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我中意你(65)
因为席舟要换的是左手, 可他却毫不含糊做到最标准。
“跟你再做一组, 这点程度没问题。”
总是这样。
后来温随也不跟席舟较劲,全心关注镜子里的自己,除打节拍和提示, 两人很少说话。
教室里经常只有秒针滴答的声音,可心却意外地容易平静。
对温随来说,目前最大的障碍是身体素质, 基础打得晚,说白了远距离射箭用弓使不动。
当体能到达足以控制相应磅数弓的程度, 他几乎就能立刻上靶, 再下一步就恨不得直奔九环十环去了。
仅仅一个星期时间,温随从18米射道进阶到30米射道, 甚至能在外场有风的情况下,熟练运动风洞弓弝稳定射中七环以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赋, 用郑许然的话说,“他就是个怪物——褒义的。”
白天练箭, 温随晚上也得补习文化课, 因为体校不是完全不管文化课成绩的, 最起码也有个底线。
虽然他情况特殊,席舟已经说明这次插班入学暂时不看主课的卷面分,留到下半学期再补考,但温随还是觉得,早会晚会都得会。
席舟也言出必行,真教温随从小学补起,还特意从某个亲戚家孩子那借来小学课本,带着温随补课。
这段过程比教射箭更艰难,算是把席舟的耐心细致发挥到了极致,完全是手把手从零开始。
不过好在温随这个学生确实勤奋刻苦,无须扬鞭自奋蹄,虽然接受得慢,但或许因为恢复原主记忆的辅助作用,再加上有人在前牵引,慢慢地不知不觉,竟也一点点学会了。
就这样从早到晚,温随一门心思投在入学考试的最后冲刺上。
席舟做最大限度的后勤保障,时间飞快,一晃眼都到了元宵节,离体校开学只剩几天。
闫明生有心想叫两个孩子到家里过节,席舟没跟温随说,作为代表单独去了一趟。
温随后来知道,也明白他是替自己争取时间,到晚上席舟回来带了煮好的元宵,顺便把门口堆着的几个大箱子也拎进来。
“买的猫爬架和一些小猫用品,过年这物流。”
席舟让温随赶紧趁热吃元宵,他来拆装快递里的东西。
保温桶放在餐桌上,温随洗完手来碰时表面的布包还冰冰的,都已经进屋暖一会儿了,可见外边温度有多低。
可保温桶打开,里面元宵热乎乎的一点儿没凉。
现在吃着还有点烫口,只能慢慢来,温随索性拿进屋里,边看书边吃。
刚吃到一半,客厅里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挺大,温随出来一看,就见席舟跌坐在沙发边上,怀里抱着那只小猫。
“呃……刚在捉猫,抱歉吵到你了。”
席舟的衣服被抓裂了很长一道,却还笑得出来。
新装的猫爬架倒在他脚边,很明显刚刚那阵巨响是它发出来的。
“没事,”温随说,“没有很吵。”
小猫叫得挺欢,在席舟怀里挥舞四只爪子,龇着一嘴小尖牙,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凶相。
可粉红的小舌头露出来,又有点色厉内荏,毫无威慑力。
它真小,温随愈发觉得,尤其是和席舟的手比起来。
席舟起身,揽着小猫走过来,“想给它做个驱虫,可就是不配合,掺在猫粮里还给挑出来了。”
温随不明白,问他,“驱虫是什么?”
“驱虫就是把小猫身上还有体内的寄生虫杀灭,保证它身体健康,也防止一些寄生虫传染给人。”
教书先生不厌其烦地给好奇小朋友解释。
猫咪仍在不放弃地可劲儿扑腾,席舟让温随帮忙拿来那边的喂药器。
“里面我放好药了,你等等看准时机,帮我挤它嘴里。”
席舟原地半蹲下,将猫咪控住,一手把紧两只前爪,一手尽力捏开它紧闭的嘴巴。
温随将滴管沿着席舟手指掰开的齿缝塞进去一点点,捏着囊球将药液挤进去。
“好了。”
席舟刚说完,感觉到猫咪挣扎厉害,顺势放了手,结果那只猫大概是瞅准温随给他喂的药,一怒之下跳起来要拿小爪子挠他。
温随没来得及躲避,就被一只手抓住手背,然后那爪子堪堪挠在那只手上。
实打实,三道怨念满满的印子。
席舟低低嘶了一声,温随才意识到发生什么。
可一切太快,没给两人足够的反应时间。
席舟的手真的很大,干燥温暖,掌根附近和指关节有明显的茧子,应当是常年刻苦练箭的结果,温随自己曾经也是。
握住的时间其实也只一瞬,在临近尴尬的边缘,席舟就松开了。
“猫的性子还是厉害了点,我以前养过小狗,带回来第一天,就知道讨好人。”
“那为什么还要养它?”就因为它可怜?那给点吃的也足够了。
席舟想了想,“猫确实不容易养熟,不像狗天生亲人,但换种想法,一只猫本来特立独行,却愿意跟你亲近,那你对他它来说就是独一无二,也挺好的。”
温随其实还注意着席舟的手,想提醒他先处理伤口,可见席舟没当回事,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小题大做。
温随从前什么伤没受过?自己都不介意,却对席舟手上几道猫爪子印/心生膈应,怎么看怎么碍眼。
晚上温随在房间里看书,忽然又想起来这事,左思右想拿起手机打开那个识别APP,之前更新过,可以语音输入想问的问题,它就会自动出答案。
温随提问:被猫抓了怎么办?
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温随出去找到席舟,他正在安装猫舍。
温随不由分说将席舟的手翻过来,观察爪印有没有发炎,表情严肃,“你得打狂犬疫苗。”
席舟怔怔地被他拽着,镜片后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异样,“我没事,刚消过毒,明天就去打。”
温随皱眉,只密切注意席舟手背,也没看他,又问,“不能马上打吗?”
“……刚问了,明早才能打。”
席舟垂眸看着温随,从这角度能看到少头顶有两个旋儿,埋着头认真捉住他手打量的模样有点乖。
小猫还不知自己犯错,在猫爬架中间上蹿下跳,拿猫抓板磨爪子。
席舟忽然想到,“它还没有名字,给它取个名字吧,你觉得叫什么好?”
“爪子……”
温随一顿,自然地松开席舟的手,抬眸看他,“我是说,它这爪子会抓人,你是不是该给它修一下。”
这也是才从APP上看来的。
席舟微微一笑,笑容愈发温柔,“是可以修,但它还太小,修不好会受伤,而且容易有应激反应,等大点再说吧。”
末了又道,“我没事,你别担心,等过几天我就带它去做体检,打疫苗,以后就放心了。”
温随刚想反驳什么,又觉得席舟也没哪里说错,该提醒的已经提醒过,温随说,“那我回去看书了。”
他一转身,眼角余光瞥见阳台,原来小黑猫抓完人肇事逃逸,躲到乌龟的地盘去了。
不过壳壳肯定是不理它的,因为它已经在冬眠,但小猫时而拿鼻子嗅嗅、时而拿爪子刨刨,仿佛乐此不疲。
这两只,以后可有伴儿了。
席舟也注意到温随在看什么,他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不然就给这小猫取名叫爪子好了,爪子,嗯多念几遍还挺萌的。”
温随:“……”
这名字绝对跟他无关,刚刚那半句话也不是为了传播这种灵感。
温随有理由怀疑,“壳壳”这名字搞不好真不是席舟朋友起的,而是他自己起的,连起名风格都一模一样。
席舟冲着阳台连叫了几遍那名字,把只小黑猫叫得一愣一愣,不明所以,全然置之不理,明显也不肯承认这么没水平的名字是属于它。
最后被叫得急眼了,喵呜一声跳到猫爬架最上面,荡秋千,然后猫爬架不意外地,又倒了。
温随觉得自己还是回屋看书,但是明天一早得监督席舟去打疫苗,温随回去后想了想,学着自己用手机定了个闹钟。