总是希望自己是完美的,更何况是庄池这样的人。
周眠向他走近,青年的表情有些复杂,或许还带着些愧疚。
周眠低声道:“庄池,我们谈谈吧。”
庄池动作一顿,他的手腕微微颤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勉强对周眠笑笑道:“过段时间吧,公司有点事务需要紧急处理,我先收拾一下走了,我待会儿叫人订早餐,你记得吃,上班别太急······今天我就不送你了。”
第14章 烧手患
周眠连续三天都没有和庄池好好说过话。
对方似乎真的很忙,问起来,不是忙着最近的项目,就是忙着去参加某个拍卖会,打电话过去也说不了几句,庄池仍会细心地嘱咐他许多,但只要周眠有提起那天的意思,对方就会转移开话题,随后挂断电话。
对方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有一次周眠等到凌晨都没等到人,即便等到了,对方也只是走过来,疲惫地靠在他的颈侧,脸色苍白的像是大病一场,嗓音低低道:“眠眠,我很累,让我靠一会儿。”
周眠找不到机会。
期间,周眠回了父母那边一趟,周父周母自然很高兴儿子回来看他们,关心的话说了没几句就很自然的提到庄池。
比如对方时刻关心老两口,上次周父周母两人因为一点事吵架,庄池恰好过来了,几句话就让老两口的关系缓和下来。
比如家里的许多东西都是庄池帮着添置的,周父周母一个电话,人就能赶过来帮忙。
周母谈起庄池的时候眼中全然是满意与喜爱:“小池是真不错,人家明明家大业大、有权有势,对我们这些没架子就算了,还真心的把我们当长辈对待。”
“上次我随便提了一句脖子不舒服,这孩子第二天就给我们送来了一台按摩机。”
周母说着,自然地询问起了这小情侣的近况。
周眠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或者说根本没法说出口。
庄池这段时间示弱的表现以及父母的态度让他暂时没有勇气表现出自己想分手的想法。
周眠只好提起庄池过分的占有欲,他道:“妈,我觉得和庄池在一起有点喘不过气,我正常社交,他半个小时就会打一次电话查岗,还必须要开视频,如果我不回去他会直接让别人不许接待我。”
“有一段时间他叫人跟着我,我跟谁多说几句话他就会怀疑我。我甚至怀疑他可能在我手机里装了跟·踪装置。”
周母闻言皱着眉:“周眠,你不要乱说话,小池怎么可能这样,就算你恐婚,也不能这样,那孩子上次聊起来还说两人在一起就是互相尊重,互相信任。”
周眠也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些事了,但一看周父周母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打心里不信,庄池是个很会伪装的人,在周父周母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贤惠孝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