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契哥儿,恶霸乖乖种田(72)
林六生一个没支撑,手肘都在牛车上磕疼了。
楚广阔:“你叫谁哥嘞!老子跟你可没有恁(那么)熟!”
林六生热情直接就消了下去,一张脸就这样板着,臭的不行。
楚广阔就侧着厚实的身子坐在那里,眼神儿偷飘过去看着他,嘴唇蠕动着,因为嘴笨,在这个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牛车咿咿呀呀地往前头走着。
林六生的一张脸越来越臭,也不平躺着了,磨着自己的牙猛的一个侧身,尽量背对着楚广阔,极力拉远自己跟他的距离。
楚广阔见他这样刻意疏远自己,磨的后槽牙都要碎了,额头上的青筋更是一下又一下的抽搐着。
不就是夜儿个(昨天)搞了一回麽!
再说了,夜儿个明明就是他在一直伺候人吧。
就是后来没忍住,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儿!没有轻重。
这下子,两人彻底都不说话了。
到县城的时候是在后晌午了,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楚广阔就这样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曲腿坐在牛车上,沿街百姓一个个地都给他开路。
在牛车过去之后,才有人敢踮着脚,够着头,往牛车上瞅,三两个人聚到一块儿说着闲话。
“你知道这恶霸为啥又来县里头了不?”
“为啥?”
“因为要过来考童生!”
“啥?”这人震惊的直接就破了音,将自己都给吓到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你,刚才说啥?”
跟他说话的这人手还在往下压着,试图把他的声音压下去,“又不是他考,听说是他的契弟要考!”
“他嘞契弟,那个病秧子?”
“对!”
一个恶霸,带着自己的契弟……来考童生?
第90章 恶霸委屈
这不无异于流氓讲道理吗?
怪异的很。
“我说那恶霸的嘞咋恁凶,吓死个人了!”
“也是,也不知道他那契弟咋想嘞,这不就是打那个恶霸的脸麽,咋的,以后还想当官啊?”
一人小声地掺了一句。
“……那恶霸就这还惯着他?”
“……”
林六生只觉得沿街安静的不行,连街上的流浪狗都不知道叫唤了。
瞧这出名的。
就跟现代的明星似得。
只不过明星过街,那是一个个喊的几乎要晕过去,楚广阔过街……
林六生枕着自己的手臂,叹了一口气。
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林六生有了这么一丁点的动静,楚广阔下意识地就想朝着他扭过去,扭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正不搭理他呢。
楚广阔心里烦躁的不行,实在是有一点受不住了。
林六生都有半天没有理他了。
他叹啥气呢?
他在想谁嘞?
楚广阔一脸的疑惑,因为这一声叹息,整个人直接就安生不下来了,非要做点儿啥才能压下去那一股子的烦躁劲儿。
抽抽牛啦,曲一下腿啦。
一个在街头的小贩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楚广阔一张脸凶相毕露,说是青天白日下的恶鬼阎王都不为过。
“你看啥看!再看老子把你嘞眼给挖出来——”
那小贩吓得一张脸直接就煞白了,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出来,拱着手几乎要直接跪下去。
林六生一个坐起,扭着身子,直接“啪——”的一声,狠狠的拍在了楚广阔的后背上。
这皮肉上的清亮声将沿街的百姓都给镇住了。
“你又犯啥神经病嘞!”林六生直接就吼了他一嗓子。
楚广阔后背受疼,这疼他不是受不住,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就这么委屈了下来。
他气还没消嘞,林六生不说跟他说一句软话也就算了,居然又打了他一巴掌。
楚广阔跟一头大狮子似的,鬃毛威武,却一脸委屈地用浑厚的声音冲林六生嚷着,连鼻音都出来了,“你打我恁(那么)狠爪嘞(干啥)!”
街上的人手上的动作都停止了,一个个地侧着目,看着这一幕。
连牛都朝后扭了一下头。
林六生:“……”
牛车走得咿咿呀呀的。
林六生怔怔的,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喉咙又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这一整条街就跟定格了一般。
除了他,除了楚广阔,除了牛车。
林六生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就这样看着一脸委屈地朝着自己控诉的楚广阔,将自己伶仃修长的手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一下又一下地,给他揉着。
林六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小声而没有底气地说了一句:“我也没有打多狠吧?”
楚广阔这么一个高壮的男人,就这样扭头看着他,被他的一句话给气的哼哧哼哧地粗喘着气。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林六生为了制止他,又连忙在他的后背上给他揉了几下,嘴里秃噜着,没有什么诚意地给他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
这么一头要发怒的狮子才总算是平息了下去。
沿街,连街上的流浪狗都松了一口气。
人潮缓慢地有了一丝的动静,就是没有人敢咳嗽一声。
林六生一直安抚着楚广阔,直到离开了主街。
牛车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巷子,越走越深。
这县城本来就不算大,要去的地方更是一个犄角旮旯,在这里过日子,说不定还没有在村里头强。
牛车停下来的时候,一个妇人正好推开了门,像要是要往外头泼一盆脏水。
一不小心抬了头,那女人一怔,先是害怕,但接着就平静了下来。
“顺子,阔哥来了!”
这个女人喊话的声音刚落下,院子里头就直接跑出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走的急的不行,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绊了一下,手都撑到地上了都没有摔下去,硬是打滑着脚站了起来。
“阔哥——”
女人哪敢在楚广阔来自己家的节骨眼上再往外头泼脏水,就端着那个盆,在男人一过来的时候,就躲到男人身后头去了。
那个叫顺子的男人看到楚广阔,直接就点头哈腰了起来,又极快地瞅了林六生一眼,也不敢多瞅。
“阔哥,你咋来了?”
林六生从牛车上下来。
楚广阔:“俺契弟这两天考童生,俺俩搁恁家住两天。”
“……中(行)!”顺子明显愣了一下,但紧接着说话就顺了,“我跟俺媳妇儿现在就搬出去!”
林六生:“……”
“随便给俺俩找一个地方睡上两晚上就行。”林六生听着顺子的这话虽然觉得奇葩,但觉得他应该是诚心的。
顺子这才敢正儿八经地看向林六生,明明一次都没有见过他,只是猜到了,但也一句闲话都不跟他多说。
“俺家地方小……”
林六生看着他家不成样的小院儿,说:“俺俩晚上睡堂屋地上就行。”
顺子直接就被吓得脸都白了,话都说不明白,“那,那不是,没,没没没……”
顺子他媳妇儿也着急忙慌地解释着,“不,不是说没有恁(你们)睡的地方,能,能睡!俺,俺家有床!能,能睡!”
顺子应和着自己的媳妇儿,一个劲儿地点头。
楚广阔也不理这一对夫妇,直接十分不情愿的朝着林六生说:“我不想睡地上!”
林六生:“……”
林六生沉着脸,直接朝着巷子外头一偏头,“那你自己回去吧,我自己睡地上。”
楚广阔被噎了一下,不吭声了。
顺子冷汗都要冒了出来,为了巴结楚广阔,向前说:“哪能让阔哥睡地上啊,林兄弟,这就是你嘞不对……”
还坐在牛车上的楚广阔朝着顺子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有你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